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疤,你满意了吧! 她淡淡一笑,道:“太后万勿忧心,奴婢的手不打紧的。tayuedu.com钟院判医术精湛,奴婢早有耳闻。奴婢必定谨遵医嘱,至于伤愈之后,会否留疤,看来是要看天意了。” 太后、钟拾棋这一番花枪耍罢,势必没有人敢再来负责医治叶疏烟,她只能让钟拾棋医治,钟拾棋说什么,就是什么,将她治成怎么样,她就是什么样。 可是她对太后请来的人,根本不放心。她此刻只想到一个人,只有他值得信任。那就是林峥。 这个慈云殿,此刻就像一个戏台,每个人都粉墨登场; 谁在骗谁,谁又上了当? 一片喧天锣鼓声中,剑光凛凛,等戏码唱罢,谁是输家,谁是赢家,只怕要台上尘埃落定,才能分晓。 钟拾棋只看了看伤势,就向太后告辞,回御医院开药方去了。 叶疏烟知道水泡不能扎破,所以双手小心翼翼从水盆里抬起来,痛感终于不那么明显,她才向太后告退。 太后极其难过,叫咏蓝姑姑送一送叶疏烟。 咏蓝姑姑便扶着叶疏烟的手臂,将她送出了延年宫。 到了宫门外,她又送了很远,对叶疏烟说道:“叶典制,今日的事,实在是赶巧了。太后心里不知要多难受,多自责……你可要好好听钟院判的,小心养伤。” 正文 177.第177章 联络 叶疏烟向咏蓝姑姑点了点头:“奴婢知道的。姑姑也要劝劝太后,别为这一点小事伤神。她要为国事烦忧,又要操心着后宫和六尚局的事,着实辛苦。奴婢只想替太后分忧,万万不敢让太后担心。” 咏蓝见她这样懂事,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会的。”说罢,她又犹豫了片刻,说道:“叶典制,怀璧其罪,好自为之。” 说罢,她就同叶疏烟告别,然后转身回了延年宫。 叶疏烟听了咏蓝姑姑的话,心知她是要提醒自己,她有好的容貌,非她之过,但是若是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波,她就罪责难逃。 咏蓝是好心,可叶疏烟并不会因此感激她,因为她是太后的心腹,纵然一时对叶疏烟有些怜惜,却始终还是站在太后那边。 咏蓝走后,叶疏烟唯有自己走回夕醉苑,等着钟拾棋给她送药。 日光映照出她的影子,连发丝都清清楚楚。 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伤成这样,她却要和太后继续虚与委蛇,就委屈得很。 这一刻她真恨不得自己就是太后眼中那种到处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引诱皇帝,让苏怡睿为她神魂颠倒,那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借皇帝之手灭掉苏氏一族。 那时,太后的痛,将更甚叶疏烟此刻的百倍千倍。 --只是她还不屑于那么做。她绝不会为了报复谁,而出卖自己的感情,更不会为了报复一个太后,辜负唐厉风的珍惜、苏怡睿的尊敬。 这是她和太后两个人之间的仇怨,她会跟太后慢慢的算。 庆寿园中,寂静无声,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又仿佛到处都有人藏匿在暗处,偷偷看着经过的人。 叶疏烟举目看着不远处的宸佑宫,她若要联系林峥,让林峥设法为她医手,就必须通过凌暖。因为太后已经将她这双手,交给了钟拾棋,她无法再以此为名,让人去请林峥。 可是如鸢在那里,究竟她是什么来头,和凌暖究竟是敌是友,叶疏烟还没有搞清楚,她又如何能冒险让凌暖联络林峥? 而且她也不能就这样去宸佑宫,怕凌暖看见了她的伤,更难过担心。 这时,只听前面有匆忙的脚步声,清影一闪,过了花径的拐角,便出现在叶疏烟的眼前。 叶疏烟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崔莹。 崔莹跑得满头汗,一见叶疏烟,倒愣了一愣,目光随即便落在她的手上。 只见叶疏烟的双手红肿,烫得最重的地方,都是透明的水泡,崔莹看得心惊胆战,险些落下泪来。她既不敢碰,也不敢扶叶疏烟的手,恨声道:“这……怎么会弄成这样?太后罚你了么?” 崔莹见咏蓝姑姑去尚功局传叶疏烟的时候,那样气势汹汹的,担心得很。于是,将苏怡睿送来的礼物都送去工部,接着又匆匆处理完司制房的事务之后,放心不下,这才赶来。