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缅怀的表情,他玩笑似的讨要那香料,她沉默不语;她喜欢吃藕片,林君逸点了一桌子的藕片,也露出缅怀的神情,却一点也不动;她曾绝望的对他说过,她爱上了一个人,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相守…… 曾经,他一直以为她所爱的那个人就是太子何旭,她因为对何旭失望,所以对感情失望,所以才会提议那个成婚的要求。wodeshucheng.net 他以为,她对他的疏远,只是因为他在长红的事情上面伤了她。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他所想的一切,不过都是自以为是!她心里面,一直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林君逸! 或许,她的心意曾经动摇过,但是,他却错过了住进她心里的最好时机。而今,他想要努力,不知道会不会再成功。 “统领?统领?” “什么?你说什么?” 萧逸之想得入迷,许久才听到一旁的林墨高声唤他,遂迷茫的扭头看向对方。 林墨重复道:“统领,你和表妹……公主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萧逸之对林墨并不亲近,即便同僚多年,却因为两家都是权臣,所以多有避嫌的举动,平素没有私交。而此时,他对林墨更是没有好感,出于男人的本能,他自动自发将林墨视为了自己的仇敌。 林墨对他的敷衍丝毫不在意,笑了笑,道:“公主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人,你何必……” 听着林墨话到一半后戛然而止,萧逸之不由感到奇怪,问道:“方才你说什么?公主要成什么?” “没、没什么……”林墨说着,眼珠子溜溜转向旁边,一点也不敢看萧逸之,然后着急的说道:“对了,下官需按照公主的吩咐,将她身边的侍婢寻回来,下官先行告辞!” 话落,林墨不等萧逸之反应,好似身后有凶神恶煞一般,忙不迭的转身离去。 萧逸之站在原地,只觉得这个公主府,或者说这个天下,透露着古怪的气氛。不光是昏庸无能的靖远帝,便是这个林家的嫡子林墨,也是神神叨叨的模样。 …… 林若满腹心事回到住处,看见如同往常般在院子里候着的左为,高悬的心不由回到了原地,即便没有袭香,只要有左为和左权在,她和林君逸的关系就没有断。 思及此,她对左为莞尔一笑。 左为一怔,然后垂头,做俯首参拜的恭敬模样。 见状,林若并不泄气,将其他人屏退,说道:“左为,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家世子说。” 左为不动,依旧低着头答道:“公主是主子,奴才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公主若想要做什么,大可不必与奴才说。” 林若苦笑,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你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想要见你家世子,但是你家世子有心躲我,你若是不帮我,我如何能够见到他?” “公主真是抬举小人了,公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小人怎么会有办法呢?” “你以为我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骗你?”说着,林若靠近他,在他耳边说道:“如果是那样,你可想错了,我确实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家世子,若是他利用得好,说不定能够大仇得报……”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可以信……当然也可以不信。” “是什么事?” “若是告诉了你,我还能够见到你家世子吗?”林若反问完,又道:“不过,我可以跟你透个底,这件事情,与太子何旭的身世有关……他是太子,国之根本,若是能对他加以利用,你说会怎么样?” 林若话毕,便含笑看着左为。她心里有把握,左为未必会相信她,但是她给的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左为会赌,即便被骗的可能性是十之八九,左为也还是会去赌,只为了那十之一二能够斗倒靖远帝的可能性。 左为犹豫片刻之后,终于一咬牙,说道:“请公主换身衣服,随小人走,小人有方法能够让公主见到世子。” 林若粲然一笑,道:“那就有劳了。” 第88章 林若换好衣服,跟在左为后面,来到她院子的一处假山,左为环顾一周,确定无人以后,方才钻进一个石洞中。 林若在后面只看见他双手扳动一块石头,而后传来轰隆的声音,随即出现一个两尺见方的洞口。 见状,她不由想起这个公主府本是原来河西郡王在京城的府邸,身为世子的林君逸自然熟悉其中机关和暗道。这一刻,她不敢去想,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有暗道却不告诉她,更不敢去想,她搬进来以后,他利用这个暗道做过些什么。 她只能强作镇定,跟随左为钻了进去。 幽道狭窄,且烦闷,并没有她所认为的宽敞和舒适,潮湿得几乎不能点起火把,只能借着熟悉地形的左为在前面出声引路,而她在后面踉跄跟着。 通道并不是直接到达知制诰的府邸,林若出来后,又跟着左为七拐八拐,这才进到林君逸的府邸。 许是因为有左为在,她并未受到任何盘问,一路便到了他的卧室。 尚在门边,她便看见林君逸坐在窗前,双瞳涣散而没有焦距,脸上神情十分恍惚,显然是发呆发得回不了神。 