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演奏完毕后舒涵坐到钢琴前,看着乐谱,自言自语道—— “如果能和你同台演出,那简直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被她这样深情的表白后,肖曼微微脸红起来。 他淡淡一笑,“那你可要多努力了。” “努力也未必有机会。”舒涵不自信地低下头,“她是知名钢琴家,好羡慕她能和你一起演出。” 肖曼这才意识到她还在对赵亦雪的事情闷闷不乐。 “并不是因为她是钢琴家我才想和她同台演出。”肖曼组织着语言,“我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有些事实总是让人难以释怀。 “这样吧,我答应你,等我以后能去皇家音乐厅演出了,一定和你一起演奏一首曲子。”肖曼的视线停留在琴谱上,指着说:“就一起演奏《爱之梦》好了。” 明明就在耳边的话,却那样遥远梦幻。 舒涵不相信地看向肖曼,“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肖曼点头,“当然了。” 内心涌动着不知名的巨量分子,让舒涵整个人都充满力气。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耍赖。” “一定不会耍赖。”肖曼无奈地叹了口气,“男人一般都会说到做到。” 舒涵的脸上完全掩饰不住高兴,虽然她的嘴努得很高。 “怎么了。”肖曼把她的嘴型纠正成正常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赵亦雪在我之前就能先和你同台演出,嫉妒而已。” “有什么好嫉妒的。”肖曼并不是在反问,而是真的疑惑,“我和你哥也同台演出啊,你怎么不嫉妒他。” “他有什么好嫉妒的呀。”舒涵甩了甩手,一脸不屑。 “那就行了,性质不是一样么?” “那可不怎么一样。”舒涵低下头习惯性地用手卷着自己的梨花头。 “有什么不一样?”肖曼歪着脑袋,阴鸷的双眼射出犀利的光线。 “她……和你是青梅竹马,又有传你们是未婚妻,当然会怕你们合作擦出火花了。” 原来是这样,情商缺乏的肖曼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虽然回答得这么果断,还是让舒涵难以百分百信服。 看她还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肖曼无可奈何道:“我并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这句话果然奏效,舒涵立刻精神一抖擞,“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 肖曼的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咳嗽了一声,“或许是你这种吧。” “什么?!”舒涵的反应激烈了过头,狠狠甩下的手敲到了钢琴,即使痛得咬牙切齿,还要把后半句话给问清楚,“你刚才说我这种?真的吗?” 看到她这种可以让人惊出一声冷汗的反应,肖曼立刻改口,“我刚说了或许,你可不要太激动了。” 舒涵还是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 “不过目前我还没有太多的心思想这么多,你也是,别没事想写有的没的,给我好好弹琴吧。” 手上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只是舒涵早已感觉不到,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弹琴,一定会把这首《爱之梦》给好好练出来的。” 肖曼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舒涵比任何时候都有了劲道,也比任何时候更喜欢弹钢琴,一直练到很晚才回家,一回到家立刻上网找了《爱之梦》的诗来看。 O love,as long as love you can,我的爱,尽你所能的去爱 O love,as long as love you may,我的爱,尽你所做的去爱 The time will come,the time will come 终将有一天,终将有一天 When you will stand at the grave and mourn!你会站在坟墓中默哀 Be sure that your heart burns,记住一定要用尽心血 And holds and keeps love 坚持住留下这份爱 As long as another heart beats warmly 只要另一个心还带着对你的爱 With its love for you 在温暖的跳动着 And if someone bears his soul to you 如果有人向你袒露内心 Love him back as best you can 那就全心全意的爱他吧 Give his every hour joy,给他带去所有的欢乐 Let him pass none in sorrow!让他不会有一丝的伤痛 And guard your words with care,小心你说出的每个词 Lest harm flow from your lips!不要让你的言语伤害了他 Dear God,I meant no harm,亲爱的上帝,我没有恶意 But the loved one recoils and mourns.但是深爱的人总是会踌躇哀痛 O love,love as long as you can!我的爱,尽你所能的去爱 O love,love as long as you may!我的爱,尽你所做的去爱 The time will come,the time will come,终将有一天,终将有一天 When you will stand at the grave and mourn.你会站在坟墓中默哀 You will kneel alongside the grave 你会跪在坟墓边上 And your eyes will be sorrowful and moist,你的眼中会充满了悲伤和泪水 Never will you see the beloved again 你将再也见不到深爱的他 Only the churchyard’s tall,wet grass.只有在教堂的庭院中,茂盛湿润的草坪上 You will say:Look at me from below,你会说:你在那里仰望我 I who mourn here alongside your grave!