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時期,經濟開放百業待興,只要抓住機會,不愁發展不起來。 然而此時的鄧鴻運,正在半山腰收玉米。 因為他還記得,他母親看望鴻櫻回來,上山收玉米不小心踩空摔下山,導致左腳骨折,直到年邁走路依舊不利落。 他們礦上,菜地只有平房前圈圍的一點地方,只能種一些平時吃的菜。 要種植其他豆類、玉米、木薯等等,都種到分配好山上的地裡,距離家裡四十分鍾路程,不算遠,只是山路陡峭,要多加注意。 幸好是十一月底,溫度適中,換做是夏天,能把人曬乾。 鄧鴻運雖懶惰,但從小耳濡目染,農活還是會的,他乾淨利落掰下所有玉米裝竹筐,玉米稈也砍下收拾好。 正要休息片刻,再挑擔子下山,忽而聽見另一邊山腰沙沙作響,傳來求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 鄧鴻運尋聲過去,猛然看見一位年輕男子,灰頭土臉掛在山腰間,雙手緊抓枯樹根,邊上的土不斷掉落。 鄧鴻運二話不說,拿起地上的扁擔,對那人喊道:“抓住扁擔,我拉你上來。” “我我.不敢。” “廢什麽話,我數到三,你左手先抓扁擔,右手再跟上,腳往上鉤。”說完,又將繩鉤綁到扁擔上,鉤子鉤住裝滿木薯的竹筐,他體重加上整筐木薯重量,保證他不會被帶下去。 那人顯然已經瑟瑟發抖,腦子一堆漿糊,聽他指揮。 “三!” 一聲令下那人按照教他的步驟,死死抓住扁擔,努力往上爬,一腳搭在山邊,再借力鄧鴻運,一把被拉上來。 兩人一頭冷汗,互相對視一笑。 “多謝多謝,不然我小命不保。” “客氣。” 接著兩人互道姓名聊了幾句,才知道,他是上山挖木薯的。 寒暄幾句後,兩人又回到各自地裡乾活。 不多久日落西邊,鄧鴻運挑著一擔玉米回家。 不知不覺鄧鴻運在廠食堂上班已有小半月,平時工作就是幫運食材,洗菜、倒泔水搞衛生,切菜這活他都夠不上,見到胡師傅也沒法搭上話。 早班這天,他做完打雜的活,各個師傅都各司其職,獨缺胡師傅,直到他下班也沒來。 平時胡師傅最準時,今天卻遲遲不見人,他尋思著是不是出事,下一刻就有人跟他說,胡師傅在路上摔了一跤,崴了腳。 鄧鴻運打聽到胡師傅住址後,下了班,他先回家拿瓶萬花油,再去冰室買幾包冰袋,送去給胡師傅。 "二區,十四棟、十五棟、十六棟怎麽不見了?" “在後排右邊第一間。”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還沒來得及回頭,那人一下蹦到他眼前。 “鄧哥,你去我家找我?” 原來是那天山邊救上來的人,名叫胡明,比他小一歲,也算同齡人卻被喊哥,他多少有點不自在。 “胡明啊,你家?那胡江柏師傅是你爸?” "可不,哥,走去家裡吃飯。" “我就不去了,聽廠裡人說,你父親崴了腳,趕緊回去看看吧,這些你拿去給胡師傅,先冰敷再擦藥油,能緩解疼痛。” “哎呦,沒人告訴我呀,那我.” “還我啥?走吧。” 鄧鴻運趕忙把冰袋子放到胡明手裡,順帶推了他一把,讓他趕緊回家照顧胡師傅。 傷筋動骨一百天,好在胡師傅身體素質好,養了小半個月的傷,痊愈七七八八。 這小半個月裡,鄧鴻運終於知道,為什麽沒見過胡師傅做燒鴨,因為礦上養鴨子的人幾乎沒有。 大多數人在屋前菜地旁邊搭個簡易雞棚,就能養雞吃蛋,養到中秋、大年三十吃肉,而鴨子飼養條件受限制,需要水塘。 他也忘了,買鴨子還需要肉票,看來他只能自己養鴨子,他那微薄的三十塊工資,沒辦法支撐他做實驗。 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是賺錢,資金充足才能展開他的燒鴨事業。 資源匱乏的年代,大自然就顯得尤為重要。 田裡、水溝裡、水庫池塘裡有很多田螺,沒人去撿,費時費力還沒多少肉吃,但有人幫做好就另說了。 鄧鴻運下班後,提著鐵桶戴好礦燈帽,在山澗水溝撿田螺,秋季過後田螺最是肥美,個頭不小。 一晚上收獲頗豐,滿滿一桶田螺,順手摘了不少野薄荷、野紫蘇。 回到家裡,將田螺倒進大木盆裡,用清水養幾天吐吐沙子,等到周末上電影時,做炒田螺拿去電影院外面賣。 經過幾天奮鬥,鄧鴻運撿了滿滿三大盆田螺,第一盆已經養好吐乾淨沙子。 田螺雖然好吃,但收拾起來太費功夫,要逐個用剪刀,剪去尾巴,這樣田螺才能入味,才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