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珍往好处想,并且继续思考其他的传播方式。 到达礼部司后,许珍发现今天礼部司格外安静,询问唐焉知,得知尚书和侍郎马上就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两名中年男子踏步进来。 这两人便是尚书和侍郎,两人都是面白无须,身穿浅灰色官服,走路时身姿挺拔,面色严肃,走到最前面坐下后,直接抬笔开始批改文书。 许珍老老实实的低头誊书。 没过多久,尚书把她招上去。 许珍坐在旁边有点紧张,但尚书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片刻后,尚书终于有动静了。 他二话不说,将两张宣纸推到许珍面前,目光冷凝语气不善的问道:“这是你写的告示吗?” 许珍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写的水灾科普小知识,是最早贴告示栏的那个版本。 她点点头承认:“是我写的。” 尚书问:“当真?” 许珍说:“真的。” 尚书忽的怒起,将两张纸扫到地上喊:“员外郎,你刚上任就敢滥用私权,真是好大胆子!!” 许珍吓了一跳。 周围众人也受到惊吓,纷纷抬头看向尚书与许珍。 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尚书怒喊:“谁给你的权!你的官印是用来完成一己私欲的吗!” 他声音愤怒到颤抖,像是许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许珍怕自己被革职,连忙小声解释道:“我之前问了别人,说是可以自己贴告示。” 尚书冷声问:“谁?” 许珍不好意思出卖队友,也不敢再顶嘴,只能安静的继续跪坐在地上。 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gān脆什么也不做,等待尚书发话。 尚书见她不说话,骂道:“你莫要以为你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你做错了事情,我随时都能参你一本!” 许珍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官职是圣上封的,这个尚书再生气,也只敢吓吓自己,没法直接撤职。 她稍微松了口气。 尚书见她如此反应,更愤怒,觉得许珍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他怒不可遏,将宣纸捡起,手握宣纸大步出门离开。 周围众人依旧坐在位子上,有人见尚书走远了,压着声音问道:“尚书这是gān什么去了?” 旁边人回答:“怕是找圣上告状去了。” 许珍惊魂未定的坐回自己座位。 周围有偷偷打量她的,有几个看似惋惜,也有几个似乎是在偷笑的。 许珍十足的迷茫,她看向唐焉知,唐焉知正低着头,不敢看她。 快到午休的时候,许珍很耿直地跑过去问唐焉知:“尚书为什么骂我啊,你不是说如果只是贴公告栏,我可以随便敲章吗?” 唐焉知摇摇头,没有说话。 许珍哀求说:“你告诉我吧,我太好奇了。” 唐焉知抿嘴蹙眉,好一会儿后拉着许珍往外头跑,跑到树下后哭着说:“是,是钟媚他们!!!” 许珍问:“什么?谁?” 唐焉知眼中泪花晃动,哭的凄惨,她抬头看许珍,说道:“不是我,是钟媚他们,故意整你!” 许珍忙问:“钟媚是谁?” 唐焉知说:“就是你刚来的时候,带你誊书的那人!” 许珍想起来了,她给唐焉知递手帕,让唐焉知别哭了。 等唐焉知擦完眼泪,抬头看她的时候,许珍又问:“他们整我gān什么?” 唐焉知边擦眼泪边解释,原来是礼部司早就有人看许珍不慡,因此在许珍原本的科普纸上,故意敲了两个礼部司的大印。 原本的科普纸只是许珍自己名字的小印,是以她自己的员外郎名义发表的,可现在多了礼部司的大印后,就成了整个礼部司一起发表的了。 之后那搞事的跑到尚书那一告状,添油加醋的诉说一遍。 尚书还真以为是许珍趁机滥用私权,气的不行,因此今早直接骂了许珍。 许珍听后直叹气:“这群人搞啥呢?” 唐焉知小声说:“他们觉得你抢了钟媚的位置。” 她继续解释,钟媚在礼部司呆了三年,眼看着就能升级为员外郎,但被许珍给截胡了,所以有人为此开始报复许珍。 许珍觉得自己真是惨啊。 她又不是故意想要这个位置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她明明应该努力想办法阻止水灾的,可怎么就偏摊上了这种事情。 许珍正懊悔着,礼部司门口来了个面涂白色脂粉的小太监。 这太监小步走到门口,双手搭在腹前,高声说道:“召!员外郎!” 司中官员纷纷掀衣摆行礼。 看来是告状告成了。 许珍没办法,只好快步过去应了声,跟小太监离开。 宫墙缀金顶,在yīn天笼罩下呈现暗huáng,四周古木环绕,远处有鸣钟击磬的声音,似乎是在为国宴做准备。 许珍沿着珊瑚花窗一路走到大殿,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书房,她走进去,里头坐着三个人。 皇帝坐在最上头的榻。 下边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坐在左侧的是礼部尚书,右侧的是个小姑娘,看着有点眼熟。 许珍看了很久,没认出来。 那小姑娘抬头冲她笑了笑,同时皇帝招手让许珍往前。 许珍便走过去坐下。 圣上直接开口问道:“许员外,你当真滥用私权?” 许珍就知道是这件事情。 她不知道尚书哪来的勇气,光听片面之词就跑来皇帝面前告状,难道真的很有底气? 她想不明白,先解释:“没有。” 圣上点头道:“孤也觉得你不会gān这种事情。” 那尚书闻言抬头瞪大眼:“圣上!但公告就在这放着啊!” 圣上以往偏听偏信,或许真的会听信尚书的,可自从与许珍面圣后,他已经有所改变。 何况,他昨日还听说,太尉竟在学馆为许珍出头。他虽不喜臣子私下勾结,但对于太尉以及老妪都是怀抱敬仰心态的,不敢乱猜。 因此,他觉得这次,或许真是尚书错了。 他低声对许珍说道:“员外郎,你自己解释。” 许珍有点惊讶皇帝的通情达理。 她不敢辜负,正准备好好解释一下。 匡唐一声巨响,殿内的窗户破了! 呼呼的狂风chuī进里头,像cháo水般汹涌。 猛然间,外头灰黑一片。原本若有若无的光线全部消失,厚重云层几乎要压到地上,云层中晃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雷响! 轰—— 宫殿内几人都吓了一跳。 殿内没有灯火,只有夜明珠的微弱光芒不停晃动。 圣上诧异起身,高声问:“外头怎么了?!” 站在门外的小太监尖声说了句话,被轰隆隆的雷响压过。 急急bào雨毫无防备的倾倒下来,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圣上从软塌下来,又问:“外头,怎么了?” 又一阵狂风刮过,花窗轰的砸到地上。 宫中护卫冲破门,踩着门槛齐齐握刀跑到圣上身前,将殿内的金色木板踩出一个个的黑色脚印,殿内顿时成了yīn冷cháo湿的黑色dòng窟。 圣上再度狠声问道:“告诉孤,外头怎么了?!” 雨声瓢泼伴随雷鸣电闪。 小太监慌忙闯进来,浑身湿透,带着一股冷气踏门跪道圣上面前:“回圣上!!下bào雨了!” “bào雨?!” 大雨砸在屋顶,像巨石锤击木板。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圣上缓过神来说道:“只是bào雨,为何如此惊慌!”他指着身边十余名护卫,“你们就被bào雨吓成这样吗!” 所有人一块下跪。 许珍跟着下跪,大气都不敢出,内心却十足恐惧。 bào雨来了??这么快?? 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啊! 这也太快了吧,不知道百姓们知不知道如何自救了没?而且这bào雨也太大了,简直就是下子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