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确实是算术。” 容奚轻笑一声,不再谈及容墨。 晚膳时,容墨依旧低首用膳, 毫无存在感。膳毕,容三郎正欲转身离开, 容奚却唤住他。 “三弟,我有一书送你。” 容三郎未应声, 只静立原地。 “随我来。” 容奚引他至书房,他倒也听话跟随。 在容墨突至容宅后,秦恪便令人查探容墨生平。 遭人欺辱等事,暂不赘言。令容奚惊讶的是,来容宅之事,决定者并非容维恒,而是容墨自己。 除不喜言语外,容墨还有一特别之处,且不为人知。 他对算术极敏感。 容维恒从事小本生意,铺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意账本记录得相当详细。 容墨儿时,容维恒常抱他翻看账本,有时容维恒需用算盘算上很久,容墨却早已心算完毕。 发现容墨天赋后,容维恒试图培养他做生意,然容墨丝毫不感兴趣。 容奚得圣上赞誉之后,盛京百姓谈及他时,已非昔日鄙夷之态。 容氏中,嫉妒艳羡者众。 容墨虽不与他人交谈,却也听闻一些事迹。但无论何种新物,皆无法打动他,除一事。 盛京行商众多,自濛山来者,亦不知凡几。 容维恒与行商有些来往,听闻新式算法,颇觉新奇,归宅后细细琢磨。 恰被容墨得知,顿时陷入痴迷。 父知子x_ing,容维恒急忙寻那行商,问清算法来由。因胡玉林为容奚扬名,故行商知晓算法是由容奚所编,遂坦白告知容维恒。 因此,容墨决定来祖宅。 思及此,容奚面露温和笑意,取一书册,递至容墨手上。 “此书送你。” 当初胡玉林借书一事,提醒容奚多备了几本。 书刚落入容墨手中,容墨陡然抬首,一双眼睛黑黑沉沉,似无一丝光芒,却又仿若一瞬间迸发炽热。 容奚终于得见容墨相貌。 容氏族人相貌皆不差,容墨虽不比容连,却也算得上清秀,唯因x_ing情过于y-in郁,方不得人喜爱,受人欺辱。 “通读此书后,你再来寻我,我还有书送你。” 容奚话音刚落,秦恪便现身书房外。 容墨一字不吐,躬身行一大礼,捧书迅速离开书房。 待他走远,秦恪进屋,顺手将门关上。 “你欲培养他?” 容奚依靠椅背,作闭目养神状。 “三弟有此天赋,我不忍明珠蒙尘。” 秦恪坐下,将他双腿搬至自己膝盖上,轻轻按摩,认真听容奚继续道。 “相比孩子,三弟识字,且痴迷此道,将算法教于他,见效更甚。” 秦恪从暗屉取一沓书稿,见其上铅笔字迹密密麻麻,甚为心疼。 “你每日往返工坊,晚间又编写算题,实在过于辛劳。” 这几日,容奚又消瘦些许,下颔越发棱角分明。 少年稚态渐已消失,青年轮廓越发明显。 秦恪按摩技艺实在高明,容奚昏昏欲睡,即便听清秦恪之言,也无力作答,仅哼唧几声,沉入梦乡。 秦郡王无奈,静静欣赏他睡颜片刻,将他拦腰抱起,行至卧房。 烛影摇曳,容奚恍然间,似立于容宅院中。 刘子实忽捧衣而来,笑容诡异,“郎君,请换衣。” “子实,衣裳颜色为何为朱色?”容奚惊诧问道,并退后几步。 刘子实神色陡然一变,凶恶而残忍。 “郎君,您今日成亲,请换衣。” 他气力极大,将容奚困住,强硬脱下容奚外衣,换上新郎衣裳,衣裳朱红如血,容奚颇为惶恐。 “我不成亲!我不成亲!” 梦境倏然退散,容奚猛然坐起,身上冷汗直冒。 秦恪正欲离开,见他被噩梦惊醒,忙安抚道:“是梦,莫怕。” “我梦见有人迫我成亲。” 想起方才梦中情景,容奚心有余悸。 秦恪微愣,后柔声抚慰道:“我已命人运作,容府替你说亲一事,定会被搁置。” 容奚颔首,平复情绪后笑问:“你如何运作?” 豪门大族内,龌龊y-in暗之事必不会少,不知秦恪会以何种方式介入。 秦恪感其手足冰凉,遂脱鞋上榻,将他揽在怀中。 他是练武之人,身上热气足,于容奚而言,简直是热源般的存在。 “周家七郎自小顽劣,因父母疼宠,闯祸事不断,小时所犯,不过小打小闹,成年后愈发猖狂。” 容奚被他所言吸引,忙抬首问:“他做了何事?” 秦恪扬唇,手指自己颊边,意图明显。 美人相邀,容奚岂有拒绝之理?容奚毫不犹豫,在他颊边响亮亲了一记。 秦恪极为满意,继续道:“他与一书生发生争执,愤怒之下,废去书生双腿。” “这般行事,理应受刑狱惩罚!”容奚沉声道。 秦恪颔首,“然权势凌驾法度,周七郎未受半分责罚,全须全尾归家。” 周氏为容奚继母娘家。周七郎乃容周氏嫡亲兄长之子,他若得刑罚,周家定不会坐视不管。 然周氏一族,最高官阶不过五品,如何撼动法度? 周氏族人遂求助于容周氏。 容维敬为吏部尚书,掌管官吏考核、升迁等事,权力颇大,自会有人卖其面子。 容周氏隐瞒容维敬,以其威名对审讯官吏恩威并施,周七郎便免予刑罚。 那书生却双腿残废,求救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