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乎非常高興成也的回應。 但是，成也的回答，也給了他同樣的困擾。 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在盡力理解成也的應對。 然而，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大梅接著用十幾種地球上常用的語言，重複了一句話。 “你好”。 然而，這張巨大的臉龐還是浮現出莫名的神色，他似乎又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更為生動地一笑，然後說了句什麽話，這張巨大的人臉突然潰散，重新變成雜亂無章的花火粒子，在他們面前歡快地蹦跳著。 成也低聲對大梅說： “不管如何，看得出來，他沒有惡意，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更像是一種某種意念的投影。” “你說的沒錯，他的本體應該不在這裡，或許，他只是利用了這些帶電粒子，來試圖和我們接觸。” “跨越時空的接觸……？” “也許真的是這樣。” “說不定這才是這座島的終極秘密。” “也或許……是他，綁架了我們所有人。” 兩個人低聲交談著，猛不丁萊瑟塔在一旁插話道，“老頭兒讓我們去往另外一個地方呢。” 語氣頗不尊重。 成也和大梅驀然回頭，驚訝地盯著萊瑟塔。 “你聽得懂他說話？” 萊瑟塔一臉懵，很快搖了搖頭，“我聽不懂，可是我會看啊。” 這時兩個人才如夢初醒，抬起頭看到奇異的另外一幕。 原來，老者的人臉已經潰散，可是那些細碎的火花卻組成了另外一個立體圖案，就像一個飄逸的彩帶，一點點地從他們面前向前伸展。 前方，這條彩帶繞到下方的盆地，在巨大的火紅石花中穿行，指示出一條清晰的路線，直通往洞穴的深處。 那裡看起來很遠。 但既然已經來到此地，巨大的好奇心還是戰勝了心中所有的戒備，甚至感覺寒冷都少了幾分。 大白鳳偷偷地從萊瑟塔的頭髮中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盯著他們前行的路線。 直到來到谷底，他們才發現這些火紅石花的巨大，他們就像一叢叢龍舌蘭一樣，向外伸展著十幾米，甚至幾十米高的水晶柱體。 和水簾洞中的岩鹽晶體不同的是，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柱體中不斷有一根根火線在其中孕育，然後從柱體頂端噴出細小的火花，紛紛揚揚地加入到那條彩帶之中。 而在這些柱體的底部，火線變得蒼白和耀眼，和刀背山那些高能磁量網的光束如出一轍，難道……難道這些火花是所謂超級磁量石的更高級形式嗎？ 三個人在石花叢林中走了將近十幾分鍾，才來到盆地的另外一端。 在石花的背後，他們看到了一座天然的水晶平台。 就像是已經提前預料到他們會來一樣，平台上不知何時已經準備了三張水晶座椅。 三個人沒有抗拒，安靜地坐了上去，成也坐在中間，大梅和萊瑟塔坐在兩邊，大白鳳仍然躲在萊瑟塔的頭髮後面。 無數飛舞的火花聚攏過來，分成了三股閃爍著紅光的彩帶，然後它們緩緩而堅定地盤旋在三個人身邊，逐漸包裹住了他們。 這一次，沒有詠唱，也沒有聽不懂的語言。 椅子上的三個人都似乎被火花所催眠，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些火花如同完全不受製服和頭盔的阻礙一樣，飛舞著侵入他們的身體。 時間突然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一下變得粘稠和停滯，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膠著之中。 成也感覺到自己腦額葉後面的松果體再次浸入到了一桶冰水之中，凝成了一粒晶瑩透亮的冰晶，以它為中心，大腦中的腦神經成為一條條冰線，火花沿著這些冰線組成的交通網絡，快速地突進，點亮了一個個腦神經細胞。 不大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大腦中開始燃燒出冰寒的火焰，原本已經異變，只剩下一層薄薄阻礙的大腦似乎隨著燃燒的火焰，瞬間變得豁然開朗，一切隱藏的、冰山之下的，不知道沉睡多久的大腦 ，被注入了從來沒有過的澎湃動力，所有的細胞都開始蘇醒，加入到大腦的運作之中。 一種說不清是爽快，還是痛苦的感覺彌漫到整個大腦之中。 成也感覺到了害怕，他很擔心自己變成癡呆或者傻子。 在他以往所獲得的知識領域中，曾經聽說過人的大腦所被開發的層面其實隻佔大腦總體的5%而已，就相當於人類對大海的了解，也恰巧就是5%。 可現在隨著大腦燃燒起冰寒的火焰，那些火花的侵入，成也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似乎一下膨脹出千萬倍，雖然實際上他知道自己的頭顱沒有任何變化，腦殼也依然完好無損，只是他所能夠感知到的世界一下覆蓋了這整個山洞，幾個足球場大小的火紅石花盆地每一個細節都一一映照在腦中。 即使現在他仍然在閉著眼睛。 而且他已經感覺到了時間流速已經變得極為緩慢，那種戰鬥時讓他心曠神怡的超級冷靜狀態再一次回歸，只是這一次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可以主動地控制時間。 隨後，他感覺到了這方世界中還存在著另外兩個…… 不。 是三個同樣廣闊、澎湃、活躍的意識體。 完全不假思索，他就已經意識到那是大梅、萊瑟塔，還有大白鳳的意識領域。 但他們的意識領域之間沒有互相抗拒，而是稍微相接，便已經洞悉對方的所感、所想和他們想要傳達的一切。 這時，第四個更加龐大的意識體出現，包裹住了他們三個意識體。 “遠方的朋友們，現在你們能聽懂我的話了吧？” 成也三人渾身一激靈，差點蹦了起來。 這太匪夷所思了。 手段也過於變態了。 為了讓別人聽懂自己的話，進行有效的溝通，這個超級意識體甚至不惜花費巨大的成本來暴力性地拓寬了三個人的腦域，將他們變成了超腦。 這樣做，會不會引起什麽不良的後果。 會不會揠苗助長？ “不用擔心，我的朋友們，這只是暫時的，很快你們還將回歸正常。我只是想讓大家之間的溝通無阻礙而已。” “老人家，您是誰？您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成也不知道這種狀態會延續多久，有很多疑問盤踞在心間，讓他回避了所有的客套，單刀直入。 從心底，他認為自己遭遇風暴，被困在這座島上，種種不可思議的遭遇，大概都是與這個超意識體的老人有關了。 老人沒有停頓，幾乎不假思索地向著三人說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麽多年來，再一次見到了能夠如此順利地通過超能冰焰改造腦域，而沒有瘋狂的智慧生命體，我感到很欣慰。” “什麽？你是說剛才這種腦域改造是存在風險的？” “當然，什麽事沒有風險呢？包括我們被困在這座島上，本身就是最大的風險吧……” “你到底是誰？” 成也的話語中，敬語已經被替換，顯示出他已經有些憤怒和不客氣了。 “我……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許，就是個代言人。” “代言誰？” 85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