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奚后世常见异国之人,不觉为奇。他细观金吉利容貌,天庭饱满,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肤色极白,当真算得上美男子。 尤其是眼眸,碧色如洗,清澈透亮,令人见之忘俗。 见他紧盯金吉利面容,秦恪长睫低垂,忽问:“何时用膳?” 容奚这才回神,速起身歉然笑道:“刘翁应已备好食材,我这便去。” 他正欲离屋,却被金吉利扯住袖口,不禁低首望去。 金吉利似被主人抛弃的金毛犬,一双大眼睛碧汪汪的,好不可怜。 让人不自觉心软。 容奚伸手摸摸金发,嗓音低柔:“我有事,你松开。” 金吉利傻笑,却未松手。 在城门口时,他本满心绝望,但见容奚注视自己,面容柔善,应是好心之人,遂拼命求助。 他赌运不差,竟真遇上善心主人。 秦恪眸中暗芒闪逝,倏然上前一步,面容沉肃,强硬将容奚袖口从金吉利手中救出,低首冷视。 许是他目光过于寒冽,金吉利不禁瑟缩一下,神情略显害怕。 “子实,稍候你引他沐浴。”容奚嘱咐后,离屋去往灶房。 不久,膳食置案,金吉利亦洗刷干净。 容奚、秦恪、容连三人共食,金吉利被刘子实拖拽至灶房用食。 膳食之丰盛,令金吉利流出几滴眼泪。 他发誓,自己打死也不会离开小主人! 膳毕,容连回屋读书。 容奚本欲去书房,似想起什么,直接转身,却恰与他身后的秦恪碰上。 眉心与下颔相撞,容奚迅速后退一步,伸手捂额,秦恪虽有痛意,可此等小痛,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倒是容大郎皮肤白嫩,令他心忧。 他虚握容奚手腕,移离额头,见其眉心泛红,眸中懊恼闪现,道:“去陈川谷处取药。” 容奚摇首无奈笑道:“无碍,不疼。我正要问,近日为何不见陈兄?” 若是平常,陈川谷定日日来蹭食。 见他确实无事,秦恪心中稍定,回道:“他正替人治病。” 既是私事,容奚便不再多问。 两人至书房,并坐高案前,容奚于案屉取图纸,凑近秦恪,声音极轻。 “今日将图纸交予程叔,图上所绘,仅地表坊室而已,”容奚眸如晨星,神色似在邀赏,“我欲在地下设密室。” 秦恪眉梢微挑,极感兴趣,“密室作何之用?” “避免有心人窥伺,”容奚复取纸,其上布满铅笔字迹,“地表可取木材营造,至于地下,我欲以新式材料修建。” 作为军工厂,怎能没有地下暗室? “新式材料?”秦恪眸色愈暗,凝视容奚玉白面容,低笑道,“大郎又生妙思?” 容奚微笑颔首,作乖巧无辜状。 烛光下,少年愈发秀致温雅,观之可亲。 秦恪心随意动,伸手捏少年脸颊,确实如想象般绵软,同他x_ing情一般。 脸颊突被袭击,容奚蓦然愣住,傻傻任由秦恪反复揉捏,待男人离手,他方回神,诧异道:“肆之兄?” 捏人脸颊这番举动,似与某战神人设不符啊! 原书中,战神秦恪虽仅为配角,然被刻画极深,x_ing格冷漠,不喜与人亲近,俱为其独特之处。 可眼前之人,虽琥珀色眼眸略显冷淡,然眉目柔和,笑意弥漫眼尾、唇角,与刻板印象中的大魏战神截然不同。 但更具人情味,更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秦恪方才未曾多思,见容奚满目诧异不解,顿觉自己过于孟浪无礼,然事已做出,无法挽回,遂故作轻描淡写,转换话题:“你不必再减重。” 如此,甚好。 容奚:“……” 他揉揉脸颊,弯眸调侃道:“减重之事,当持之以恒。” 秦恪抿唇,注视他良久,方低叹道:“也罢,随你。” 浅淡眼眸中,似染几分溺宠,但转瞬即逝,仿若从未有过。 两人细谈至亥时,方各自回屋歇下。 躺下前,容奚眉心微蹙,似有什么事忘了。罢,不想了,睡觉! 与此同时,金吉利眼泪汪汪,被刘氏祖孙绑于卧房,阻其打扰郎君。 金吉利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前去拜谢而已! 翌日清晨,金轮初现,容奚同刘子实于院中锻炼。 秦恪在旁教授刘子实拳脚,容奚独自慢跑。 须臾,一道金色闯入眼帘,金吉利兴奋而至,见容奚,笑容大盛,手舞足蹈,口吐异语。 因古语与后世之语存在差异,故容奚听得一知半解,只能捕捉几处关键音节,推测其意。 容奚笑言:“不必谢我,我不白养你,你需做事。” 他语速极缓,避免金吉利听不明白。 金吉利好似听懂,狠狠点头,后躬身及地,连拜数次,方直腰,伸手指指灶房。 容奚颔首,“去罢。” 得少年应允,他立刻奔去灶房,作势要帮刘和添柴加火。 被囚于商队时,商队主事常令他做粗使活计,他相当擅长。 刘和见他娴熟,赞他一句。金吉利只微微一笑,与在容奚面前迥异。 院中,刘子实得秦恪指点,激动地左右挥拳,练得极认真努力。 秦恪不再管他,行至容奚身旁,问:“可愿习几分制敌之术?” 此前容宅遭贼人硬闯,若非秦恪未雨绸缪及两小少年拼死相护,容奚恐已遭难。 日后他若远离容大郎,容大郎习得制敌之法,便多几分破敌之机。 容奚闻言,惊喜道:“肆之兄愿意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