贝拉拉想问清楚一点,可是夏语桐已经挂了。赶去仲华医院的路上,贝拉拉接到警方的电话,警方说伤者夏语桐改了口供。“夏语桐说,她摔下陡坡有轻微的脑震荡,影响了记忆,现在她完全想起来了,你没有推她,特意跟我们解释了。”警官说道。“这么说,我是无罪释放了?”“虽然夏语桐坚决表示结束这个案子,不予追究,但我们警方查案有流程,不会潦草结案,会继续查。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请你回来协助调查。”贝拉拉皱眉琢磨着,夏语桐为什么改口供?以她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难道夏语桐和陆北枭达成了什么协议?贝拉拉骤然心跳加速,对,一定是这样的!她立刻打给陆北枭,可是,无人接听。今天他没有门诊,应该是在忙吧。赶到仲华医院,她看见病房里只有夏语桐,连个伺候的佣人都没有。“来了。”夏语桐以女王的姿态凝视她,好似她是卑微的仆人。“你为什么改口供?”贝拉拉冷冷地问。“你以为我想吗?”“你是不是用这个威胁北枭,要他跟我分手?”“你真看得起自己。”夏语桐讥讽地冷笑,“北枭已经回到我身边,我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再说,我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每天来伺候我两个小时,每晚七点到九点,风雨无阻。”“我没有推你,没有害你,警方会查清楚,不用你假惺惺地改口供。我也不会来照顾你。”贝拉拉梗着脖子怒道,绝不会接受她的施舍。“你不领情,我也没损失,再跟警方说你是谋杀我的凶手。你在牢里待个几年,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你可能看不到我和北枭盛大的婚礼。”夏语桐浅浅而笑,溢满了幸福。滔天怒火席卷了贝拉拉,她极力克制着才没有爆发。夏语桐尖削的小脸忽然绽放柔美的轻笑,“北枭,你回来啦。买到车厘子了吗?”贝拉拉本能地转身,呆愣地看着陆北枭。陆北枭拎着一袋车厘子走进来,清冷的眼风扫过她,燕过无痕一般。“现在想吃吗?”他把车厘子放在桌上,“我去洗洗。”“待会儿再洗吧,你跑这么远去买车厘子,先休息会儿。”“想喝水吗?我给你倒水。”“北枭,你每天都来照顾我,我很开心。我长这么大,这是最幸福的两天。”夏语桐柔情婉婉地轻笑,甜腻如蜜糖。陆北枭倒了热水,温度刚刚好,放在她嘴边。贝拉拉看着他们秀恩爱,心肝脾肺肾都疼,眉骨酸痛……热泪盈眶。待她温柔,宠她如珠如宝的男神,已经不属于她了。夏语桐用吸管吸了两三口,然后躺下,绽放一抹自以为娇媚的微笑,“北枭,贝拉拉不领我的情,不愿来照顾我,她还说警方会查清楚。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要推翻之前的口供?”陆北枭淡淡道:“如果你再次翻供,警方不会再信你。”“那倒是,这可怎么办呢?”夏语桐佯装有点为难,其实是逼他做出表态。“你看在我的面上放她一马,她这么不知好歹,活该她吃苦头。”他陡然怒视贝拉拉,声色俱厉,“语桐慈悲心肠,只是要你每天来医院照顾她两个小时,你还不满足吗?”“北枭,她改口供,说明她心虚,她也害怕警方查出真相。她凭什么要我照顾她?我没有害过她,我绝不会……”贝拉拉悲愤地据理力争“你说没有就没有吗?警方掌握的证据就是你害她的!你非要去坐牢,没人照顾你亲人,你要让你亲人担心你吗?”陆北枭语声冷厉,“只是让你每天照顾语桐两个小时,已经是便宜你了,你不要太贪心!”“我贪心?我要的只不过是真相。”她心力交瘁地说道,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你。可是,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说不出来。他的面目布满了清寒之气,“如果你不来照顾语桐,行,你的家人会知道你害人的事。”贝拉拉泪落如雨,剧痛袭遍四肢百骸,全身发抖,“陆北枭,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陆北枭,为什么我们变成了这样?他森冷地挑眉,“你从来就不够了解我。”夏语桐补了一刀,“贝拉拉,你不来照顾我,没关系,你身败名裂,最伤心、最担心的是你的家人吧。”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贝拉拉明白她的话外之音,如果自己不妥协,她就会把这件事传扬出去,让自己身败名裂。陆北枭把热水壶递给她,冰冷道:“从现在开始,两个小时,先去打水。”贝拉拉盯着他,泪水弥漫成雾,他冷峻、精致的五官变得模糊而遥远。心,插着无数尖刀,尖锐的痛在四肢百骸蔓延。