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他们是这世上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个是纨绔子弟,偏执狂妄目中无人。一个是年少律师,高岭之花,律师届最后的良心。但其中一个,突然对另一个看对了眼:“你问你错在哪儿?”陆含谦以拇指狠狠抹过林言破开的唇角,道:“你最大的错,就是长成这幅叫老子喜欢的样子。又...

第93章
    “......”


    李楠一哆嗦,想起陆含谦读书时学搏击把对手摔成十级伤残的事,直咽了口口水。


    由于走到哪儿都有陆家撑腰,陆含谦下手一向非常没轻重。更不提这回他本身就带着郁愤,每一下都是成心想将人往死里打的了。


    一开始李楠站在门口,还能听见里头的痛哭哀求声,但后来,渐渐的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声越变越低,陆含谦一拳下去都如同打在死肉上,毫无反应。


    一般来讲,越喜欢仗势欺人挥刀向弱者的人,也确实在大难临头时会表现得越怂。


    许久之后,隔离室的门被拍了拍,陆含谦道:“李楠,是我。”


    李楠忙不迭拧开锁,陆含谦慢慢走出来,拳头和皮鞋上都沾了血。


    李楠有点不敢问里头的人怎么样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只跟着陆含谦,看他去盥洗台前把手上的血洗干净。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凝固的血迹冲掉后,陆含谦拳头上的关节都打青了。


    “......您没伤着吧?”


    李楠小心翼翼问。


    陆含谦疲惫地摇摇头,把手擦干净:“他们不敢。”


    不知道是什么意味,当陆含谦说出这句话时,突然有种奇异的感受。


    他从前从未察觉到,因为在今天之前,陆家带给他的是无处不在的特权,随心所欲的狂妄。


    但直到刚刚,他在隔离室里将人打得哀嚎,对方却畏惧惊恐不敢还手时,陆含谦第一次产生了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像有点讽刺,有点难过,有点说不出的窝火,总而言之,那一刻,陆含谦并不是完全痛快的。


    他对自己的姓氏产生了种复杂的心情。


    他有些明白林言为什么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而刚才那瞬间的无法形容的复杂情愫,大概就是陆含谦终于寻到了通往林言那个世界的第一个台阶。


    他走到林言的隔间门口,看着林言沉默垂着头,脊背不再挺得那样笔直的背影,突然自语般对李楠说:


    “就是让他们去死,我也觉得该。”


    陆含谦喉头微微滚动,然后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走进去,在林言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温声说:


    “勇敢的小王子,我来带你回家。”


    第五十六章


    (上)


    陆含谦把林言带回了家, 给他洗澡洗头发。


    在隔离室的时候没注意,回来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林言脖子上都被铁环割破了皮。


    ——在没失去神志的时候,他应该是非常拼命地挣扎过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陆含谦给他脱//衣服,将扣子一粒粒解开,林言都没有反应。


    以前陆含谦这么干,是会被林言一巴掌打开的。


    浴室黄黄的灯光下,陆含谦把洗发水倒在掌心, 然后搓出泡沫来,再往林言头发上揉。


    陆含谦手法极其不熟练,算起来还是第一次给别人洗头。


    泡沫被揉得到处都是, 差点滑进林言眼睛里。


    但是林言怔怔的, 也不知道合上眼睛, 只条件反射地让眼睫颤个不停。


    陆含谦便专门腾出一只手,把泡沫冲干净,将林言的眼睛捂住了。


    “闭眼。”


    他说, 然后将手拢在林言薄薄的眼皮上, 不让林言把眼睛睁开。


    林言茫然无措,眼睫在陆含谦手心不住抖动, 像有一双小小的蝶被他捕捉到了掌心。


    陆含谦手心酥酥痒痒得厉害,不由关掉花洒, 帮林言把额头上的泡沫擦干净。蹲下来有点凶地说:


    “不许动了。再动弄疼你!”


    林言迟钝地看着他, 脸上一丝神色也无, 是一种安静而无知无觉的空茫。


    他已经无法从旁人的字句中读取其代表的含义了。


    恐吓也好,温柔也好,林言再也判断不出来陆含谦此时话语中的喜怒。


    陆含谦袖子挽到小臂,两手上都沾满了泡沫,衣服裤子都被水打湿了好几块。


    他蹲在林言面前,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表情沉默地看着林言,林言木木地看着他。


    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缠绵多情,像一幅妩媚的画,鼻梁直而挺,唇线单薄锋利。


    哪怕失了神志,也是一副顶漂亮不过的美人偶。


    陆含谦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像受到了某种引诱,他捏着林言的后颈使他低头,缓缓带向自己。


    他贴上林言冰凉的唇,慢慢地吻他。


    林言呆呆睁着眼,好似全然没有知觉,陆含谦拧他的下巴,使他张开嘴,他便张开嘴,配合地让陆含谦的舌窜进来。


    陆含谦勾着林言交//缠,用力摩擦他敏感脆弱的上颚,或退出去凶狠地吮林言的唇。


    有津液从林言的唇角溢出来,在橙黄的灯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


    他很少显出这种引人遐思的靡态,从前那双眼睛里总是寡淡而冷清的,像藏着一捧皎白冰凉的雪。


    而今陆含谦与他紧紧贴在一起,亲他,咬他,林言都怔怔的,不会皱眉,也不会说痛,只沉默安静地任人摆弄。


    ——不止是陆含谦,其实此时依照林言的状态,如果不是陆含谦来的早,在那间隔离室里发生任何事,林言都不太会反抗了。


    陆含谦曾经无比期望林言完全属于自己。


    乖巧的,软糯的,像一株菟丝花般依附着他,每天呆在家里等他下班,撒着娇要他亲自己,没了陆含谦就不行。


    但直到这一天真正到来,陆含谦才意识到,那样的林言是已经破碎了的,再也无法修复了的林言。


    而他可能属于陆含谦,也可能属于任何想要占有他的人。


    陆含谦颤抖着抱紧了他。


    “......挠鸿......”


    然而林言蓦然开口,轻声说。


    陆含谦一顿:“什么?”


    他几乎是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没想到林言还会出声。


    毕竟副院说过林言现在痛都不会叫,已经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再说一遍,”陆含谦不由得靠近,不住问:“什么东西?林言你再说一遍。”


    然而林言呆呆的,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薄薄的唇又重新闭上了。


    “......再说一遍啊,好不好?”


    陆含谦禁不住有些焦急地催促,他捧着林言的脸,反复问:“你刚才说的什么?”


    林言的反应异常迟缓。很久之后,他才呆滞地又重复了一遍。


    陆含谦贴在他唇边,集中全部精力去听。


    然而当他终于听出来林言是在说什么之后,蓦然全身都僵硬了。


    林言说:“老公。”


    因为刚认识的时候,林言和陆含谦之间有过非常多的摩擦。每次陆含谦都用各种花样来折磨林言,逼着他喊老公就停下来。


    但那个时候林言从来没有叫过,一脸冷汗地痛到流泪都不肯出声。


    ......我还以为你真的可以接受来着。


    陆含谦呆呆想。你从来不低头,我以为你也没有那么痛。


    但原来,当时只是强忍着,那种被折辱的难堪与悲痛一只留在你的记忆里,连现在失去意识,都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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