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说道:“孤今日定要查个清楚!” 许珍听着觉得事态严重,等不及了,推门冲进去喊:“圣上!!” 圣上正在怒头上,见许珍直接冲进来,更加愤怒,直接摔了手中杯子喊道:“尚书郎,孤让你进来了吗!” 许珍简直要哭。 她根本不想进来,可不得不进来啊! 因为这会儿不解释的话,圣上再查下去,肯定查到自己身上,晚解释不如早解释,但不管说什么,都可能要赔上性命。 这叫什么事。 自己不就是押了几道题目吗。 圣上见许珍不说话,差点要找人把许珍丢出去。 许珍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是,是臣押的题。” 风萧萧,天边轰隆一声,晃过雷响,但是并未下雨,只是风变大了,chuī进殿堂之内,chuī得每个人背上冷汗收进,浑身吓得起jī皮疙瘩。 殿堂之内,鸦雀无声。 众人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有老臣知道皇上脾气的,闭眼内心暗叹,这许尚书搞什么,逞威风也不是这样逞的,圣上最不信什么押题!当众说自己押题押中,别开玩笑了。 果真圣上根本不信。 他冷笑道:“许尚书,孤念你救灾有功,这会儿就别掺和了。” 圣上想让许珍闭嘴。 但许珍没法闭嘴,因为这事终归要追究到她头上。 她十分老实的小声说道:“这真的是,臣猜的题。” 众人沉默。 天边又是一阵雷响,乌云沉沉,沉的人喘不过气来。 就连祭酒都看不下去了。 她想和许珍提点两句,只是尚未开口,就被bào怒的圣上打断:“既然你说是你压的题,你把你压过的题,都给孤说出来!!” 许珍记不清全部,说道:“圣上只要去找青龙山山长,讨要那百道题目的试题册便好。” 圣上对身边宫女说:“将青龙山试题册拿来。” 许珍忙道:“上jiāo的,和放在青龙山书院的,并非同一册。” 圣上皱眉,让许珍解释个清楚。 许珍说道:“青龙山上jiāo的那本内容,被臣给弄脏了,因而后来填补上去,并让学生念的,都是臣重新写的。” 这番话听起来有点qiáng行。 台阶之上,圣上抿唇皱眉,两手紧紧握成拳头,对此愤恨不已。 他思考片刻,觉得按照许珍的意思,便是自己从一堆垃圾题目中挑出试题改编,最后改来改去,还不如许珍乱填的一份? 这他娘的—— 圣上内心爆粗口,不停的吸气让自己冷静。 窗口刮进风来,将试题卷垂到地上,如同破烂一样打着旋儿跌落在脚边。 圣上低头看去,觉得上面的答案更加刺目可恶。 最后他无法忍耐,挥手招人,直接将许珍轰了出去,让她不用批改试卷了,也不用主持什么秋试了,先回去面壁吧!! 至于科举题目的事情。 “彻查!!”圣上说道,“包括上次的,全部彻查!!”他看向祭酒,“孤知你上回暗地里拦着这事,可这次,由不得你!!” 说完之后,掷杯挥袖离去。 徒留秋风在窗口不停chuī。 科举泄题、秋试暂缓、泄题、漏题。 一时之间,长安人心惶惶,全部都在议论秋试泄题的事情。 长安酒楼倒是依旧热闹非凡,飞檐画角,张灯结彩的迎接中场休息的考生们。 有喜笑颜开的,也有一脸愁容的。 那几个忧愁的凑在一块喝茶。 最后有个人没忍住,站起身说道:“我要和圣上说明,尚书肯定是不小心猜中的。” 另一人连忙拉住他:“别说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圣上会信你吗,尚书郎随手一踩,竟然就是科举题目,怎么可能?依我看,她就是偷看题目,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 这人很快被锤了一拳头:“你说什么啊。” 那被揍的捂着脸骂道:“我好心为你,你还打我??” 