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盛气凌人, 摆臭架子。可这儿唱歌跳舞倒是很时兴的。” “你也是东京人吧?” “提的,我原住涩谷,战时疏散到这儿,便在这儿落户了。” 女招待问是不是马上开晚饭。祯子回答再待一会儿,她丝毫食欲也没有。 女招待走后,只剩下她自己,在电灯光下,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榻榻米上。祯 子这才感到寂寞。 到此刻为止,她身边总有人陪伴,在火车里有青木,以后本多。此刻只剩下她 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已被撇在一边。在这陌生的土地,她一半感到胆怯。 陌生的土地,——实际上就是如此。这儿留下过丈夫的足迹,但空漠、寂寞, 没有丝毫亲密感。新婚旅行时,在路上望见过的北方的天空,憧憬变成了虚妄。她 甚至觉得和鹈原宪一结婚都没有现实感,好像是一种错觉。 祯子忽然想到:丈夫的失踪是不是因为有了自己这个新婚的妻子? 女招待在隔扇外喊道: “有人送东西来。”女招待拿着祯子的手提箱进来了。 “啊——已经送来了吗?那个送东西的人还在吗?” 在的话,祯子要向他道谢。女招待说: “就是刚才领您来的那一位,还在门楼里呢。” 本多自己把行李送来,使祯子感到意外,祯子急忙下楼去。本多站在门楼的石 板上。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总以为您派人送来,还让您特意跑一趟!,真对不 起。” “不。工作干完了,我顺便送来的。有什么不便之处,请不用客气,跟旅馆方 面说。” 本多客气地站着,祯子听懂他的意思,今夜的旅馆费由公司负责。 “谢谢。不进来坐一会儿吗?”祯子抬起眼来说。 “不,我这就告辞了。”本多答。他考虑到夜间访问不方便。 “那怎么可以呢?” 连杯茶也没喝就回去,祯子也不能和他一起外出。门楼旁边事间会客室,不管 怎么样,她要请本多坐一坐。 六铺席大的西式会客室里,放着一排软椅。祯子让女招待端杯咖啡来。 “请不要张罗。”本多坐到椅子上,低着头掏出了香烟。 “您累了吧,我马上就要告辞。青木君向您问好。” 祯子低头行礼,想起青木那张冷冰冰的脸。 “青木君明天一早回去。不过在中途还要转两三个地方。’”祯子知道,这也 是为了寻找丈夫的下落。两三个地方或许是公司客户的所在地。 “真是的,这回给各位派了麻烦了。真对不起。”祯子再一次表示歉意。 “不,到了这样时刻,彼此彼此。还是夫人最最担忧,没过几天就跑出来了。” 本多指的是新婚。祯子不禁脸红了。祯子说: “本多先生,正如您所说的,我和鹈原在一起的日子很短,不知该说不该说, 我对结婚前的鹈原一无所知。结了婚,到现在也不十分了解。这一次出了事,我一 点也摸不着头绪。本多先生,您也没有线索吗?如果鹈原真的失踪了,您能不能找 出原因来?”祯子提到了白天不便说的问题的中心。本多耷拉下眼皮说: “这事儿,我也曾考虑过,我也想不出什么线索,问公司的同事,谁也说不出 鹈原先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工作认真,没有歪门斜道,不喝酒,对赛马、打麻 将也没有兴趣。在夫人面前说,很失礼。也没有听说他有男女关系。怎么说好呢? 他是一位一心一意工作,而没有嗜好的人。真弄不懂。” 祯子子听着本多说话,却听不进去。像耳边风一样从身边滑过。这种不满情绪 从何而来?一时也说不清楚。 “鹈原是自己隐藏起来的吗?还是……” 还是外界的暴力?这句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说鹈原先生让自己失踪,还为时过早。至今还没有找到原因。十一日分手时, 他还说要回办事处来,桌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整理。” 是啊!祯子想起来了,鹈原从金泽寄来一张明信片,说十二日回东京。因此, 他应该在十一日从金泽出发。可是,这一天他有事去了高冈,说十二日再回金泽, 然后回东京。高冈在去东京途中,有事要办,为什么不中途下车?那比折返金泽, 再乘火车去东京方便得多。 祯子说了这个疑问,本多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鹈原先生十一日去了高冈,打算第二天返回金泽。这事至为重大。 说不定,那是问题的关键。” “你说鹈原现在住的地方是否在高冈?”祯子心中一阵子骚动,说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不至于吧。不瞒您说,在夫人到来之前,我去高冈 调查过。到现在还找不到鹈原先生住在高冈的痕迹。而且,正如夫人刚才所说的那 样,如果去高冈,那么去东京正好顺路,没有必要再折返金泽,我总觉得在别的地 方。为什么非折返金泽再去东京不可呢?” 听到这里,祯子想起今天早晨本多曾说过鹈原说去高冈是撒谎。 那么,鹈原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住处告诉办事处的人呢?祯子 这才找到为什么对本多的话不满的原因。 “本多先生,我这才知道,您在我到达以前,早早就去寻找鹈原的尸体了。” 祯子说。本多眼睛里显出尴尬的神情。 “是不是因为鹈原的住所不明,换句话说,鹈原身边有秘密,在下落不明的同 时,就和尸体联系起来了?” 本多端起茶碗,放在嘴边,他在考虑如何回答。他喝了一口咖啡答道: “已经报了警,总会有眉目的。夫人,您过虑了。我已经说过多次,您不必担 心。我相信鹈原先生会平安无事的。” 祯子掉过脸不去看他。本多的安慰反而使她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丈夫的 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她把目光移向奶油色的墙壁。墙上挂着金泽的晚景照片。祯子想起自己手提箱 里有丈夫的照片。 祯子请本多稍等片刻,上楼从手提箱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本多的面前。 “这是夹在鹈原书中的两张相片,是不是有关连,还不知道。本多先生,您能 从这两张照片上的房屋找出什么线索来吗?” 本多把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一张是类似文化住宅的高级的房屋,一张好 像是农家似的简陋的平房,背景是山脉。本多歪起了脑袋。 “不知道。我没见过。这是鹈原先生自己照的吧?” ’‘大概是的,他有照相机。” “那个漂亮的房子,在东京是常见的,但没有背景,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或许 是在外地也未可知。”本多想的和祯子一样。 “这个农家,很明显是本地的乡下,门小,厢房在里首,格子窗,是它的特征。 可是,在哪儿呢?”本多把照片翻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