而他,没有半分动容,眉宇寒气森森。死寂,好似过了千年、万年。从他的眼里,她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可是,那么虚幻。她看不到了,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这样的他,陌生而可怕。贝拉拉终究接过热水壶,罢了罢了,既然是他的意思,她只能妥协。再说,她不想妈妈和大姨担心自己。看着她出去了,夏语桐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北枭,贝拉拉伤心欲绝的样子好像挺可怜的。”陆北枭知道她在试探自己,玩味地勾唇,“你同情她?还是你要我去安慰她?”“北枭,我怎么可能同情要谋杀我的凶手?”她娇嗔道,“现在有点饿了,想吃车厘子。”“我去洗。”他拎着一袋车厘子和两个橙子去洗手间。夏语桐凝眸,琢磨着,刚才他看见贝拉拉哭得那么伤心,好像没有半分心软。贝拉拉梨花带雨的小样儿,还真是我见犹怜。可惜呀,遇到了铁石心肠的陆北枭,这招不管用。他应该没有动摇。贝拉拉在配餐室待了很久,擦拭泪水,收拾心情。这是第二次,陆北枭让她失望,甚至是绝望。之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他应该是为了让夏语桐改口供才被迫跟自己分手。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容凌川站在外面已经有一会儿,把她的伤心、狼狈看在眼里。心,那么疼。拉拉,陆北枭不疼惜你,那么,我来疼惜你。贝拉拉拎着热水壶出来,看见他,愣了一下,“你下班了?”“今天没事了。”容凌川取出一包纸巾,把她拉到一旁,温柔地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眼神,无与伦比的珍视。走廊那边,陆北枭正巧出来,想去抽烟室抽一根烟。他看见这一幕,放慢了脚步,心,一抽抽地痛。贝拉拉尴尬地后退,“我没事,我自己擦就行。”她去拿容凌川手里的纸巾,不过他没有松手,固执地为她擦拭。他依然穿着白大褂,超高的颜值和堪比男模的挺拔身材吸引了不少目光,特别是女性的目光。女性家属和护士纷纷揣测,容医生为什么对那位家属那么温柔?在仲华,容医生就是一座行走的冰山,多少妩媚、美艳、清秀、软萌的女性都无法劈开这座坚硬的冰山,就连凿开一个小洞,或者掰下一根细冰锥,都没有。所以,那些护士完全是一副见鬼的震惊表情。真是开天辟地。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位女性家属到底是什么人?贝拉拉实在没办法,又发现不少异样的目光,无奈道:“容少,好了。”容凌川的声线五分温柔、五分冷沉,“是不是他们欺负你?”“容少,你是夏语桐的主诊医生,我的事你没法管,不要插手。”她不经意地瞥眼,看见陆北枭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这边。他会不会误会她和容少?可是,已经分手了,他误会与否,重要吗?容凌川轻轻地拍她,接过她手里的热水壶,“走吧,去病房。”她没有及时松手,他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手,就跟刚才她想拿纸巾一样,碰到他的手指。手指相触,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脸颊微烫。只是刹那的碰触,他也觉得醉人。他拎着热水壶,看见了陆北枭,薄唇弯起一抹愉悦而得意的弧度。陆北枭把一丝丝的凛寒藏进眼底,走进病房。夏语桐正在吃车厘子,看见他的表情好像阴郁了几分,轻柔地问:“北枭,你怎么了?”他淡淡道:“没事。”贝拉拉和容凌川一起进去,夏语桐心里讶异,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北枭会是那种表情。人非草木,他刚刚分手,看见前任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或是举止亲昵,自然是不爽。贝拉拉还真是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勾搭上容凌川。夏语桐偷乐,连老天爷都帮自己呢。容凌川循例问了几句,说道:“好好养着,没有感染,没有并发症,恢复良好,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凌川,谢谢你。”夏语桐说道。“我先下班了。”他看向贝拉拉,“拉拉,我顺便送你。”“她还不能走。”陆北枭沉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