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红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知道常云为了搭救杨猴子会不惜血本的。只是此刻,她不想与之撕破脸皮。更不想引火烧身。时机还没有成熟之前,最重要的是蛰伏隐忍保全自己。不能像地老鼠那样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事。这是经验,更是血泪教训。“云爷,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啥好办法?”常云冷笑了一声。说话的语气冷硬了起来。“二当家的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绝不能见死不救。”“云爷敢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份情意我很佩服。”常云的神色依然很冷峻。“如果哪一天三当家的被官府抓去了,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的。”藏红花笑了起来。她有点感动。“云爷,你是大当家的,该怎么做,由你说了算.”常云的神态即刻缓和了起来。“有了三当家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藏红花哼了一声。自丈夫地老鼠四年前意外死亡后,她在山寨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名义上是三当家的,其实做不了一点山寨的主。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更不甘心她与地老鼠辛辛苦苦打拼下的江山被常云一干人夺走。她要绝地反击。要夺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一切。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不得不委屈自己了。“大当家的以前是西北军的军官,自然懂得该如何排兵布阵。”“我们打不过骑兵团,可以采取别的办法。”“听大当家的吩咐。”常云恨满意地大笑了起来。随后,把孟虎老臊胡招来聚义厅,连夜开了一场秘密会议。他让他们暂时停止追查大杏花的真正死因。理由很简单也很充足。二当家杨猴子的生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四个人商量来商量去,直到鸡叫头遍的时候,才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随即,常云下达了一道密令。孟虎带着几个兄弟去了野麻滩。藏红花老臊胡则带着一伙人去了西靖县城。常云要声东击西双管齐下。他暗自认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救出杨猴子。清晨的阳光洒在乌兰山。站在山寨大门口,看着藏红花孟虎一干人走下山去。常云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这伙人会把黄河两岸搅的鸡犬不宁天翻地覆。他们闹得越厉害,杨猴子的性命才能够越得到保全。骑兵团张网捕鸟的阴谋就会像黄河水一样付之东流。常云为自己的计谋而感到有点得意。很快,就有了响动。两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风高夜黑。西靖县府突然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人员的武装袭击。第一声枪响的时候,郭树林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这段日子里,他一直住在县府。李文斌为这位省府特派员提供了一套很豪华舒适的住房。多年的军旅生活,练就了他很高的警觉性。郭树林掏出枕头下面的短枪。动作很敏捷地跳下床。躲藏在窗户旁边的旮旯里。冷眼仔细瞧着漆黑的县府大院。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利索而又潇洒。县府大院里,火光冲天,枪声很激烈。这是自卫团和那伙武装分子在黑暗中猛烈交火。郭树林的神色很冷峻。他内心深处突然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这伙武装分子就是冲他来的。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真正的身份。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大。就在他万分警觉与急躁之际,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郭树林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屋门。他已经下定了拼死一战的决心。作为一名久战沙场的军人,他经历了很多生死考验。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这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特派员特派员,你快开门,快开门。”郭树林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是县长李文斌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显得有点惊惶。郭树林没有回应。他在快速思索李文斌前来找他的真正意图。敲门声更响了。嗵嗵嗵,震的山响。“特派员,你快起来跟我走,再不走就晚了。”黑暗中,郭树林还是没有出声。手里的短枪已经子弹上膛,把握的更紧了。他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准备。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见屋子里没有一丝动静,门外的脚步声才慢慢远去了。郭树林禁不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在这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他确实有点紧张不安。这时,大院里的枪声渐渐稀疏了。也许是遭到了自卫团的顽强抵抗,也许是别的原因。那伙武装分子很快就撤走了。枪声完全停止了。西靖县府大院又恢复了平静。郭树林为自己方才的做法有点沾沾自得。他重新躺在了床上。手里紧握着那把子弹上膛的短枪。直到次日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他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一群人围在大院里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惶与庆幸混合的复杂神色。郭树林看着满墙的弹孔,流露出了一丝冷笑。县府自卫团岳团长老了过来,神态很谦恭地问候了一句。“特派员,昨晚没有惊吓着你吧?”郭树林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岳团长,昨晚来的是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偷袭县府?”“这个我也不清楚。”稍微一停顿,岳团长又说开了。“我估摸着十之八九是乌兰山的那伙土匪干的。”郭树林笑咪咪地点了点头。“以后你们自卫团要提高警惕,来一个土匪就打死一个,来两个九打死一双。”岳团长很响亮地回答了一个“是”。沿着院墙转了一圈后,郭树林走进了县长办公室。很亲热地叫了一声。“李县长。”李文斌抬起头,用略含惊讶的目光紧盯着对方。过了一小会儿。问道:“特派员,昨天晚上睡的可好?”郭树林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自嘲似的笑了起来。“临睡前喝了一点酒,再也没有醒过来。”“哦。”“李县长,昨晚发生啥事儿了?”李文斌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昨天晚上,有一伙来历不明的土匪闯进了县府。”“他们想干啥?”“特派员,这个目前还不太清楚。”郭树林又问了一句。“李县长,这伙人是不是乌兰山的土匪?”李文斌苦笑了起来。“也许是,也许不是,黑天半夜的,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