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行天司那些年

当徐寒衣重生后决定去人间走走,无数麻烦也就纷至沓来。白月谷圣女,丰韵聘婷,惊才绝艳,可惜是个腹黑,要想个办法把她丢出去。珑月宗刀中圣体,乖巧可人,奈何还是个孩子,不刑不刑。天才剑修花季少女,容颜俏丽,然…

作家 风雾7 分類 奇幻 | 50萬字 | 118章
第六十章 慈眉善目天江婆
    今晚来了很多人。

    像是最先来的花清影和骆南叶。

    又像是之后来杀他的三位斗笠人。

    还有半路赶来救下花清影的江蒲蒲。

    以及现在这位老妪。

    徐寒衣记得江蒲蒲总是提起她有个很慈祥很温柔的嬷嬷。

    那位嬷嬷就是如今天选大陆通天四人之一。

    撼地三境过后,就是通天三境。

    通天三境的最高境界,就是通天。

    任凭谁也看不出来,徐寒衣眼前这名体态枯瘦,拄拐年迈的老妪,就是珑月宗的宗主。

    天下第一刀的名头被冠在她头上,至今也无人质疑。

    徐寒衣忘了名字,就像他也不怎么记得那位老剑圣的事一样。

    很多人他都还没有见过,没有见过的人,就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去记。

    现在徐寒衣见过了天江婆婆,也决定之后会将她记在心里。

    这名老妪确实有不凡之处。

    老妪拐杖点地,缓步朝徐寒衣走来。

    她步伐很沉很慢,几乎是用挪的,脚步好似不曾抬起。

    很符合腿脚不便的老者身份。

    她慢慢走到石桌旁,脚下动作静止。

    那双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里倒映出白衣,她仔细打量着徐寒衣,喃喃道:“模样确实如传言那般俊俏。”

    每个人见到徐寒衣,前几句话都离不开样貌。

    徐寒衣也早已习惯,说道:“生得俊俏,也免不了麻烦。”

    老妪握着拐杖,神色沉静,“至少会招人喜欢。”

    “不见得。”

    徐寒衣注视着老妪掌中拐杖,说道:“你就不太喜欢我。”

    老妪慈祥满面地笑了笑。

    那笑容正如江蒲蒲所言,很温柔,很有包容感。

    慈眉善目间尽是亲切的笑意,而老妪开口说话却染着寒霜,“我的确不喜欢,如果不是蒲蒲那丫头太在意你,你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

    徐寒衣不予否认,“你想杀我,确实很容易。”

    至少现在很容易。

    哪怕此地是行天司,哪怕这里是灵角峰。

    其他人在此地行凶必须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老妪不同。

    她如果想杀人,不需要在意被杀的人是谁,也不需要在意杀人的地点。

    莫说是行天司。

    此地若是那东洲玄国的皇城,她也一样敢动手。

    摆在老妪面前的只有想不想杀,能不能杀的问题。

    而没有敢不敢杀的问题。

    老妪拐杖点地的声音很清脆。

    她从石桌旁再次挪动脚步,一点一点靠近徐寒衣。

    那动作分明很轻很慢,给人的感觉却好似黑云压境。

    又像是把开山大刀,在地上拖拽出火花,划出道深痕,不断地靠近自己。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席卷全身。

    徐寒衣皱起眉头。

    老妪当然不会杀他,只是在用这种无形的方式威胁他。

    她来到徐寒衣面前,站定。

    对于白衣少年而言,此刻站在面前的不再是一名佝偻老者。

    而是在湍流中骤起,倾盖天地的大江。

    她分明弓着腰,比徐寒衣要矮。

    那目光却并非仰视,而是以俯瞰的感觉注视徐寒衣。

    居高临下,等站在顶峰上的人才有的特权。

    她终于道出了此行目的。

    那是一个问题。

    一个关于徐寒衣身份的问题。

    “你和宫里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在说什么?”徐寒衣双眸微凝,面露不解。

    老妪眸中寒芒略盛,“当今东洲玄国神皇,和你是什么关系?”

    徐寒衣想也不想地答道:“行天司斩役官居六品,自然是君臣关系。”

    老妪语气稍有不耐,“你知道我是在问更深一层的关系。”

    徐寒衣回答道:“没有更深的关系。”

    “如果真的没有——”老妪捏住拐杖的手有所发力,沉声问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玄钟秘境的登天路可以不止一人上去?”

    徐寒衣反问:“知道这件事很难吗?”