而我在坟墓旁哀痛时 Forgive my slights!宽恕了我的傲慢 Dear God,I meant no harm!亲爱的上帝,我没有恶意 Yet the beloved does not see or hear you,但是我爱的人不知道你的到来 He lies beyond your comfort;他在你面前撒了谎 The lips you kissed so often speak 曾亲吻过的嘴巴总是唠叨个不停 Not again:I forgave you long ago!早就原谅你了这样的话,再也不会出现了 Indeed,he did forgive you,实际上,他确实原谅过你 But tears he would freely shed,但是他轻轻抹去的泪水 Over you and on your unthinking word 是为了你和你漫不经心承诺 Quiet now!—he rests,he has passed.安静!他累了,他走了 O love,love as long as you can!我的爱,尽你所能的去爱 O love,love as long as you may!我的爱,尽你所做的去爱 The time will come,the time will come,终将有一天,终将有一天 When you will stand at the grave and mourn.你会站在坟墓中默哀 念完了整首诗,舒涵的心中却有一种默默的感伤。 虽然在自己生命中从来没有失去过这样一个重要的人,但是她却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首诗中对于逝去的沉重理解。 或许有一天爱的人离去,比起一个人在那里无限伤心,会更希望失去对他的所有记忆吧。 这样也好,至少那些痛彻心扉的哭泣传递不到已经死去的人耳朵里,否则即便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会依依不舍。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性,连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眼眶。 明明应该觉得幸福的故事和歌曲,却让舒涵泪流满面。 抹掉了眼泪,舒涵看向窗外。 月色迷离地浸透着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乐团的很多人此时都在努力的练习着明天要排练的曲子。 赵亦雪已经数不清是第几遍弹完了她所谱写第二声部的《野蜂飞舞》后,挥汗淋漓。 一直以来她就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也许天赋不够,别人只需一个月的曲子她要花两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练成,但是她的每一份努力都有了回报。她所弹的每一首曲子,都一定会滚瓜烂熟到不容许有一个错音。 是她对自己的苛刻有了如今的成就,赵亦雪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两点了。她伸了个懒腰回到卧室倒头就睡下。 睡前,如同曾经的几百个夜晚一样,像魔咒一般对自己说道:“肖曼,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和你相配的钢琴家,然后和你在同一个舞台上演出的。” 也许是太累,马上就沉沉入睡了。 …… 第二天乐团的所有人都早早来到了排练教室,一听说是以能和赵亦雪在皇家音乐厅同台为前提进行排练,所有的老师都欣然地同意了课程的请假。 肖曼提前了十分钟进去看到了没有一个人迟到不由低下头看了手表确认时间。 “今天都很准时啊。”肖曼笑得如沐春风。 “肖曼,这里没有双钢琴,怎么练习?”有人问道。 肖曼耸了耸肩,“没关系,我们先练习和声部分,双钢琴不急着配合。” “可是……” “我已经和校方商量过了,可以用演出厅来排练。”肖曼的身后传来赵亦雪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回过头。 “哇,不愧是赵亦雪,一出面平时不给练习的演出厅都随便搞到手。” “太棒了,竟然可以用演出厅来排练,那个台上我从来没去过呢。” “原来赵亦雪长得这么水灵,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女人呢。” 台下的大家虽然在暗自讨论,但声音足够肖曼和赵亦雪听到,他尴尬地朝她笑了笑,“麻烦了。” “没有关系。”赵亦雪摇了摇头,“都去演出厅集合吧。” 还不等肖曼道谢,所有人都拿着乐器兴奋地叫道:“好嘞。” 面对着大家蜂拥出教室的背影,肖曼眼角轻微抽搐。 演出厅流光反转,台前两驾三角钢琴背对排列着,后面空出了位置交给弦乐团和打击乐。 明亮而辉煌的灯光打到了肖曼的脸上,他握着琴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虽然不是第一次站到这个演出厅上来,但是以这样的身份,之前都是没有的。 和乐团的其他人一样,紧张是自然的。 “好了,那从第一小节开始吧……”肖曼吞了口唾沫,手抬到半空中作着准备。 肖曼的手落下的同一时间,赵亦雪在那一瞬间接收到了讯息,如湍急的瀑布一般的双钢琴和弦开头响起,力度渐强。 才弹了没多少小节,所有人都不由感叹——好厉害。 是的,这首曲子需要非常高超的技巧才能演奏,不是专业的钢琴家应该没几个人能成功地演奏道这种程度。 赵亦雪的演奏给人一股胸有成竹的感觉,每一个音落下去都没有半点犹豫,每一跟手指都出现在正确的键盘上,休止符永远在适合的情况下停顿。 当乐团其他乐器加入的时候,整个大堂瞬间被磅礴的音乐浸满,肖曼不可思议般地听着所奏出的音乐。 不得不感叹,实在太厉害了,所有人在第一次的排练中就都能跟上。似乎是在这个知名钢琴演奏家的协助下,整个乐团一瞬间团结了,每个人都为了不拖后腿而认真地演奏着,每个音都尽量发挥到了最出色的水准。 肖曼用余光看着大家的表情,一个个都像是正式演出般的认真而拼命。 他透过钢琴间的空隙看向赵亦雪,对谱子倒背如流的赵亦雪正忘情地演奏着,发现了肖曼正看着自己则微笑着和他用眼神交流。 这个世界上,本就该存在这种音乐。 钢琴不一定要演着奏鸣曲或是练习曲,也可以弹出如摇滚般的旋律才是。 肖曼陶醉般地闭上双眼,音乐像是金色的阳光扑面而来,把他整个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