本想在延年宫外探寻究竟,想不到叶疏烟这么快出来了。 她本以为叶疏烟没有被太后责罚,刚松口气,却见叶疏烟的手伤得不成样子。 叶疏烟听崔莹直接这么问,急忙轻声道:“莹姐姐小心说话。疏烟知道,莹姐姐是心疼我、急昏了头了,若是我无罪,太后怎么会让我安然离开?这伤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碗,因此被烫到了。” 崔莹将信将疑,但叶疏烟既然这么说,她也只能这么听着。她望着叶疏烟的手,心疼地道:“妹妹这一双手,为咱们尚功局立了多大的功,为咱们宫里的女子,赚了多大的面子,你怎么能这样不当心……妹妹快回夕醉苑,我这便去请御医来瞧你。” 叶疏烟一听崔莹的话,眼前一亮,只觉得崔莹简直可以说是她的福星。 她一边与崔莹一起往尚功局方向走,一边看了看四下,确定无人时,方说道:“莹姐姐,太后已经指派御医院院判钟拾棋钟大人为我医治,有太后指定,有院判亲自诊治,其他人不敢管我的事。但是医药之事,多问几个御医更妥帖一些。” 崔莹听她的话,倒是有些对钟拾棋不放心,想让她去问问其他御医。她忙说:“好,我帮你去问问别的御医,看有没有好的疗法。” 叶疏烟摇了摇头,道:“太后亲自请院判来为我医治,必定妥当,我怎么会不放心呢?我只是想让莹姐姐去帮我问点其他的事。这两日我正吃着林御医的调理药,你去找他,只说也想调理身子,让他给你瞧瞧。顺便再提一句,说我被烫伤了手,钟院判说必定留疤。再问问,我吃的益母草膏会不会和院判的药,有什么药性冲突,会不会让疤痕更严重,是否需要错开时间吃。” 崔莹听了,看着叶疏烟的手,真怕她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会因为这个烫伤留下疤痕。可是现在有院判来医,怎么说,也是最好的情况。她也略放心了些:“那好,你回夕醉苑等我的消息。” 崔莹说做就做,风风火火地赶往御医院。叶疏烟总算是松了口气。 林峥关心叶疏烟,只要他听说她受伤,怎么难,也会来看看。他身负武功,潜入夕醉苑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来自民间的医药世家,深谙医理,定然会知道一些民间良方。加上他在御医院,也能找机会盯着钟拾棋的药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 林峥和林枫晚的关系,就是发现林枫晚发钗的祝怜月、楚慕妍都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叶疏烟对林峥有多大的恩情,更没人知道林峥誓死为叶疏烟效力之心。 只要崔莹这样看似无意地对林峥提起,林峥就会放在心上。 但是其他人是绝对听不出,这番话其实正是叶疏烟在借崔莹告诉林峥:“我的手烫伤,钟御医说可能会留疤,我不信。你若能医,速来找我。” 这内里的意思,就只有林峥能够体会,他也绝不会让叶疏烟失望。 这夜子时,一抹暗夜中的魅影,从尚功局寝苑的房顶上疾掠而过,悄无声息,一阵旋风般落在了叶疏烟房间的后窗外。 正文 178.第178章 送药 叶疏烟的后窗本就是支起来的,她在床头的矮几上点着油灯,灯芯却修剪的很短,烛火如豆,只能隐约看清屋内的摆设,但从外面却很难看清屋内有没有灯光。 她静静坐在床上,将手放在靠近炭炉的床边取暖。 那炭炉并未封严,还有些许热度,令屋内不那么寒冷。 祝怜月和楚慕妍照顾叶疏烟睡下后,就被她赶回她们自己的房间休息,否则有她们在,林峥也没办法进来。暂时叶疏烟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手里有林峥这颗棋。 林峥由窗缝里看到叶疏烟并没有休息,便撑起窗户,直接跃入。 叶疏烟身披一件冬衣,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是她双手也不能动,所以没办法掀开被子下床来。见林峥来了,她想要起身,却被林峥抬手制止。 林峥照旧搬了圆凳坐在她的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她的手,他微微皱起眉头,说道:“烫得这样厉害,必然是被沸水所伤。叶典制平时在司制房做事,又无需亲自烧水,怎么这样不小心?” 叶疏烟心下一寒,咬了咬牙,道:“是太后害我!”