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呢?”宋靈兒望著自己的指甲,溢於言表的不耐煩。 黎譜也沒想到宋靈兒敢這麽挑釁他,冷笑幾聲不再多言,轉身跟香草對了個眼色就大步離去。 香草心領神會,下一秒駭人的氣勢如虹,讓宋靈兒有些害怕的退後幾步,悄悄劃開手機屏幕向黎百祥求救。 身後的保鏢見狀也是一言不發的幾步上前擼起袖子。 這小身板要和他們單挑簡直是找死。 正當保鏢重拳出擊時,面前瘦弱的男子突然閃電般的踢出一腳,保鏢那高大的身軀直直的飛了出去,強撐著身子不讓倒下,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這個大塊頭下一個瞬間隨即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好驚人的腿部力量! 轟然倒塌的巨大噪音嚇退了眾多吃瓜群眾,沒料到這出的裴果果嚇得捂住了嘴,趕緊拉著季清就躲得遠遠的。 香草拉開了決鬥的架勢,眼睛裡面閃著凶光,剩下的保鏢回過神來就看到他窮凶極惡的樣子,不寒而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揮起拳頭向香草揮去,本以為會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可是,該死! 居然被他閃了。 保鏢眼裡閃過錯愕以及殘余的震驚,等他再想抬拳時,腹中已經遭受到重重的一拳。 “有什麽問題麽?在國外我已經可以明媒正娶姐姐了。” 薑楠梓聞言,臉頰兩邊再次暈出兩朵飛雲,她看著他的樣子,是那麽地虛誠,渴望著他所愛的真主能給他哪怕一絲的憐憫,既然這樣,那如他所說,給彼此一個機會,又如何? 逃避始終是無用的,不如光明正大地去面對,勇敢地邁出那一步。 忽然想通的杭允靖伸出手,環住他精瘦的腰、 少年的眼裡閃過喜悅。 “唔真的挺暖的。”她的鼻翼間都是少年身上清冷的薄荷香,整個人也被少年懷中的暖意包裹著,就像臘月裡闖進寒冬的陽光,溫暖中牽扯著安心。 季見清回抱住地盈盈一握的細腰,低下頭埋在她的頸窩處,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合上眸,手上力道又收緊幾分,她終於,是自己的了。 少年伸出手,輕輕地玩著她的發。 “其實,我對姐姐,蓄謀已久。” 戴若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那個背對著自己,在燈光下身姿窈窕的女人,有些愣神。 而姚伽說出了那句話後,就像是解脫一般。 轉過了身,緊盯著他的雙眼,她又重複了一遍“戴若,我要離婚。” “你知道了她?”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有些頭痛於眼下的場面。 姚伽自嘲一笑:“不用煩惱,我不知道被你藏在心裡許多年的那個姑娘到底是誰,我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好沒意思。” “也許我根本不應該說離婚二字。畢竟這可笑的婚姻,形同虛設,不是麽?” 戴若雎光閃爍了一瞬,緩慢的開口問道:“你接著做你的任太太,我會給你想要的所有。” “只是除了愛情,是麽?”姚伽搖了搖頭。 男人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更冷:“姚伽,我們說好了的。” 女人不再答話,只是從自己所居的臥房裡拎出了早就收拾好的小號行李箱。 她沉默著換好鞋,不再是與任斯年結婚後一直常穿的平底,而是一雙綁帶式的細高跟。 紅裙細高跟,波浪卷發垂在胸前。 戴若這才注意到今天的姚伽就像初遇時塗了正紅色的唇彩,臉上亦是仔細修飾過,明豔的叫他晃了一瞬的眼。 女人踩著高跟鞋,隻留下一句話,便毫不留戀的開門離去。 她說:“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擱在你書桌上了,你簽了之後我們約個時間把離婚手續辦齊。對了,未經允許進了你的書房,抱歉。” 姚伽灑脫離去,高跟鞋的聲音也是愈來愈 遠。 戴若望著餐桌上未收拾的餐盤,半天沒 動,一間午夜營業的清哪裡,姚伽坐在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啜飲著度數有些高的清酒。 小巧的行李箱擺在腳邊有些引人注目,以至於姚伽約來的閨蜜童可第一眼便瞧見了它。 