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陶商見到田楷的時候,這才明白為何孔融要這般交代他。 見到田楷後,不要問,不要說。 田楷竟然如此老態龍鍾了。 他滿頭白發,皮膚松弛,在家仆的攙扶下,才坐到了主位之上。 雖然田楷極力想表現出輕松,展現他的正常。 可是他印堂發黑、眼神黯淡,腿腳站立不穩,這一切都深深地出賣了他。 中毒了! 中毒很深。 田楷可是個武將啊,在陶謙、孔融兄弟當中,武藝是最高的。 當年可是憑借手中一把玄鐵大刀,縱橫青州,殺退了多少黃巾賊軍。 他今天還才六十歲啊。 雖然在這個普遍壽命較短的年代,六十歲已經算高壽了,可是只要不是受到嚴重的傷病,武將的體魄向來要好一些,也要活的長一些。 在陶商這具身體的記憶中,田楷長得孔武有力,殺伐果斷,如今變成這般病入膏肓的模樣,實在令人感慨。 而且田楷的精神很差,除了緊緊地握著孔融的手不住地顫抖之外,很多人都不認得了。 陶商與糜香按禮節給田楷拜壽,獻上壽禮,田楷也並沒有做出更多的反應。 這個時候,陶商才明白,為何要在這動亂的時候給田楷辦壽宴。 今日不辦,恐怕明年就辦不成了。 田楷稍微坐了一會,等眾人給他敬完酒,便在仆人的從攙扶下又回去了。 剩下的便交給田蘭蘭在主持。 田蘭蘭果然是出生名門,當她不拿劍殺人的時候,顯得端莊大氣,英氣勃勃,在眾人面前顯得遊刃有余。 在給孔融回敬酒的時候,陶商發現孔梨在田蘭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田蘭蘭便拿眼睛看向陶商。 陶商不以為意,孔梨能有什麽壞心思呢,還不是想找個機會揍自己一頓。 可惜啊,難哦。 自己沒有穿越過來的時候,孔梨都只能與紈絝陶商五五開。 現在,孔梨成功的機會,就是個球。 “糜香,你這般東張西望,可看到了如意郎君沒有?” 陶商見糜香神思不定,便打趣道。 與糜香相處時間長了,有些話便逐漸放開。 況且糜香也是個性情中人,能開得起玩笑。 糜香收回目光,無奈地看了陶商一眼,“你還和我說今天這裡會有不少年青俊才,我看了全場,不是老的就是小的,不是瘦的就是胖的,每一個能看的。” “唉,看來這一趟白來了。” 陶商也沒想到今日會是這樣一個場面,不過想想也是,如今兵荒馬亂的,家裡有年青俊才的都被老人家看守在家裡,以遭遇不測,導致免英年早逝。 “不要緊的,你還年輕,慢慢找,總會找到合適的。” 糜香白了陶商一眼,“我還年輕?昨晚春梅都說我還不嫁人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陶商順著說道,“如果嫁不出去那就嫁……” 春梅、糜香都盯著陶商,等著他下半句。 陶商及時刹車,“如果嫁不出去就找個老頭嫁了。” 糜香沒想到陶商來這麽一句,伸出粉拳便要打他,“我怎麽可能找個老頭嫁了。” 陶商笑嘻嘻地說道,“你可不要嫌棄老頭啊。” “古聖人都說過,老頭好,老頭秒,老頭有錢又有愛,老頭事還少,老頭走了還能找!” 聽得陶商說得有模有樣,春梅與糜香、林衝、許陽等人都笑了起來。 糜香掩嘴說道,“就你壞,聖人哪裡會說這種無聊的話。” 陶商努嘴朝隔壁桌的孔融方向,“聖人,聖人也是人啊。我這世伯可是聖人後裔,以他今日的成就,說不定哪天就成聖了。” “你看,他還不是照樣喝酒講澀澀的笑話,將同桌的那幾個婆婆抖得花枝亂顫,水粉、珍珠掉了一桌。” 林衝這時說道,“那幾位婆婆都是有身份之人,有些還是王室的公主。” 糜香感歎一聲,“當年這些出身富貴,眾人趨之若鶩的公主,如今因為漢室不振,只能依靠豪強生存了。“ “在亂世之中,人命如螻蟻啊,公主與平民百姓都一般無二。” 陶商深有感觸,“是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說得好!” 一人走了過來,大聲叫好。 