那人说道:“许尚书在水灾救了这么多人,还给我们猜题,你就这么恶意揣测她吗!!” “可圣上都说了,就是泄题!!” 两人争执不下,就在这时,从隔间传来两声敲响声,又过片刻,有个少女从墙上边探头对两人笑道:“听说你们在谈论押题的事情,我们先生也押中了,她姓许。” 那两人愣了愣。 那少女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江陵来的,你们要不要过来,一块喝茶聊聊?” …… 长安街角,闹市茶楼,官兵四伏询问,人人惴惴不安,生怕秋试泄题的事情和自己沾上关联。 这一查就是三日。 直到查到了青龙山的云墨坊与青龙山书院,将书籍之类的全部翻开来看,再递到圣上面前。 圣上这才惊觉。 是许珍,真的押题押中了!! 他仍旧无法相信,连忙喊来老妪,说了这件事情,后来周围小太监听见了,多嘴说了出去,宫中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秋试的两次泄题,原来都是一个人搞的! 就是那个一到长安就当了员外郎,后来因为救灾有功当了尚书,不过半月就被革职的许珍。 这个人,将圣上想要考的题目,押中了一大半!! 众人听后反应不同。 礼部司的听了咒骂不已。 郡主听了以后倒在榻上大笑不止。 祭酒得知,抱着先前那张简陋画像,跑去江陵和好友分享此事。 太尉听闻,派人将李三郎抓到府中,上下打量,瞧见李三郎jīng神气十足,说话不像以前没脑子的模样,便满意的又将人放了。 唯独圣上。 圣上坐在自己的书房之内,手中抚摸绒球,垂眸摸了半天,做了个决定—— 他不能丢了颜面。 因此,他派人将许珍喊过来。 开门见山说道:“爱卿,此次泄题之事,已经查明了,是孤误会了你,因而孤想给你升官。” 许珍小心肝那个颤啊,她忙说:“圣上,臣前段时间才升了官。” 圣上笑道:“此次你应当受赏,只是还需要办一件事。” 许珍等圣上继续说。 圣上道:“你从礼部司挑个人出来,承担这次责任。” 许珍听懂了。 圣上的意思很明确,这次的事情只能被当成泄题,而非押题,不然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人不想着好好念书,全部去买猜题押题了。 而最适合背锅的,就是礼部。 许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皇帝不要脸起来,真是个狠角色。 但好在还会提前沟通一下。 至于圣上想要找的背锅侠,许珍身为一个心肠柔软的现代人,实在gān不出这种事来。 她只能拒绝。 圣上又道:“若是找不出来,那便只能你了。” 许珍说:“事情由我而起,若是我来负责,倒也说得过去。” 圣上道:“可若如此,爱卿可就护不住那个胡人了。” 许珍听后一惊。 圣上又道:“这么一说,孤想到了个更妙的方法。” 许珍听着感觉不太对。 圣上道:“让那胡人来承担责任,如何?” 许珍就知道是这种歪点子。 她忙说道:“圣上,不行!” 圣上忽的大怒,起身质问:“你又护着那胡人??” 许珍道:“我不是护着,只是她根本没做错事,为何要担这次责任!” “她是胡人,本就该死!”圣上怒道,“胡人先前是怎么对汉人的,你可知晓?胡汉之间的深仇大恨,是融入我们血肉,抹不去的!” 许珍说道:“可她首先是个人,是个生长在大庆的人,她被儒道文化熏陶,虽起先也不识字,不懂文化,但她和胡人毫无关联。” 圣上说:“她骨子里,就是胡人!流淌的是胡人卑劣的血!” 许珍说道:“骨子里的东西,谁看得清楚。商纣的祖先是成汤,扶苏和胡亥同为祖龙所生,却性格迥异,赵奢和赵括,一个是千古猛将,一个却只会纸上谈兵。因而血统这东西,不可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