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一驚,心想怎麽會這麽快? 自己還有些事情沒有準備好,看來不能再等了。 “春梅,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陶商推開門,看到小跑過來的春梅,瞧見她胸口動蕩不安。 只是此時陶商沒有心思享受這些,他現在連馬車、通關文書都沒有準備好,這一趟去廬江郡皖縣,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麻煩。 春梅捧著胸口說道,“公子,剛接到消息,老爺已經領著軍馬回來了,現在到了沛縣休整,明日午時便能到家。” “剛才曹將軍、陳大人、孫大人他們都去準備迎接了。” 原來是明日才能到達,還好,有時間。 “春梅,你去收拾行李,準備馬車,我今晚便出發。” 春梅瞪大眼睛,“公子,老爺馬上回來了,你不和他見一面,說一下嗎?” 陶商如何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固執,那是萬萬不會允許自己的外出的。 陶謙可不像外公那般好忽悠,他是個讀書人出身,絕對不會相信什麽夢中神仙之說。 況且,對於陶商的婚事,陶謙最初看中的是糜竺最小的妹妹糜香。 糜竺是東海朐人,由於其祖上世代經商,幾代人積累的家財數以億計,擁有的家奴達到上萬人之多。是徐州境內實力最雄厚的巨商。 陶謙能坐穩徐州,與糜竺的大力支持離不開。 如果陶商能與糜氏一族聯姻,無論到時候徐州落到誰手中,都能護得陶商平安。 只是可惜啊! 這麽好的一段姻緣,竟然沒有能成。 原因很簡單,糜香沒有看上陶商! 雖然陶商有陶謙、甘公這樣的強勢背景,可是這紈絝子弟的名聲太招人討厭了。 糜香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知書達理,聽到是成親對象是陶商,便拿著繩子掛在梁上,堅決表示如果家裡逼自己嫁給陶商,她寧願去死。 糜竺對於陶商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妹妹,便婉拒了陶謙的好意。 其實陶商也沒有看上糜香,雖然他只是小時候見過糜香,可是聽他人說糜香比自己還大兩歲,據說長大後一臉麻子,實在入不了法眼,進不了身子。 因此,這樁婚事便告吹了。 後來,陶謙又看上了青州田楷的女兒,田楷與陶謙相識已久,有結拜情誼,言明待女兒十五歲之後與陶商相見,如果投緣即可成親,如果無緣可結拜為兄妹。 其中的意思,陶謙如何不懂,氣得隻想將陶商抓起來吊打一頓。 這樣一來,陶商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眼看就十六歲了。 陶謙與甘公商議,準備先給陶商配一個小妾再說,一直在物色之中。 先世道大變,群雄紛爭,陶謙更不會允許陶商外出了。 這時,許陽領著一個人進來。 “公子,這是我的堂兄許傑,早年外出拜師學藝,習得一身好武藝,近日才歸來,還沒有入軍職。” 陶商見許傑孔武有力,又得知他也是丹陽人,更是放心。 “好,果然是我們丹陽的好漢子。許傑,這一趟,你便隨我出行,待歸來後,我會向父親給你求個官職。” 許傑拱手行禮,“多謝公子,有我在,那些蟊賊絕對不敢驚擾。” 陶商見都準備妥當,便帶著許陽、許傑走出院子。 在牆角處看到了一個邋遢老頭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個大豬蹄,旁邊還放著一壇酒。 一口肉,一口酒,好不悠哉。 陶商笑道,“老張,這竹葉青味道如何?可比那醉花香的味道要好一些?” 老頭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口的門牙,“公子,我一個老丐頭,哪裡還能講究這麽多。” “至於酒是什麽味道,自然是越烈越好啊。” “現在有酒喝,有肉吃,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陶商說道,“那不行,你救過我的性命,我又弄斷了你的腿,說好了要給你養老,那就得好酒好肉的伺候你。” 老頭連連擺手,扶著牆站起來,還特意走了兩步。 “公子你看,我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況且當時也不是我救了你,我恰好路過花滿樓,公子就從樓上掉下來,砸在我身上,只能說碰巧而已。” 陶商說道,“老張,我不是讓春梅給你騰出了院子住嗎?你為何要蹲在這牆角根吃東西呢?” “春梅,你們是不是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沒有給老張弄好院子。” 春梅一臉委屈地說道,“公子,我們收拾了南邊那個最好的院子給張老頭,那邊冬暖夏涼,最是舒服。可是他不識好人心,喜歡和養馬的劉老頭擠在馬廄中睡。” “還有,我們將熱飯熱菜,好酒好菜端到院子裡,他偏要將酒菜放在地上吃,像個乞丐一般。” 老張連忙說道,“公子,春梅姑娘說得沒錯,都安排得很好,那院子也很安靜,很舒服。” “可是我啊,就是一個老乞丐,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就喜歡隨遇而安,早晚就喜歡在牆角根蹲著。” “這樣舒坦。” 陶商知道這是老人家的習慣,恐怕一下也改不過來,便對春梅說道,“你吩咐下去,老張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每天兩斤肉,一壇酒絕對不能少。” “那院子,派人日常收拾,老張喜歡就住,不喜歡就空在那裡,其他人都不許去打擾。” 春梅應下了,只是臉上有些不滿。 一個邋遢的糟老頭子,也不知道公子為何要將他接進府裡。 住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其實哪怕是救命恩人,打發些錢財豈不是更好。 只是公子已經安排下來,她們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說。 陶商聽到門外的馬車聲,知道車馬都準備好了,便轉身要出門。 這時老張說道,“公子,你可是要出遠門?” 陶商點點頭,“是要出去一趟,辦點小事。” 老張渾濁的眼睛散發出光芒,“公子,可否帶我一起出去走走?” “我在外面流浪慣了,以前還和那劉老頭說得上話,現在這劉老頭找上了賣茶水的孫寡婦,我一個人無聊至極。” “而且天下十三個州府,我都走遍了,外出也好給公子帶個路。” 許陽說道,“張老頭,你一身臭烘烘的,和你坐一個馬車,要把人熏死去的。” 老張咧嘴笑道,“陽哥兒,春梅姑娘給我準備了上好的衣裳,我去換一套,等到路邊有河流、溪水的地方,洗一洗,也就不臭了。” 陶商見老張說得誠懇,便問道,“老張,那廬江郡皖縣你可曾去過?” 老張說道,“去過,我在那裡待了半年。” “那裡的香鴨做得極好,還有石耳、香茶、瓜簍籽都是一絕啊。” 說著說著,老張吞咽了口水,“對了,皖城那裡的姑娘長得美啊,腿又白,胸又大,說話又好聽……” “呸,你個老不修的。”春梅見老張越說越離譜,當下啐了他一口。 老張也不惱,賠笑道,“你看我,現在也是個不惹俗世,不沾紅塵的人,說起過往的事情,便情不自禁了。” “唉,不知道當年那些店,那些樓還在不在啊。那些姑娘,怕和我一般,都老了哦!” 春梅白了老張一眼,對陶商說道,“公子,你不要帶張老頭去,跟著他,又變臭,又變壞。” 陶商和許陽異口同聲說道,“不行!”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陶商解釋道,“老張有遠行經驗,有他作伴,無論是打尖住店,還是行車問路,都是極為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