陶商看過去,原來是孔融。 孔融提著酒壺走了過來,“賢侄,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境界,實在是令我大開眼界啊。” 許陽連忙讓出位子來,請孔融坐下。 見孔梨也跟著過來,春梅也站了起來讓座。 孔梨卻不坐,只是站在孔融身後,臉上不好看。 陶商給孔融斟了一杯酒,“世伯,隨口之言,哪有什麽境界。” 孔融一臉肅穆,“這絕不是隨口之言,而是心之所向,情之所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一句極為精妙,說的是王朝興盛,苦的是百姓,王朝衰亡,苦的還是百姓。” “僅僅八個字,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現如今老百姓生活的異常艱辛、民不聊生。如果不是真心憂國憂民,愛民如子,是很難發出這種催人淚下、令人揪心的感慨啊。” “唉,陶恭祖雖然讀書沒有我多,可是他教出來的孩子卻比我強啊。孔梨,你還杵著幹什麽,多學著點。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什麽時候才能像陶商一樣想點正事。” 孔梨臉漲的通紅,心裡早已經將陶商罵了七百二十八遍。 他奶奶個熊,老子來給田楷拜壽,一見到陶商你就倒霉,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自己一句話也沒有說,規規矩矩地站在後面服侍,可這小半天,已經被老爹罵了四五回了,回回都是因為陶商。 陶商你個烏龜王八蛋,沒事你念什麽詩啊。 你吃席啊! 不好好吃席,等著下次開你的席。 陶商拱手說道,“我隨口一言,世伯竟然能說出這番道理,讓我這個迷途求學者頓時撥開雲霧見天日,守得雲開見月明。” 孔融聽了心裡很舒坦,便開始給大家講授為人處世的大道理。 有些人,特別是上了年紀的人,都好為人師,滔滔不絕。 說得眾人昏昏欲睡。 陶商有些後悔了,自己誇讚孔融可能有些誇過頭了。 就像前世在學堂求學的時候,本來要放學了,突然一個同學大聲說道,“老師,今天您的課太精彩了,能不能將後面的內容全部講完啊。” 面對求知若渴的眼神,老師自然會深受感動。 氛圍都烘托到這裡了,不將自己肚子裡的知識全部掏出來,不將平生學的十八般武藝展示出來,對不起上下求索的學生啊。 這時,一個兵勇快步來到田蘭蘭的身邊,在田蘭蘭的耳邊稟報什麽。 只見田蘭蘭臉色一變,眼中露出殺氣。 當即,田蘭蘭走上主位,拱手朗聲說道,“今日是我父親大壽,承蒙各位長輩、親友遠道而來,我田家心存感激。” “剛得到消息,那黃巾軍余孽張饒與管亥竟然率兵來攻打青州。還請大家不要驚慌,我已命人堅守城池,等下我會親自率兵,將這兩個賊寇擒拿。好作為先給我父親的壽禮。“ 原來是黃巾軍攻城! 眾人臉上形態各異,有些女子嚇得低聲哭泣起來。 這段時間,黃巾軍在青州四處作亂,一旦攻陷城池,便擄走人口,殘殺百姓,惡名昭彰。 關鍵是最近天災連連,難民又多,黃巾軍賊寇就攜裹了眾多難民攻城,勢頭又開始起來了。 “啪!” 孔融將手中酒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胡子氣的抖動不已,“大膽黃巾賊寇,現在已經這般無法無天了。” “孔梨,將我帶來的八百北海將士全部帶去城門,今日務必與黃巾賊寇決一死戰。” 陶商與林衝等人也站起來。 這時,門口傳來急促的聲音,“報!” “副都尉樂嘉出城與黃巾軍一戰,被賊軍頭領張饒一刀斬於馬下。” 田蘭蘭臉色一變,心中駭然。 這副都尉樂嘉可是青州的猛將啊,竟然被張饒一刀斬於馬下。 還有此次張饒與管亥合兵,達到七八萬之眾。 青州,還能守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