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一輛馬車從南城門悄然出城。 不久之後,一道道灰影從城裡出來,追向馬車方向。 馬車裡此時坐著三人,陶商,許傑,老張,至於許陽,則在專心駕車。 “許傑,你練的是什麽功法?這體格練得很是強悍啊!”陶商看著許傑胳膊上的肌肉,充滿了羨慕之情。 這樣的肌肉,前世他也有,可是現在,不知道要練多久才能練出來。 許傑說道,“我練的橫練本領,也就是金剛罩鐵布衫。我師從河北無敵金剛門門主劉大力,我師父的金剛罩鐵布衫已經出神入化,刀槍不入。” 老張喝了口酒,“嗯,劉大力的硬功夫還算是不錯的,只是光挨打不還手也是個苦命的活啊。” 許傑對老張這個評價相當不滿,只是看在他一把年紀的份上,不與他計較這麽多。 陶商聽得有趣,“那你的武功現在是什麽境界?” 許傑一臉自豪,“我現在是武師巔峰,用不了多久,估計不用十年,我就可以晉升到宗師之境,到那個時候,誰敢侵犯徐州,我必斬他於馬下。” 陶商伸出大拇指,“好,有膽識,有魄力!” “對了,宗師之境是不是很難練成?” 許傑點點頭,“天下練武者多如過江之鯽,可是能達到宗師之境的,也是寥寥無幾。” “強如我師父,也只是小宗師巔峰而已,他已經是相當強悍了。” 老張噗嗤一聲笑出來。 許傑怒了,“張老頭,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前面我提起師父,你就陰陽怪氣,現在說我師父是小宗師巔峰的強者,你還明擺著嘲笑。” “來啊,要不我倆比劃比劃。” 老張連連擺手,“我不會武功,不過我見過你師父。” “你見過我師父?” “是啊,十多年前,那時候劉大力還是一個和你一樣的愣頭……哦不,是一個精明強壯的漢子,還沒有創建什麽無敵金剛門。” “我記得他去挑戰道門的一個高手。” 許傑見老張不緊不慢,便急了,“結果怎麽樣?你別喝酒了,快點說啊,急死個人了。” “是不是我師父贏了,然後回家創建了無敵金剛門。” 老張眼睛渾濁,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劉大力的左臂上是不是有一個疤痕,遲遲不能消散?” 許傑瞪大眼睛,“是啊,你怎麽知道?” 老張說道,“這個疤痕便是那個道門高手留下的。” “當時劉大力說他的金剛罩鐵布衫如何強悍,刀槍不入。那道門高手一拳,便打得劉大力吐血,還在手臂上留下了一個永久的疤痕,那個疤痕其實是一個拳印。” 許傑大聲說道,“不可能?” “我師父這番本領,怎麽可能一拳都接不下來?” “張老頭,你可不能瞎忽悠我啊。” 老張說道,“就是一拳,而且道門那個高手還留有余力。” “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宗師雖然厲害,可是比劉大力厲害的人多的去了。” 陶商看向老張,“老張,你如何知曉這些事啊,你不是一直當乞丐嗎?” 老張恢復了平時笑嘻嘻的模樣,“公子,又有誰一出生就是當乞丐的呢?” 陶商倒好奇了,“那你以前做過些什麽呢?” 老張說道,“我啊,做的事情可多了。” “年少時我也讀過書,後來誤入歧途,當了道士,再後來天下大亂,道觀給人砸了,便一直流落,當了老叫花子,靠著一些手藝不被餓死。” 陶商問道,“哦,你有些什麽手藝啊?” 老張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神情,“老叫花子的手藝可多著呢。” “我能給人看手相,算命,佔卜前程。” “我能施符水,念咒語,為人治病。” “有時候為了應急,我還給難產的母牛接生過,弄得一身的血水。” “最讓我難忘的是,有一次欠了勾欄的銀子,我就當了一段時間龜公,哎呦,那滋味……嘖嘖嘖!” 許陽將腦袋探進馬車之中,“張老頭,快說啊,那滋味是啥啊?” 