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 “那當然，你做燒鴨大家讚不絕口，最後剩下那兩個被人打包帶走。” “錢拿好，我要給其他人結款，咱們回聊啊。” 這人來去一陣風，鄧鴻運暗中觀察，掌杓紅、白事這活，收入比領死工資強。 何況他師父手藝好，人退下來閑不住，總想找活乾，做辦桌這事挺好，找個時間與師父討論討論。 “師父，咱也” “國富，楞在那幹啥，幫胡師傅那家夥什，走了。” 趙國富一副心不在焉樣兒，要如何開口跟人討工錢，扭捏半天臉都憋紅，一字未說。 胡師傅從信封裡抽出三分之一錢收進口袋，將整個信封塞到趙國富手裡。 “這錢你應當應分，以後有事，去鄧記燒鴨鋪找他。” 師父惜才他知道，但自報家門為何是他家燒鴨鋪。 “謝謝，胡師傅.” "沒聽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叔在礦上醫院是不，趕快帶我去看看。" “對，前天做的手術，說今天必須交齊費用。” 礦上離生活區內有一個衛生所，平日裡不嚴重病症，上那打針開藥方便。 碰上重症需要到礦上裡街那頭公立醫院醫治，儀器設備相對齊全，醫療條件高出衛生所好幾個等級。 公立醫院與農村信用社同一條裡街，兩人來到醫院門口，鄧鴻運讓他先進去等，他不好空手去探病，到街上買點水果、營養品。 再順道去趟信用社，怕趙國富他叔是大手術，取些錢應急。 主任問鄧鴻運要取多少錢時，他才發現存折沒帶在身上，主任見他著急摸樣，先用自己錢借給鄧鴻運，應一時之急。 錢拿到手，鄧鴻運眼眶微濕，上輩子，只有他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問人借錢，哪會有如今，僅憑他一句應急的話，不用借據、抵押物，無條件借錢給他的人。 待人處事是一門學問，他上輩子沒悟到，這輩子，算是開了個好頭吧。 在醫院附近小賣鋪，賣兩罐麥乳精、桃子、甜瓜，進醫院就看見趙國富一勁兒跟醫生護士道謝。 “鄧哥，醫生說我叔沒大礙，臥床休養一段時間，會慢慢恢復如初。” “好好，沒事就好，你先幫我把東西給你叔送去，我跟醫生說說話。” 患者病情問醫生最清楚，鄧鴻運怕趙國富一時沒聽出清楚弄混就麻煩。 “醫生，我朋友他叔沒什麽大事吧？” “左腿輕微骨折，已經打好石膏，臥床靜養，一個月後再回來複診，另外身上有幾處擦傷，過幾天就能結痂。” “謝謝醫生，沒大礙就好，這治療費是多少？” 原來是趙國富說話大喘氣，還以為他親叔在生死邊緣徘徊，輕微骨折不是大問題。 “費用一共是五十五塊。”虧他還跑去信用社借錢，感情借來的錢根本用不上，主任借他兩百，苗玉那裡三十五酬勞、紅包一塊、返回的帛金22塊，總額兩百五十八塊錢。 完全不需要借錢，繳完費還剩余三塊錢。 是他想太多，還是趙國富想太多，答案呼之欲出。 “叔，我來介紹，這是我剛才跟您說的鄧哥，人可好了，還有胡師傅也是大好人。” “趙叔好，聽國富說你住院，我來看看。”其實是半道被人截住認識的。 “小鄧啊，來來快坐，國富這孩子做事認死理，一根筋兒，要是有得罪的地方，多包涵。” 以前長輩們對年輕輩統一稱呼，姓名前加個小字。 “哪裡哪裡，國富給我們幫了不少忙，他這手裡的活，比我還麻利。” 一陣寒暄過後，鄧鴻運告別兩人，終於回家飽睡一頓，起來又去師父家報個平安，把趙國富情況匯報清楚，讓他別惦記，人沒事。 把承辦辦桌的買賣給他師父說，師父立刻答應，說有活乾就行他不挑，他沒到七老八十，這點活不在話下，讓鄧鴻運有活就幫他接，人手他自己找齊。 難得不用開鋪，鄧鴻運想打聽市場上三輪車價格，二十八寸的自行車個人用倒不錯，但是用來拉貨沒優勢。 用三輪板車拉貨的人倒是有，要是跟人雇車拉豆腐渣，車主肯定不樂意，幫你拉完貨，人家還得去洗車，費勁兒還不賺錢，誰願意當那大傻子。 拖拉機太大，他也買不起，用來拉豆腐渣劃不來。 如果以後師父給人辦桌做席，遇到不全包的主顧，家夥什還得自己拉出，怎麽算三輪車都是他們迫切需要的交通工具。 新的自行車國營店鋪有出售，總售價兩百出頭，還需要自行車票，三輪車更貴些。 鄧鴻運打算去自行車修車鋪問問老板，有沒有二手三輪車。 “馬叔，最近有二手三輪車出貨嗎？” “興許過來天有，你到時候再來看看吧。” “好嘞，謝馬叔。” 馬叔光靠修車手藝盤下一間鋪子，多能耐，連拖拉機都會修，名聲大價格公道，大家夥兒要是想買賣二手自行車，全都來馬叔這打聽。經過他手檢查過的二手車，能清楚知道是不是賊贓、有沒有毛病，買回去放心用。 離開馬叔修車鋪不遠，身後跟來兩個賊眉鼠眼的家夥，悄聲問他：“哥們兒，要三輪車嗎，我這有八成新，一百塊直接拉回家。” 這兩人對鄧鴻運來說，一點也不陌生，上輩子交往過的豬朋狗友，差點讓他背鍋進局子。 大概是明年這個時候，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他們一個禮拜後，發現兩人有三隻手習慣，便不再跟他們來往。 當時兩人偷東西散貨被抓，讓他們交代情況，為報復鄧鴻運，把鄧鴻運推出來擋禍，幸虧他當時有不在場證明，算計不到他身上。 若不是兩人衝到他面前，他差點就把這事拋擲腦後。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回看他怎麽收拾這兩臭蟲。 “真有貨？”鄧鴻運裝出一副迫切想買三輪車的神情，小聲問道。 “有有，這會兒人多，咱們今晚八點半在米鋪隔壁的廢棄倉庫邊見，到時候給你驗貨，保準是好東西，帶上錢來。” “好嘞，八點半我記住，準時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