    老妪淡道:“那是连贺成子都不知道的消息。”

    徐寒衣又道:“没有人能知道天底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他是贺成子还是什么别的人。”

    老妪白眉微凝,半晌后冷哼出声。

    徐寒衣不知道这声冷哼代表着什么。

    他从头到尾都在说实话。

    如果老妪不信,那徐寒衣也没有办法。

    他只希望这名早已闻名天下的强者大能可以聪明一些,听得出他没有在撒谎。

    夜色又悄悄散去。

    天边有光。

    笼罩在宅院上方的阴云也稀薄了不少。

    徐寒衣皱起的眉头松弛下来,他感受到院子里寒意消退,也就意味着老妪彻底打消了动手的念想。

    当然。

    如果老妪真的要动手,徐寒衣也未必会死。

    因为那位唐峰主不会袖手旁观。

    老妪悠然转身,不再与徐寒衣对视。

    她再次提起拐杖,朝门外点去。

    “你的背景,我会慢慢查。”

    徐寒衣淡道:“请便。”

    老妪拄拐的动作顿了顿,旋即声音又冷了下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年轻人应当懂得分寸。”

    徐寒衣不觉得自己有失礼的地方,“我觉得我已经很有分寸。”

    老妪听着徐寒衣的话,莫名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光是想起来,就让她心情不悦的人。

    徐寒衣和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偏偏最相似的,就是那惊为天人的外貌,以及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她不由得低声说道:“你的傲气和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徐寒衣问道:“那个人?”

    老妪的声音隐隐能听出些怨念,“玄国神皇。”

    话语及此。

    徐寒衣大抵猜出了老妪的些想法。

    可能正是因为自己与那位玄国神皇有些相似之处,所以被误认为了关系密切之人。

    像是私生子一类?

    徐寒衣说道:“他很有傲气?”

    老妪反问:“神皇陛下,怎么会没有傲气?”

    徐寒衣了然,“那我与他应当不像的。”

    老妪凝眉,幽幽转身。

    她望着徐寒衣,望着那张白净无垢又没有表情的脸。

    样貌方面,只能说同样都很惊人,五官却不那么相似。

    徐寒衣说的不是这方面,他纠正道:“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有什么傲气。”

    此言既出之际,老妪以为徐寒衣是在说笑话。

    像他这样的人,还能没有傲气?

    仿佛是觉察到了老妪的念想,徐寒衣解释道:“至少你比我有傲气得多。”

    “我?”老妪觉得好笑。

    “这里是我的宅院。”徐寒衣说道:“而你进门时没有敲门,我也没有说过可以进来。”

    老妪:“”

    氛围突然变得冰冷。

    沉默之间,能见到老妪攥着拐杖的手在发颤。

    好在很快,沉默就被主动打破。

    “不过这也不全跟傲气有关,可能是我的问题。”

    徐寒衣补充说明道:“今晚就没几个人是敲过门的。”

    好像很多人都把徐寒衣的宅院当成了随意进出的地方。

    江蒲蒲不用多说。

    花清影和骆南叶仿佛也是抱着“要住下”的念想过来。

    细细想来,只有林集云真正敲了门。

    想到这里,徐寒衣对这位黑衣镇抚的好感又多添了几分。

    良久。

    老妪长出口气。

    她神色复杂,开口说道:“现在看来,你与那个人还是有些差别。”

    “至少那个人不会像你一样,像个呆子。”

    老妪大抵也是没了继续盘问的兴趣。

    她继续拄着拐,缓步走出了宅院大门。

    有风起,吹过宅院,将宅院大门轻轻合上。

    就在大门即将合并的前一息,老妪的声音悠然传出。

    “两年之后,莲台山庄铸剑大会,我会亲自去看。”

    “好好表现,莫要让蒲蒲失望。”

    门扉紧闭。

    宅院内又空无一人。

    天光正式破晓,升到山头。

    灵角峰内鸟兽开始啼鸣,仙鹤也在云雾间徜徉。

    宅院周围已是无人,老妪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也不知去往了何处。

    徐寒衣听着老妪最后的两句话,莫名觉得奇怪。

    他敏锐地察觉到石桌上多了样东西。

    白衣少年上前,来到石桌旁。

    是件冰寒玉镯。

    镯身通体蔚蓝,色泽格外饱满,触碰其外表时仿佛触碰万载寒霜,圆滑又美艳。

    徐寒衣只轻轻触碰,就知晓此物乃是样法器。

    品级不低。

    若是将灵气注入其中,当即就可从玉镯内感受到数量尤为庞大的剑意。

    那剑意尤为不俗,诸般玄妙都藏匿于镯中,存留锐利之余,又不曾破坏玉镯,而是静静地置于镯内。

    镯是好镯,剑意也颇为上佳。

    此物显然是天江婆婆留下的,是留给徐寒衣的法器。

    白衣少年愣了愣神,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原来。

    天江婆婆是来给他送这镯子的。

    亲自前来,既为试探,也为表明立场。

    她知道徐寒衣练的是剑,故而将此物赐予徐寒衣。

    他随时都可以从这剑镯中领悟其内剑意之奥妙,对于剑修而言,相当于每日每夜都能亲身体验剑道高手的剑意。

    “既为送礼而来,为何又突现杀意?”

    徐寒衣不懂。

    难道是江蒲蒲的意思?

    可若真是江蒲蒲的意思,那丫头为什么不自己来送,而是让天江婆婆来送?

    徐寒衣不明白。

    他望着石桌上的冰寒剑镯,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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