她走过去,也不打扰他,自行端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旁边,静静的陪着他发呆。 过了好久,他方才开口,幽幽说道:“早上袭香回来,说你已经完全变了样,我当时就在想,或许是误会了,也或许是真的。不管怎么样,我决定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如果今天你能来找我,我就听你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般说,林若重重松了一口气。在来时路上的纠结和不安悉数消失不见,她暗暗想着,他们那么深的感情,他该是相信她的。 就在这时,他又说道:“可是,现下你来了,我又不想听你说话了。那是你的驸马,你们要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就连我派给你的人也被你赶了出来,你的意思,我大概是知道了。” 她刚刚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想说的话太多,一下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思忖半响,方才大声说道:“我没有变过,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那天的事情,我道歉,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一直以为只要守好自己的底线,便是对你的忠诚。但是,直到现在,我方才意识到,很多东西不是底线的问题,你我即便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只要发生,就会成为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着,她一顿,看了看他,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叹口气,又道:“我们只能努力,如果,你还给我机会的,我可以努力,比以前做得更好,这样的事情努力让它不再发生。” 他注意到,她说的是努力不让它发生,也就是说,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依旧可能会和萧逸之或者别的男人在一起。想到这些,他的心开始绞疼,疼得差点窒息,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却没有给予该有的安慰,继续说道:“其实,你我都一样,因为不是站得最高的,所以总要仰人鼻息。有时候,我也会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在做什么。特别是……特别是那个狗皇帝,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君逸,以前是我太幼稚,没有想明白,所以贸贸然承诺。但是今天,我想明白了,我大概已经知道我们之间会面临什么,但是我想走下去,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们的感情还在,我会坚守。” 林君逸没有说话,轻抿着嘴唇,睫毛上好似挂了一层霜雾,浓浓遮住了他的眼睛。她毫不避讳的说出了他和她之间最难堪的事情,他忽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其实,他为了大局,为了报仇,为了活命,何尝不是在笑容和感情与靖远帝虚以委蛇呢? 她不知道为何,当她撕开他的伤口见到他的难堪时,她忽然有种公平和酣畅的感觉,不由便笑了起来,说道:“你看我们两个,当真是天生一对,若是别人,只怕没有人会像咱们这样把心事藏得深,也没有人会像咱们这样有不堪的过往。” 说着,她伸手按住了他的手,道:“君逸,不要再犹豫和闪躲了,其实我这样的人,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好像一缕幽魂,还要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其中包括自己名义上的哥哥……这么多的丑事,大概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接受。而你也一样,大概除了我,也没有别人能够接受了。” “呵呵呵……”林君逸明明心中很酸涩,却因为她这般理所当然的说法而发出了轻松的笑,笑了半天,方才说道:“原来,我们是半斤八两,勉勉强强也能算上天生一对了!” “是呀,天生一对,所以我们要互相包容。” 林若说着,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两个身不由己的人,忽然像是天真的孩子,抱着笑成了一团。 笑着笑着,忽然笑声凝滞住,两人都不再说话,默默看着对方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却又无法抗拒的味道。 说不上是谁主动的,也说不上是谁先靠近谁,理智已经远远离他们而去。 人生苦短,既然知道对方的身不由己,知道未来遭遇的是什么,既然已经没有人能像彼此那样接受对方,何不如趁着现在,他们成全了彼此。 下定了决心,他用尽全力抱紧她,恨不得将她的腰肢勒断。她微微蹙眉,却也不喊疼,同样用尽全力,将他的脖颈勾住,狠狠勾向自己。 在彼此艰难的喘息声中,两人都有种释怀和解脱,经过了这一次,他们是不是就真能成为一体,是不是从此后,就能紧紧绑成一团,再也没有猜忌和分离? 