她看了一眼箱子,又看了一眼一反常態的姚伽,心裡長歎了一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 手裡轉著自己愛車的鑰匙扣,她大大咧咧的往姚伽對面一坐:“怎麽?在戴若那虧吃夠了,想起來投奔姐姐的懷抱了?” 姚伽望著她沒正形的樣子,勾唇一笑:“是啊.求童大小姐收留。” 聽了這話,童可這才徹底確認了自己的想 法,身子像是緊繃的弦突然輕松下來一般,吐槽的話接連而出。 “當初你跟戴若好以後,我就勸過你。他一看就是心裡有別人,是沒辦法全心全意對待你的。” “你呢?就因為去醫院看個病,認識了他。人家只不過是勾勾手指頭,你就著了道。甘心為他洗手作羹湯,做那個賢妻良母。” “我現在一想到你放棄大好的模特前程不要,白白耽擱了兩年,我就氣的牙根癢癢。” 姚伽認輸股擺了擺手:“童大小姐,求你別罵了,我這臉上燒的慌。” 童可撇撇嘴,像是說渴了一般,招呼著服務生過來,點了杯喝的潤潤嗓子。 端盤子過來的,卻是個氣質出眾,臉帶溫潤笑意的男人。 他將童可點的藍色瑪格麗特擺在了她的面肘後,又將托盤上另一杯擱在了姚伽手邊。 那是杯檸檬水,上面還飄著薄荷葉,看著乾淨又清爽,一如這個遞水的人一般。 “小姐,我家的清酒是純釀,不宜多飲。喝杯檸檬水,緩緩吧。” 姚伽轉著質感很好的玻璃杯,感受著光滑的杯沿,抬眼看面前的男人:“先生,這麽貼心的附加服務,需要多少酬勞才配得上?” 她將“先生”念的溫柔婉轉,配上她因為飲酒而眼尾微紅的樣子,叫那人心神一蕩。 “我是這家店的店長,我叫顧澤。看顧的顧,山澤的澤。”他答非所問。 “我叫姚伽。“她回答道。 是姚伽喚了童可出來喝酒談心,最後卻是童可喝的更多。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跟姚伽坐在了一邊,此刻攀著姚伽的手。 “伽,我就知道你離了任斯年肯定會變得更自信,更好。你看,喝個酒都能騙來一個大帥哥獻殷勤。” “那你現在,到底是怎麽想的啊?”她坐直了身子,很認真的問著姚伽。 姚伽望著窗外只有零星燈光的街道,淡然開口:“重新去追逐我的夢想,那個為了任斯年,曾經放棄掉的夢想。” 童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然後沒了最後的清醒。 她癱倒在了姚伽懷裡時,嘴裡還喃喃著:“伽伽,你應該是T台上最耀眼的那顆星星才對。你穿紅裙子的樣子,多美啊。混蛋戴若,有眼不識貨的混蛋” 姚伽眼神深邃,喝了一口檸檬水,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當初二十三歲的姚伽,是模特界最熾手可熱的新寵。 她張揚,恣意,因一身D家的紅衣高定走秀而一舉成名,自此以後,亦偏愛紅衣。 也是那個二十三歲的姚伽,因為T台事故,腳腕受傷,去醫院就醫。 在那裡,她遇到了戴若。 戴若診治時,是面對病人一般的態度,卻在她的腳裏好紗布後,主動要了姚伽的聯系方式,並說著想要相互了解。 斯文禁欲的醫生,不苟言笑之下,卻問她要聯系方式。 這樣的反差萌,一下子擊中了姚伽的心頭弦。 於是相識,熟知,戀愛,結婚,就像是順水推舟一般。 姚伽為了他一再妥協。 兩個人都忙,最終姚伽還是放棄了模特事業專心照料著他的起居。 戴若跟他說喜歡溫婉的姑娘,不喜歡她再穿紅色,她的衣著打扮也漸漸素淨文雅起來。 結婚兩年,戴若給了姚伽作為妻子所有的尊重,可卻唯獨沒有給姚伽平等的愛意。 就像是騙婚一般,戴若婚後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先說自己倡導無性婚姻,想要柏拉圖式的愛情。 後來甚至搬到了次臥去住,與姚伽分房而居。 姚伽覺得是自己不夠了解他,亦做了諸般努力,卻最終每每得到的都是戴若的緘默。 直到昨天,無意中進了戴若的書房禁地想要打掃一番的姚伽,碰倒了桌案上的一本書,這才知道了自己百般努力討好卻都是無用功的原因。 書裡砸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姑娘,穿著素色的碎花連衣裙,十八九歲的樣子,看著很是青澀年輕。 讓姚伽心態一瞬間崩塌的是,那個姑娘,很像自己。 不,該說自己長得很像那個姑娘吧。 於是所有的疑惑,自我懷疑都被解開。 一層迷障之下的真相,如此令人惡心。 她,姚伽,是戴若眼中的替身。 姚伽濕了眼眶,猛的拿起餐桌上剩下的清酒一飲而盡,喝的太快以至於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張潔白的手帕遞到眼前,姚伽隨著那手臂往上望,對上顧澤沒有掩飾擔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