老張回味無窮,“那時候啊,我還年輕,身體和傑哥兒一般強悍。” “那勾欄的姑娘忙得時候就去接客,不忙的時候就找我說話。” “因為我看過一本雙修之書,修煉有成,縱橫勾欄、青樓無敵,因此頗受歡迎。” “有時候啊,所以,在青樓之中,我尤其受到歡迎。” 許陽口張得可以塞進一個大拳頭,“張老頭,不,張哥,你是我張大爺啊!” “你那本是什麽書啊,能不能傳給我……不,我是替公子問的。” 陶商一巴掌拍在許陽的頭上,“好好駕你的車,別帶到溝裡去了。” 許陽摸了摸腦袋,憨笑道,“公子放心,我們現在跑的是官道,晚上月亮又好,絕對不會有事的。” 陶商不去理睬許陽,對老張說道,“那是本什麽書啊?可否借我翻閱一下。” 老張看了看陶商,又看了看許傑,“你們的骨骼不行。” “什麽?我們的骨骼不行?” 陶商與許傑異口同聲,發出質疑。 老張點點頭,“公子過早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現在只能補回來,根本就不能修煉這種虎狼之術。” “而傑哥兒的骨骼因為修煉了硬氣功,再也沒法提升,因此也修煉不得。” “那我呢?”許陽又探進來一個腦袋,眼神中充滿了期盼。 老張依舊搖搖頭,“你長得太猥瑣,練不得那雙修之法。” “我那雙修之法,講究的是緣分,你們三個都是有緣無分啊。” 三人紛紛地朝老張投去鄙夷的目光,“切!” 陶商知曉老張說話有些不靠譜,很多事情反正是無根無據,由得他吹噓去了。 例如老張說他也曾手握重兵,翻雲覆雨,後來看破紅塵,便一直四處流浪,當了乞丐。 除了乞丐是真的,其他的誰又會信呢? 看來畢竟是年紀大了,才喝了半壇酒就喝醉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真實性大打折扣。 不過三人也不以為意,畢竟有老張在,說些江湖趣聞,講些鬼怪故事,一路上也不寂寞。 “老張,我們馬上就到九江,那裡有什麽好玩的?”許傑問道。 老張想了想,“九江,那是個好地方啊!” “我上次來九江怕是有十多……二十年了。” “九江山多,平原也多,水也多,有句俗話說得好啊,九江的姑娘多水靈,廬江的姑娘多秀美。” 許傑一愣,“聽了半天沒有聽出來,這九江和廬江的姑娘到底有什麽區別啊?” 老張見陶商面帶微笑,便說道,“傑哥兒你是個直愣子,不懂裡面的詫異。” “公子就是個見多識廣之人,深知個中滋味啊。” 陶商笑道,“我這點淺薄的見識,和老張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老張,我感覺我們這一趟出行都被你帶偏了,一路上說的都是些吃的、玩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勾欄、青樓裡的姑娘,沒說一件正經事情。” 許傑相當認可,“沒錯,無論我們說什麽話題,最終都會被老張帶到勾欄姑娘身上去。” “老張,你要是想姑娘了,在府上的時候為什麽不和公子說,公子又不是小氣之人,也給了你不少銅錢,你自己去青樓玩耍便是了,為何這般念念不忘啊?” 老張說道,“阿彌陀佛,貧道現在不喜歡女人的。” 陶商笑道,“老張,你一會說自己是道士,現在又念阿彌陀佛,你到底是道士還是和尚啊。” “我看你不僅喝多了,恐怕都忘事了吧。” 陶商知道,當時雖然以道教為主,可是佛門已經開始傳教了,徐州就有寺廟,裡面有和尚。 至於老張一會說道士,一會稱和尚,三人也只是笑笑罷了。 哪怕老張說他自己是女人,大家也不會顯得很很震驚。 一路眾人說說笑笑,盡量撿官道晚上走,走了五六日,倒也太平。 這日,進入了九江境內,陶商正在聽老張講江湖傳聞,說起江湖上的四大美女,聽得入神。 突然,馬兒發出嘶鳴之聲,馬車緊急停住,陶商差點被甩了出去,幸虧許傑一把撈住陶商的胳膊,才讓他穩住了身子。 “許陽,搞什麽?這般突然勒馬,深更半夜,要出人命的。”陶商怒罵道。 馬車外傳來許陽壓低的聲音,“公子,路被堵了!” 路被堵了? 陶商正要探出頭去看,前方便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