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有何吩咐?"文莲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不是说你。" 她转眸凝望向我,一字一句道,"你叫阿归是吗?过来帮姐姐一个忙。" 我本想一口拒绝,想她凭什么在侮ru了我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找我帮忙。 可听到‘阿归’和‘姐姐’这两个词眼,令我心中不禁一动。 如果是阿归的话,会帮她吗? 我在心中长叹了口气,在文莲诧异的目光下走向慕容盈。 因为我知道,如果是阿归的话,一定还是会帮她的。 只因她是姐姐。 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会帮她的。 阿归最重手足亲情了。 我走到她身前,我们两人几乎一样高。我平视着她,目光中还是带着些许别扭的,"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蹲下。" "啊?"我不解。 "蹲下。"她直接把我推到树前,用手按下我的肩。 "喂。。你要gān嘛啊?"我大惑。 "别乱动。" 她竟一脚踩上我的肩膀,还不脱鞋! "哎呦!"我忙扶住树gān,大叫了出来。 "公主!你这。。你这。。"文莲忙跑了过来,饶是她再持重老成,此时竟也不知所措不知所言。 "稳住!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她低头啐道,将另一只脚也踩到我的肩上。 我可委屈了,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啊。但这种时候真是哑巴吃huáng连,只好苦咬着牙关撑着她。 她似乎在伸手勾着什么,但是试了几次都不行。 "你站起来。"她低头对我说道。 我脸色涨红,咬紧牙关,扶着树gān缓缓站了起来。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会答应帮她,现在真是自找苦吃。 不久,我的右肩总算轻松了,然后是左肩。 然后大团大团的雪块从枝头砸到我的头上,漏到了我的脖子里,冻得我一阵激灵,狂吸着冷气。 "你是不是故意要耍我?!"我跳着脚大叫着。 "阿归。"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静。 我一抬头,只见她整个人坐在高高的树枝上,手中捧着一个笼着白雪的鸟窝。她正目色温柔地伸手轻轻拂去上面的雪,露出了里面的两只青白色的蛋。 "接住了。" 她语气郑重,极小心地朝我站的位子将鸟窝垂直扔下。 我只好目不转睛,脚步微移,将其牢牢接住。 "怎么样?没事吧?"她在树上问,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紧张。 "恩,我没事。"我喘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 "谁问你了,我是问里面的蛋,没事吧?"她白了我一眼。 我简直要气得晕倒。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往都是我翻人白眼,没想到我也有遭人白眼的一天。看来活成阿归还真是不易,要忍气吞声的事情还真不少。 我只好点了点头,示意她的蛋安然无恙。 我转身把鸟窝jiāo给文莲保管,回眸望着高高坐在枝头的慕容盈,道,"你等下,我去叫人把你救下来。" 她眉心一蹙,冷冷道,"窝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跳下来,你接住我不就好了。" 我不是啊!我真的好想告诉她,姑奶奶,我不是啊! 但握紧了双拳,深吸一口气,还是要面带微笑地告诉她,"是因为你有点重。" 看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我心里才舒坦了点。 谁知她冷笑了一声,"哼,你以为我自己就不敢跳下来吗?" 我以为她是在说玩笑话,结果她双手一撑,竟真的似一只鸟般跳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 等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又做了这位长乐公主的人肉靠垫。 救人。。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 亏得这高枝不比先前那高楼,而地上又铺着厚厚的积雪。 不然。。我又要因这个女人冤死第二次。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谁受得了? 我惊怒至极,反而笑了出来,她想轻描淡写地从我身上离去,我偏偏伸手死死箍住了她。怎能事事都让你称心如意肆意妄为? "啊!好痛啊!快来人啊!长乐公主砸死人啦!" 我好歹也算是从小混迹街头,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别以为我真不会耍无赖! 看我气不死你! 一开始我抱住她的腰肢的时候,她明显一惊,在我怀中挣扎。 我就偏不松手,且怒且笑地盯着她。 结果她居然张口就咬住了我肩头! 痛!这个长乐公主是属狗的吗?! 我生疼,猛地翻身将她反压在雪地中,双眸泛红,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一下我该是把她砸疼了,我听她微微闷哼了一声,眉心也锁了起来。 但她望着我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却没有生气,反倒勾唇一笑。 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胜利者的笑容。 "你笑甚么?"我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我在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了几分男子气概。" 她的手被我按得死死的,只能微微仰头将唇凑到我的耳旁,一字一句地吐气道,"阿归,如若你不是我弟弟,我会以为,你这是想轻薄我。" 我眼皮一跳,如遭雷击般地松开了她。 "算我倒霉。"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了身上的雪,头也不回地走了。 "归。。归殿下。。"文莲已经完全吓傻了,来回望着我和慕容盈,抱着鸟窝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别跟着我,我认识路!"我甩袖大吼。 ----------------------------------------------------------- 回到长阳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白色外袍子脱了下来,肩部还有慕容盈留下的两个浅淡的脚印。 我一把将外袍扔在地上,泄恨般地跳上去,用力踩踩踩! 洛梅被我这副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忐忑地退在一旁。 我问她,"有没有其他袍子了?我讨厌白色。" 她忙不迭地跑进内殿,很快,捧着一件玄青色袖口绣有银灰色暗纹的华服走到我身前。 我接了过来,带着懊恼问道,"在皇宫,穿白袍子是犯法的吗?" "归殿下何出此言?"洛梅看起来一头雾水。 "还不是那个慕容盈说的,说我如果继续穿的话,会丢掉性命。"我气呼呼地道。 洛梅低下了头,轻声道,"如果是长乐公主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因为。。" 她屡次欲言又止,我实在有些着急,微微提高了音量,"说啊!因为什么?" 她被我吓得身子一颤,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归殿下恕罪。" 我十分无奈,只好柔声安慰她,"你快起来。。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快点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是因为先皇生前很爱穿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