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复杂,她一时也不能对林峥详说,况且太后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任谁都会以为她是无意让叶疏烟受伤的。 林峥一惊:“太后?太后为何要这样害叶典制?据下官所知,太后很是倚重叶典制,此次若非叶典制让贤,司制之位,难说不是你的。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 叶疏烟沉默着,她又怎么能告诉林峥,是因为皇帝和苏怡睿同时对她表露了特别的情愫,所以太后才想毁了她。 这次是双手,下次她再惹事,那就可能是脸,或者是性命。 她的心忍不住发颤,对林峥道:“林御医,你去拿桌上的汤药和外敷膏药看看,钟院判固然是医中圣手,但我不信他。” 林峥闻言,急忙起身走到了圆桌旁,将汤药拿起来闻了闻,接着用汤匙尝了一口,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接着他又拿起汤药旁边,一个银质的膏药盒子,打开来仔细地闻了闻,最后将那膏药拿到了灯下,用两个指头细细研开来,再辨识了一番,神色一怒,道:“叶典制可喝过、用过这些药?” 叶疏烟见林峥这样问,知道这药绝对是有问题,便微微一笑:“没有,不等你来,谁的药我也不敢吃、不敢用。”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伤得那么重,那么痛,都是拜太后所赐。 她虽然不愿以色侍君,但不代表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代表她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变得残缺丑陋。 林峥听叶疏烟这么说,心里莫名地一暖。 她只信任他,所以将凌暖的身家性命交给他,如今又将她自己的伤也托付给他,这样的信任,不是人人都担得起。他必不会辜负。 林峥看着叶疏烟的手,忍不住一阵心疼:“好在没有用……这汤药和膏药里,本该有活血生肌的药物,才能令肌肤快些长好。一般去疤药,纵然不能使瘢痕尽消,可也不至于太明显。但……” 他慢慢将这盒药膏盖上,纳入袖子里:“你的手只是起了水泡,只要护理得法,瘢痕不会太明显。但钟院判开的药方、甚至这外抹的药膏,里面不但没有活血生肌、去除疤痕的药物,甚至还添加了几味凝血的药。若是你真服了,只消连用三日,你的手……这辈子也休想再恢复原样,而且会长出凹凸不平的瘢痕,颜色很深。” 叶疏烟闻言胆寒,恨声道:“我就知道,太后叫钟院判亲自为我医治,就是为了让你们御医院的其他人不敢过问我的伤,任我的双手这样毁掉。” 林峥刚才还不大相信太后会是那样的人,看到这些药物,他也不能不信。 他从袖中取出两个小葫芦形状的瓷药瓶。 其中一个青色药瓶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生肌化瘀丸”。 另外一个药瓶上没有贴纸条,瓶身的瓷胎很薄,上面画着肌肤胜雪的仕女。借着光,能看到透出来的淡粉色,里面仿佛是红色的液体,闻起来很香。 林峥将这个仕女瓷瓶打开,让叶疏烟的手心向下,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那瓶子里的淡红色油质液体滴落在她的伤处。 “今日一早,崔司制来找我,说你被烫伤,我便趁午时出宫的机会,回家里拿了这两样药。青瓷瓶里是我养父家传的生肌化瘀丸,有活血化瘀、软坚化滞、美白肌肤的功效。这是一粒粒的水蜜丸,一点也不苦。每日早晚各吃两粒,吃完为止。” 他一边说,一边用柔软的指尖轻轻将药油在叶疏烟的手上轻轻点压均匀,让皮肤吸收:“这药油是水蛭活血露,以水蛭为此方主药,配以许多珍稀药材,每日涂抹三次,轻揉点压,绝不会疼,水泡一日可消,但连用七日会令你的手更好看。” 叶疏烟看着他低头耐心地为她解说医理和药物的使用之法,又说那水蜜丸不会苦,抹药不会疼,叶疏烟心下着实感动。 她也许应该庆幸,因为林枫晚,她结识了去竹沁园查探的林峥;她也是为了自保,却意外地替林枫晚报了仇。 当初她有心庇护林峥,没让林峥插手林枫晚的事,但如今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