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珍不敢置信。 上面那人很快跳了下来,喊道:“先生。” 是小叫花。 许珍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她借月光仔细看,确认是个满脸灰扑扑的小叫花,忍不住的笑:“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她没带手帕,直接用衣袍袖子去擦荀千chūn的脸。 荀千chūn脸色非但有灰,还有gān涸血迹。她不愿让许珍瞧见那东西,便侧头躲开了。 许珍愣了好一会儿,内心晃过无数种想法,以为是小叫花发现了自己的龌龊心思,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可这样的话她还来找自己gān嘛? 对啊,怎么就来找自己了?? 许珍的重点很快偏移,她问荀千chūn:“胡兵来袭,你怎么不在军营呆着,跑我这里来了?你这样不算逃兵吗!!” 荀千chūn见她紧张,眉眼间原本的凛冽顿时化成温柔。 她面容绮丽,眼角疤痕如今沾血,更加艳丽无双,她看着许珍,看了好几眼,没说话,又准备走。 许珍问:“你到底来gān嘛的?” 荀千chūn回头,和许珍解释道:“怕先生出事。” 许珍一头雾水:“我能出什么事?” 荀千chūn说:“不知,外头结束了,我便忍不住的想到先生。” 她这话说的或许没有什么深意,但听在许珍耳内,就仿佛浑然天成的**,说的她内心发痒。 许珍偏过头去,觉得这会儿可能没法冷静谈事,便让荀千chūn先走。 荀千chūn应了声,很快又凑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许珍手中。 许珍张开手低头看。 似乎是些种子。 她问小叫花:“这是什么?” 荀千chūn说:“种子。” 许珍说:“还真是啊,什么种子?” 荀千chūn回答:“我也不知道,从敌人身上抢来的。” “敌人?胡人吗?胡人那边能种什么好东西。”许珍抬手借光仔细看这种子,看了半天,发现好像是红豆的种子。 胡人爱吃红豆? 挺有趣的,许珍将这堆东西放进腰间的兜袋里。 荀千chūn说:“先生,我先走了。” 许珍点点头,但又不舍,下意识的抬手拉荀千chūn袖子。 拉住以后不知道该gān什么。 许珍想了想,打算把身上衫袍丢给她穿,防止路上冻着。 可惜还未动作,荀千chūn便回握住了许珍扯袖的那只手,用双手握的,将许珍的手笼在掌心,传递一阵阵温热,大概想努力把许珍的手给暖成火炭。 两人手掌差不多大,荀千chūn手指稍微长一点,掌心有薄薄茧子。 许珍抽了下,没抽回来,反而导致两人掌心摩擦,痒的厉害。 薄茧摩擦软肉,确实折磨人。 荀千chūn见许珍低头,脸又红,便凑过来,握着许珍的手贴在两千胸口,轻声问了许珍怎么了。 许珍没听清,耳边嗡嗡的。 荀千chūn抬手摸她额头,确认许珍没事后,又说:“先生,我得回去了。” 许珍可算听清了。 她哪还有心思听什么回去不回去的,胡乱点点头应了声。 荀千chūn和她道别,热气洒在许珍脸颊,顺着chuī进地窖的冷风很快消散。 她没久留,直接跳上地板。 外边很快没动静,只有碎石滚动,以及冷气不断的往下渗入,让人冷的狂打哆嗦。 月光依旧是白色的,白的像雪像霜。 许珍也依旧站在地窖里。 好久之后,她借月光看自己手掌,想到刚才自己挽留小叫花的举动,以及小叫花一声声的“先生”…… 她抬手捂住脸,深深的为自己刚才的放dàng举动而面红耳赤。 天啊,她这个老师当的,真是太不合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珍:暗恋对象天天撩我怎么破 先互撩一段时间,一定在边关突飞猛进一下 第52章 五十二个宝贝 之后几日, 荀千chūn便没有再来了。 许珍在屋里等她,如同一个独守空闺的怨妇. 好在她在平凉逐渐混熟,可以到处找人聊天。 最近还有个要忙的事情, 就是授课。 许珍想着赚功德, 对这事还挺上心,时常翘腿坐在二道城门口的台阶上,趁着太阳好,写写授课内容。 平凉书院一共就两个班级,是按照年龄划分的,以十六岁为界限分开。 许珍教的班级是那个普遍年纪小的。 书院吵吵闹闹,两个班级里头的学生都不是爱读书的, 从穿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全是尚武份子。 许珍走进书堂的时候,里头的学生还在举短刀互相比划, 嬉笑打闹, 见许珍进来了, 这才停下,纷纷回到座位上。 许珍说:“上课了,诸位打开书本吧。” 这群小屁孩闻言, 缓慢的倒在桌上,条件反she性的想要睡觉。 许珍说:“来, 大家一块念书。” 有人继续趴着睡觉。 许珍见状威胁:“不念书就去告诉你们父母。” 众人终于jīng神不少,歪歪扭扭的坐在矮凳上,捧书念读。 “捭阖之道, 以yīn阳试之……” 许珍挑的《鬼谷子》开篇的内容,让大家一块念,声音小了要重新读,念错了还要重新读。 学生们被打断一次,两次,三次。 立马有人火了。 某个学生站起来说:“先生,我觉得你这是在为难我们!” 说话的是个女生,声音不卑不亢,脸上有伤痕,身上衣服卷了毛边,腰带中间夹了两把小刀,看起来就是个从小在泥堆沙土中翻腾的。 许珍问她:“什么叫为难?” 那学生说:“明明一遍就能结束的内容,为什么要我们读这么多遍?” 许珍笑着说:“当然是因为你们读得不好,读完以后流于形式,相当于没读。” “区区课本罢了,哪里有真刀实枪的上战场来的有用,读圣贤书能gān什么?!”那学生十分不屑。 从某个角度来说,许珍是很认同这个学生的观点的。 但是既然要给学生们教授点知识,她不能认同的这么快。 许珍采取迂回战,她问道:“你以后想当什么样的人?” 那学生斩钉截铁说:“名将!” 许珍又问:“名将又分为好几类,如白起之流的杀神,卫青霍去病这般智将,三国时期的各色儒将。” 学生一时答不上来。 边关没什么书籍,大家都是在茶楼听评书的说故事,说的是满口沙土的三国志,讲三国鼎立,名将遍地,横刀立马,豪气冲天。她当时便无比羡慕那些骁勇善战的,妄想自己也能在沙场上展露威风。 可如今听许珍一说,怎么三国里头的都是儒将,豪气顿时去了一大半? 这不应该啊。 学生仔细思索,越思索却越发现的确如此,暂且不说周瑜孔明之类的,就算是那袁绍,也是摆在儒将样子,喜欢挥羽扇。 这哪里有踏碎山河的气概。 学生皱眉说道:“我喜欢的自然是杀神!” 许珍诧异:“为何不想做其他类型的?” 学生说:“儒将智将说起来好听,可都是要揣测人心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出错,靠的全是运气罢了。” 许珍笑着说:“这怎么能算是碰运气呢,人心的确难以揣测,但正是因为他们能看透这一点,因此才能站的比别人更高。” 学生本就对此有所好奇。 她正要再问,忽的想起自己最初聊得话题,十分费解的问道:“先生,我想当哪种名将,和你刁难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珍心中暗想:当然是没关系的。 她表面上诚恳说道:“前头的问题暂且先不说,就说这名将的,我希望能带着你们往名将路子走,所以不得不告诉你,你之前说的话不太对。” 学生问:“哪里不对?” 许珍说:“你说他们只是靠运气,但就是靠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学生问:“这哪里错了,难道要将大军的性命压在运气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