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奚瑶轻抿唇角,心里那丝刚刚冒头的甜蜜戛然而止,被苦涩代替。 命令自己别开眼,她漠然着一张脸,弯腰钻进车里。 x 这通电话是教练打来的,交代完事项,梁佑齐收起手机,从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根含进嘴里,银质打火机噗嗤一下,打出幽蓝火苗,偏头点烟时,目光轻扫。 叶奚沉停车的地方已经没了踪迹。 叶奚瑶那辆红色大奔也让老乌开走了。 抽完烟,他转身走到车边,拉开门,进了后座。 今晚得连夜赶去b市参加比赛,刚才教练就为这事给他打的电话,一干人就等他了。 不过得先把糖糖送回家里。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忽然,糖糖用暧昧的语气说:“哥,瑶瑶的发夹是不是你藏的?” 流光穿过车窗玻璃打进飞驰的车厢里,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衬得五官更加深邃立体,梁佑齐靠在椅背上休憩,闻言,睁开眼,一双眸子浸在流光里,湛亮如星辰。 他缓缓侧过头,“什么?” 糖糖笑嘻嘻的,“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梁佑齐无可无不可的淡笑了下,维持短短半秒,很快收敛了神色。 还是被糖糖发现了这一晃而过的笑意,“你别装傻,刚下午在影厅,我可都看到了,”顿了顿,她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瑶瑶坐在你腿上,你是不是把她的发夹偷偷拿下来藏在裤兜里了?” 梁佑齐平静道,“你看错了。” 糖糖发出一声冷嗤,“鬼信你。哥哥,真的不是妹妹我给你泼冷水,像你这种闷葫芦,以后绝对是娶老婆困难户,要不干脆你和奚沉哥哥组团去相亲吧,我想来想去,只有这条路子适合你俩。” “而且说真的,像瑶瑶这种有心上人的,更加难,虽然我说要帮你俩拉红线,但是……”说到这里,糖糖摇了摇头,“我感觉瑶瑶只是因为出于礼貌和同情你没有人要,才勉为其难答应的,但感情这个事还得两情相悦对吧,哥,你得靠你的人格魅力真正拿下她。” 梁佑齐没有多余表情,像是布满了心事,“哥现在不想谈感情的事。” 糖糖多少能明白他的心事,“是因为舟舟哥哥的原因吗?” 梁佑齐没搭腔,过了几秒,他低声说:“今天我去见了他,也见了唐叔叔。” 糖糖轻轻叹了声气,“舟舟哥哥去世,当初对你的打击是很大的,本来也已经走出来了,现在事业一落千丈,加重了你的心理负担,对前途感到迷茫,也没谈恋爱的心思,但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 梁佑齐没吭声。 气氛似乎变得沉重,糖糖换了轻松的语气,“哥,你也知道我压力很大,不是我硬要逼你,长辈他们催不动你,都是来找我,让我给你做思想工作,那我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就算你不想,你也配合一下我的工作才行。” 梁佑齐还是那样温和淡淡的语气,安慰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哥让你为难了,等比赛结束,我会亲自和姥姥他们说的,他们如果问起你来了,你就说……”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思索了几秒,“你已经尽力了,懒得管我了。” “哎,也只能这样。” 糖糖点了点头,“哥,我真的希望你能遇见一个你真心喜欢,也能懂你爱你的,你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她、爱她、呵护她的人,让你这潭死水重新获得的生机。我的哥哥那么优秀,怎么会没人要呢?” 梁佑齐淡抿了下唇角。 谁不渴望拥抱光明,只不过长时间蜷缩在黑暗中,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渴望拥抱,也不需要温暖,可当遇到温暖时,才发现原来已经在漫长的冬日里徒步前行了那么久,早已冻得麻木。 把糖糖送回家,车子转往高速路口,梁佑齐从口袋里摸出那枚草莓发夹。 昏暗的车厢内,安静的只闻仪器轻微的走动声,梁佑齐垂眸看了许久。 他和叶奚瑶有很多年没见面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从小到大也都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叶家那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脾气都会有些大,也娇气,瑶瑶从小就懂事善良,教养很好。 现在还和当初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这些年奔波繁忙,很难有时间回想。可这一刻坐在车里,外面风雨琳琅,都与他无关了,过往模糊的记忆悉数钻出。 那个总爱跟在哥哥们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不由回想起在竹林边看见的那一幕。 他看到她的气愤,就算是骂人也有条有理,带着她独有的矜骄,她的护短,她的憎恶分明,她的热烈,她以一敌三的气势。 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在说“梁佑齐十六岁就为国而战了”时,眼里的夺目的光芒,骄傲明亮,像一把火,将他灰烬的心重新点燃。 他在这条路上独自而漫长,崎岖而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