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炷香尚在秦建风的手里,烟雾缭绕,盘旋而上。他,将三炷香插入前方灰土之中,如同三柄利剑。现如今,谁都知道,秦明玉是被江天成所杀。而这秦老爷子,竟然故意,让他吊唁、祭拜……这岂不是,让人难堪。况且,这人还穿着将帅战袍,代表的,可是江家荣耀。上去祭拜,反而是给秦家,增荣添誉。“人死为大,我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吊唁秦明玉,回忆一下,和他往日的情谊。”“上几炷香,弯几下腰,是在情理之中。”出乎众人意外,江天成根本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此时,秦家大院,只听到雨水的声音,静寂宁长。紧接着,秦建风一挥手。那些乐手,就从地上恭恭敬敬的爬了起来。于是,低音喇叭、低音笛、号角……一起奏鸣。雄壮而傲慢,乐器在雨帘中闪着金光。甚至,还有专门哭丧的人,在嚎啕大哭。风卷动。黄纸漫天飞舞,偶尔落在花圈上,显得寂寥苍茫。人们,全都站了起来。注目,凝重。这是一个排场,亦是秦建风,给江天成的下马威。那意思很明显。老夫,就是要你江家唯一的后代,穿着将帅战袍,为我秦家孙女鞠躬、吊唁。这是一种贬低。势已成。江天成在众人目光中,昂首向前,大步流星,立于灵堂之上。“秦建风,你秦家,恐怕没人,有资格,承受江某的祭拜。”江天成锋利如刀。秦建风不以为意:“那倒不必担心,我想秦家,还是有这个福分的。”“请。”江天成点燃一炷香,看着牌位。上方,还有秦明玉的黑白照片。“可怜我孙女,天妒英才……”秦建风立在附近,不断哀叹。江天成一只手举着香:“你孙女是孙女,我江家的孙女,就不是孙女了?”“你秦家孙女有人祭拜,我江家,却无人过问。”秦建风摇头:“老夫,也想祭拜,可惜那位大人发话了,谁敢过去。”江天成嗤笑。那股神秘的势力,早就退出宁城,销声匿迹。这等存在,又怎会将目光,一直放在此处?“秦明玉,你死的,倒是快活。”“和我小妹一比,甚至风光无限,还有人祭拜。”他,上香。微微弯腰,以此表达,对死者的尊重。秦长弓拾起地上的佛经和枪,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纵使,你身穿战袍又如何。你,又不是江之国。咔!忽然,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从灵堂传出。秦长弓木然。因为,秦明玉的黑白照片,已经破裂、倒下……不慎,落在了一堆火盆上,燃烧殆尽。众人为之悚然。江天成面色不变:“生,你是秦家小姐,死,你安享棺木……”他取出第二支香。点燃、祭拜。砰!下一秒,秦明玉的灵牌,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创,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木屑。众人:“……”秦建风:“……”江天风熟视无睹,继续取了第三支香。然后,微微弯腰。轰!瞬间,秦明玉的棺材板,直接炸裂开来,响声如雷。而其中秦明玉的尸体,更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变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一刹那,乐队的哀乐沉默了,消失了,停止了……一切,全部退缩到茫茫雨天之中。“尼玛……炸棺??”这一刻,无数人为之变色,只觉得口干舌燥。他们不断擦拭眼睛,以为看到了幻觉。如果继续祭拜下去,是不是,连灵堂都要炸了?这等荒唐的事,他们第一次看到。江天成失笑,对着秦建风耸了耸肩膀:“你也看到了吧,秦家子女,无福消受我江某人的吊唁祭拜。”你秦建风,想要用这等办法,逼本少祭拜,是否曾想过,你秦家,有没有这个资格!遗照毁。灵牌裂。棺木炸。这样的事情,哪怕发生在普通人家,都是天大的不祥。更何况,是秦家。“大逆不道,羞辱死者!”秦长弓浑身颤抖。这是在打整个秦家的脸。在他们看来,定然是江天成,动了什么手脚。秦建风面色阴沉,这位离经风霜的老人,不善道:“人都死了,你竟然还做出这等事情。”“人死为大,不尊重死者,你就不怕,我孙女,嘴里念着你的名字,让你不得安生吗。”他将这些,通通归结在江天成的头上。其心可诛。江天成只觉得好笑。人都死了……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他还是孩子……这四句话,真是推卸责任的“好话”。至于秦明玉的怨念……他江天成是谁?大道真仙。曾一手托帝渊,一脚踩黄泉,征战仙域。她秦明玉,若是真的敢对自己有怨念……呵呵。轮回中诵我真名者,永世不得超生。江天成根本不惧。“秦建风,无论如何,今日,我已经对你们秦家,仁至义尽……”“而你们,是否也要去我江家,祭拜一番。”“我爷爷他们,已经等你们许久了。”秦建风一甩袖袍:“当年江之国夸你必成大业,如今在老夫看来不过如此。”“凭着祖上荣耀,就敢胡作非为,真当,一件战袍,能护你一世不成?”“没有用掉的底牌,才叫底牌。”“你江家,如同沙滩上的人脸,早就被风抹去……老夫,便是不去,又能如何。”他气得胡子发抖,实在是因为,棺木炸裂,太不吉利。江天成,胆大包天。“无妨。”“总归要去的。”江天成从袖子里,缓缓取出一份文件,放在了灵堂之上。“前几天,我看到一处农田……”“农田很大,风水不错,依山傍水……”众人不明所以。江天成继续道:“江某前几天,将它买了下来,这是地契,还望秦家笑纳。”秦建风眯了眯眼睛:“怎么,这是道歉,还是赔偿?”江天成摇摇头。“都不是。”“那块地够大,也离我江家葬地不远,当作你们的墓地,颇为合适。”“江某特地买来,送于你们五家。”秦建风脸色惊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