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骁面不改色,只是见姜容鹤那愈发苍白的脸,他心不觉收紧。 姜容鹤瞪着他,却仍旧无法将刀刃划下去。 似乎就是脑海中那个女子的声音在阻止她。 越来越多的声音画面带着刺骨的痛意如浪涌来,姜容鹤紧皱着眉踉跄了一步。 她狠命地甩了甩头,想要摆脱,然温骁忽然移步到了她身后。 紧接着后脑一钝,只觉眼前的天旋地转后陷入一片黑暗。 温骁将姜容鹤揽进怀内,眼底带着几分怜惜:“对不起了,阿容……” 第三十一章 放下一切 京城,温府。 温王氏坐在院里,一手撑着额头,眉头深锁。 近几日的心慌从未听过,连同梦里都不安生。 她望着进院的台阶,渐渐发了愣。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儿时的姜容鹤,那小小的身子坐在台阶上认真地折着纸鹤。 那年她走的决绝,甚至对姜容鹤没有一丝不舍。 温王氏沉沉叹了口气,不愿再去过多的回忆往年之事。 她朝一旁扇扇子的丫鬟道:“去把婉仪叫来。” 丫鬟行礼退下去叫沐婉仪,温王氏站起身缓缓走进屋里。 她坐在榻上,从一匣内拿出一只纸鹤,深深地看着,再次出神。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温王氏忙把纸鹤放了回去:“婉仪,娘有事……你!” 未说完的话被诧异地眼神所打断,她惊惧地望着眼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江廷!你,你没死!?” 温王氏怎么也想不到羽鸣山山贼的三当家江廷居然还活着。 明明除了姜容鹤以外,其他人都被温骁杀了才对啊。 “想不到寨主夫人还记得我。” 江廷语气狠戾,似是每个字都带着恨。 数月前他听说姜容鹤将一个书生带上了上,他心中有疑,下山去调查。 不想竟发现那人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温骁,等他再回去时,整个山寨已是一片火海。 温王氏声音颤抖:“你要干什么?你要敢乱来……温骁不会放过你的!” “温骁?”江廷冷嗤道,“那就看他还有不有命回来了。” 闻言,温王氏一怔:“什么意思?” 温骁不是去玉州办案了吗?难道说出了什么事? 见她眼中满是对温骁的关心,江廷心中更替姜容鹤感到悲戚。 抛下亲生女儿独自离开,甚至对她的死活不管不顾,却又去担心一个养子,若是姜容鹤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我的意思就是说,温骁已经死了。” 温王氏眼眸一紧,惧意也随之消失:“你……!” “容鹤等了你十多年,也不见得你如此在意她。”江廷忿忿不平,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嫌恶。 听到“容鹤”二字,温王氏心底划过一丝慌乱。 当年她根本不想生下姜容鹤,因为姜容鹤代表着就是她那段屈辱的日子,是她这辈子的污点。 “当年若不是你们强把我掳上山,又哪来的姜容鹤。”温王氏咬着牙,满眼怨恨。 江廷语气骤冷:“既然你把温骁当做儿子,那他的血债就由你来偿还吧!” 温王氏心一窒,忙想喊人,眼前陡然一黑,昏死了过去。 阴沉的天开始刮起了大风,初夏沉闷的气息慢慢接近。 桐县外一间破庙内,温骁坐在干草上,怀中抱着还在昏睡的姜容鹤。 他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少有的温柔目光细细描摹着怀中人,然眉宇间却又挤着几分愁楚。 “你能放下一切和我去避世吗?” 他呢喃了一句,却又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换做他,他也不能和仇人携手一生。 但他没有办法,他是官,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保住姜容鹤一人。 哪怕迫不得已折断她的手脚,也只是为了让她活着。 温骁出声间,怀中的姜容鹤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凝固而无声。 第三十二章 委屈愤恨 那双满藏情意的墨眸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将姜容鹤吸了进去。 她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温骁抱在怀里。 她眉眼一横,飞快地站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 然头的晕眩和微痛让她身形颤了颤,险些摔到。 姜容鹤缓缓抬头,眯了眯眼:“温骁?” 仓促地扫视了几眼四周,她眼底的情绪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