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叔。” 两人相对而立片刻,唐山海突然道,“十年了,闻舟要是还在,也和你一样大了。” 是啊,十年了。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过去一幕一幕似乎还在眼前浮现着。 梁佑齐没有接话,目光投向远处。 蓝天白云,四季更迭,万古长青,满目幽静深邃,苍凉落寞。 耳边,唐山海重重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不应该逼他,你和闻舟都是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印象里,唐闻舟的性格一直都是乐观活泼,友好善良,但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来,梁佑齐却觉得他骨子里是敏感细腻,总怀着一腔心事,问他却什么也不说。 唐闻舟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他是唐山海所有的寄托和展望,也将自己无法达成的梦想——成为中国最优秀的棋魂,加诸在了唐闻舟身上。 这些,梁佑齐以前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他都把唐闻舟当成挚友,知己,对手,是努力超越的目标,也是榜样。 他以为,唐闻舟也和他一样,热爱着围棋,所以选择走职业道路。 直到。 直到唐闻舟跳楼自杀的前晚,唐闻舟约他谈心,很罕见的,唐闻舟聊到了自己,他说:“佑齐,其实我很羡慕你,也很佩服你,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能将所有热情都投注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和你比起来,我是个懦夫,我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 “我可怜我爸爸,也同情他,但我……真的好累好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那时候梁佑齐没听懂,如果听懂了,发现他的异常,或许就能避免悲剧发生。 那天之后,围棋界痛失一个天才,梁佑齐的人生也跌入了漫无天日的深渊。 眼睁睁看着挚友离开,他却连挽留的机会也没有,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那些外界的谩骂和声音还不足以将他吞没,真正吞没他的是唐闻舟的离开,自此以后他只有一个人,带着两个人的梦想,孤军奋战。 曾经有一段时间里,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认为唐闻舟的死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也像是放逐了自己,他没有辩驳,也没有申明,放任那些谣言铺天盖地。 没过多久,接到了叶叔叔的电话,他说他知道了此事,会联系他父亲解决好,让他这段时间什么都不用管,静心调整。 梁佑齐讶异,叶维鸣日理万机,这些事如果没有人告知,他绝不可能知道,于是便问出了口,“叶叔叔您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叶维鸣声音染上了些许笑意,“是瑶瑶告诉我的,这小东西一回家就板着脸,还以为谁欺负她了,硬是叫我好好处理这事。” 梁佑齐握紧手机,垂下眸光,像是漫天黑日里透进一丝丝的光亮,心里头翻涌着细微绵密的感动。 他忽然想起了叶奚瑶。 这条路上他并不孤单。 x 告别唐山海,梁佑齐下山后接到叶奚沉的电话,说已经在去往酒店的路上了,让他直接到酒店会和。 挂了电话,梁佑齐驱车赶至婚礼现场。 叶奚沉看到了他,走过来。 他旁边,林映潼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梁佑齐朝四处扫了扫。 秦格拿着酒杯到处找人聊天,糖糖坐在桌前吃着东西。 收回视线,梁佑齐问道:“瑶瑶呢?” 甜心指了指糖糖的方向,没看见人,奇怪了,又往四周逡巡了一圈,“刚才还在那里吃东西,奇怪,这人跑哪里去了。” 梁佑齐抬脚朝糖糖的方向走去。 糖糖听到那边的说话声,抬起了头。 梁佑齐打量了一下她四周,问,“瑶瑶呢?” “去上厕所了,”糖糖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眼,“去挺长时间了,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 梁佑齐点了点头,“我去找找她。” 糖糖以为他找瑶瑶有什么事,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 望着她哥的背影,糖糖纳闷,女厕所又进不去,要去哪里找人。 梁佑齐走到叶奚沉身边,“你对妹妹是真的不关注,人都离开好半天了,你都不知道。” 叶奚沉嗤笑了声,“听你这语气像是我虐待她一样。” “叶总没有吗?” “……”叶奚沉像是被噎了下,紧接着提高声音,“我家这小祖宗谁敢给她不痛快?” 看他炸毛的样子,莫名就想到叶奚瑶,这兄妹俩有些时候还挺像的,梁佑齐忍着笑,长指摸了摸脸颊掩饰着表情,“看不出来小叶总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 叶奚沉再次无语,感觉像是被逗弄了一样,趁他发作之前,梁佑齐单手搂过他肩膀,“行了啊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为了弥补对妹妹的愧疚,陪我一块儿找她去。” 愧疚? 叶奚沉怎么都感觉这个词语用在这里非常的古怪,搞得他像个蛮横无理的哥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