第89章 林若醒来时,有刹那的恍惚,分不清楚记忆中那种痛和乐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夜春梦而已。 她微微动了一下,不由嘤咛一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从上面狠狠碾过了一般,酸疼得她想要哭。 这样的痛苦,唤起了她的记忆,她终于确定那种疼痛和欢乐共存的感觉不是春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思及此,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枕边的人,却发现枕边根本没有人。顿时,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她起身,无视床上那干涸的血迹,恍恍惚惚开始穿衣服,连洗浴也顾不上。前一刻,他们还紧紧搂抱在一起,下一刻,他便没有了踪迹,任凭她再大度,也无法宽慰自己,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她刚穿好衣服,‘吱溜’一声,门被打开,她回神望去,林君逸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你……去哪了?” “我想着为你炖一碗药膳喝喝,又怕下面的人笨,做出来的药味太重你不喜欢,所以出去看看。” 林若转忧为喜,扑哧笑了出声,为方才自己那般患得患失而好笑。 林君逸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表情,见她笑,他也不禁莞尔,将汤端到桌子上,催促着她去尝尝。 林若蹙了蹙眉,药膳就是药膳,不会因为烹制的人是他就没有丝毫药味,不过她心情很好,倒也不觉得难以下咽,坐在桌边,端起碗来慢慢喝。 实在是太热,她喝得额上溢出滴滴汗珠,这才终于喝完一碗。 林君逸笑着为她擦汗,说道:“方才听左为说,你为了见到我,不惜撒下大谎,真是为难你了。” 话到这里,林若沉浸在喜悦中的神智终于回来,忙摇头道:“不是撒谎,确实是有件事情要与你说。” “什么事情,如此认真的表情?” “太子何旭和我这具身体,就是何若,他们不是亲兄妹!” 闻言,林君逸为她擦汗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什么?若儿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这具身体和何旭不是亲兄妹!” “你、你肯定吗?” 林若点了点头,将在太子的宫殿内发生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包括太子良娣的死,包括何旭疯疯癫癫的表现,她都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林君逸听后,沉吟半响,说道:“何皇后生前是个极守本分的人,断然不会做出辱没身份的事情,如此说来,多半这个何旭不是狗皇帝的儿子。” 林若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再说,即便找到了证据,我们也不能妄动,须得好好谋划,仔细利用才对。” 说着,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她若再耽误下去,只怕会节外生枝。 思及此,她再是不舍,也只得匆匆与林君逸告别。 回到公主府,她从密道里面走出来,眼看就要到她的寝居,忽然看见萧逸之身穿一身蓝色衣袍,负手而立在她的门前。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眼睛深不可测,面无表情的说道:“公主好兴致,一大早上起来便出去散步了!” 林若短暂惊讶后,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望向萧逸之身后守在门边的左权,见对方对她微微颔首,她遂放下心来,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心知萧逸之定然在门外等候了很久,便故意说道:“我昨天受父皇召见,委派了一个差事,左思右想也无法完成,实在难以入眠,天没亮就出去散心了。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吗?” “原来如此,难怪我过来就没有见到你。”说着,萧逸之释怀,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又道:“陛下委派你何事?” “算了,说出来也是让你为难,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她越是这样,萧逸之越是想知道,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表情虽然依旧柔和,语气却很强硬,道:“若儿,你我是夫妻,有什么难事大可以和我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会帮你。” “可、可这事情非同小可!” “你先说来听听……” “哎……你可知道父皇近来十分宠幸一个男宠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新晋的县子?” “正是!”林若颔首,又是一声长叹,道:“说起来,实在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