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威懾力足夠強。 就算不識真正身份,也沒人想去招惹一個限量款連號勞斯萊斯的男人。 周圍聲音漸漸小下去。 這樣的時刻,慕昭覺得萬物痕跡都被弱化,流動的車流靜止,閃爍的霓虹暫停,就連路邊流浪狗的尾巴都不再擺動,只有幾米開外的男人是格外鮮明的,是彩色的,是她眼裡萬裡挑一的焦點。 她在看他。 下一秒,男人轉過臉,清寒目光漫越過人群投在她臉上,準確與她對上視線,聲色沉冷:“你最好在我改變主意前上車。” 眼下這個情況,似乎容不得慕昭拒絕,她緩了下神,抬腳走向黑色勞斯萊斯。 暮色已至,天空炸開雷鳴。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她和傅時沉有那麽一些緣分,就在她上車的那一刹那,暴雨驟至,周遭淪陷在一片水意裡。 再晚一分,她就該淋雨了。 也比如他—— 再晚一刻,她就要被那群人生吞活剝了。 出現得不可謂不及時。 在她上車後,後排車窗重新升起,形成封閉安靜的空間,暴雨雷鳴的聲音都變得幾不可聞。 氛圍有點尷尬。 不,是很尷尬。 明明已經一個多月沒見,並且也有再也不見的打算,而她卻突然坐在他的車上,在他的身邊,這算個什麽事兒? 慕昭攥著碎屏的手機,目光掃過被雨水衝刷著擋風玻璃,沒看他,還是主動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沒回應。 空氣裡彌漫著沉默。 近一分鍾過去,旁邊才響起男人清冷的嗓音,很冷淡,“也沒多久。” 嚴謹來說,的確沒多久。 又沉默下來。 慕昭倏地想到可能還在等自己的泰詩琳,立馬拿起手機,好在只是摔壞外屏,還能正常使用。 就著碎掉的屏幕,她給泰詩琳發了維信,說臨時有事,今天不能一起吃晚飯了,下次再約。 發完消息,慕昭忖度片刻,然後開口:“就在前面放我下車吧。” “你確定?” 傅時沉抬臂,屈著手指在暗色車窗上敲了敲,玉扳指撞出清脆的響,“外面在下雨。”頓一秒,又補了四個字,“在下暴雨。” 慕昭聽著隱隱的暴雨聲,心說這個雨下的真不湊巧,“那你車上有傘嗎?” 男人淡淡說了個沒有。 ——又是沉默。 在經過一排門臉房的街道時,不知道傅時沉看到外面有什麽,吩咐司機停車。 車輛靠邊停下。 傅時沉有下車的意思,司機立馬拿出一把雨傘下車,然後繞到後方給傅時沉開車門。 慕昭盯著司機手裡的黑傘陷入沉思。 不是沒傘嗎? 轉念一想,可能只是沒有她用的傘而已,倒也解釋得通。 慕昭等在車裡,暴雨淋漓的壞天氣,她不經意地轉眼,隔著暗色車窗,看見傅時沉正在暴雨深處朝她款款走來。 幫他撐傘的人,周圍的綠樹,後方亮著的店鋪燈牌,似乎都在瞬間淪為他的陪襯。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幽暗的雨夜,倏至的白色亮光落在他半邊側臉上,驟明驟滅的瞬間,畫面充滿電影感。 他顯得那麽深邃且迷人,危險又強大。 傅時沉彎腰上車,沉寂黑眸盯著她的手看,手裡還有個塑料袋,“把手伸出來。” 慕昭覺得奇怪,還是伸了一隻手給他。 “另一隻。” “哦。” 慕昭把另一隻手伸給他時,才發現掌心有幾道細細的血絲,不仔細留意的話不容易發現。 傅時沉在袋子裡取出棉簽和傷藥,垂眼,“掌心。” 慕昭張開五指,掌心朝上。 她越過他,看一眼外面的店鋪,其中一家是藥鋪,他剛剛是去買藥了啊,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手受傷了。 傅時沉撕開棉簽,取出一根,蘸了藥給她擦,動作細致,眸光低垂的模樣看著很溫柔。 慕昭乾癟癟地開了個話題,“好巧,今天幸好遇到你了。” 那的確是巧。 傅時沉剛好路過那處而已,完全沒想到會遇到她。 他淡淡嗯一聲,繼續給她上藥。 司機在這時問傅時沉去哪,他說桃水灣。慕昭聽完立馬道謝:“麻煩你送我回家了。” 被男人輕握著的腕骨有著微涼和灼燒的矛盾觸感。她的視線落在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上,然後目光往上,停留在他的胸口。 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恢復得如何。 “你的傷口好了嗎?”慕昭沒忍住,還是問了句。 “好了。” 他的語氣依舊很淡。 慕昭還想問,害他的人怎麽處置的,但她沒有,過問太多會顯得很逾,而她和他並沒有那麽深的關系。 上完藥,傅時沉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時間不長,大概三分鍾左右,有關某個海外汽車公司的收購。 “聽說,慕小姐的公司最近新得一個精英技術團隊,成功和網康合作。” 這是上車後傅時沉主動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還是生意場上的事。 果然是商界第一把交椅,什麽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她今天下午才和網康簽約,他顯得就得到消息了。 慕昭評價:“你的消息很靈通。”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