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宿是怎麽過來的來著？
  有些困倦的陸遠都忘了，當清晨來臨，他換了身衣服走向小區外的小飯店，打算買些早餐回去的時候，腦子全是妖豔痛哭流涕的樣子。
  很少有人能哭的如此傷心，還，讓人想勸都無法下嘴。
  “呦，今兒沒帶您家的小姑娘出來啊。”
  好再來小飯館的老板娘圍著圍裙站在擺在飯店門口的餐桌旁正收拾著桌子，扭過頭的一瞬間剛好看見陸遠。
  順著聲音望去，陸遠也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那就是這家飯館還經營早餐。
  一般開飯店的都不經營早餐，主要原因是太累。做早餐得凌晨三四點就起床，五點多開始正經上人的時候，籠裡的包子得是熟的、熱的，鍋裡的豆腐腦得冒著蒸騰熱氣，煮餛飩的鍋還得開著，關鍵是早餐結束後，緊接著就到了午餐的準備時間，誰有那精神頭兒？
  偏偏，好再來的老板娘有。
  嘶。
  聽到老板娘熱絡的打著招呼，陸遠倒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氣，毛病不是出在老板娘身上，關鍵是人家提起小姑娘他這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光顧著聽葉歡的秘聞了，都忘了問那小丫頭和妖豔到底是什麽關系，倆人怎麽用了同一個名字。
  “老板娘，來……”陸遠掃了一眼早餐餐單：“一樣一份。”
  他再也不想聽小妖豔的臭貧了，乾脆，一樣買一份回去，省得那小丫頭挑三揀四，反正也不貴。
  “行嘞。”
  來了生意，老板娘乾活更加歡快，三下五除二包好早餐後，直接遞了過去。
  陸遠拎著早餐往回走，本打算回家以後在眯一覺，等家裡倆妖豔都睡醒了，一是一二是二的正經問問，沒想到，房門剛一打開……
  “白雪公主見到了惡毒的皇后……”
  家裡的妖豔已經醒了，正在給小家夥講故事，陸遠在門口換好了拖鞋在進屋，妖豔描述的畫風陡然一變！
  她講的就不是咱們國家改編過童話，是童話故事中的原版，那個血腥且殘酷的故事。這個故事在歐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好萊塢更是多次將其搬上大熒幕，有些公司更衣恐怖片的形式來展現，由此，能看出這個童話故事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地域到底有著怎樣的差別。
  “哈哈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從小妖豔嘴裡傳了出來，故事越恐怖小妖豔笑的越開心，這引得妖豔也露出了笑意，好麽，這女人和葉歡一個毛病，都不知道給孩子灌輸點好的東西。
  “吃早餐。”
  陸遠打斷了笑聲中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還沒等他張嘴詢問什麽，妖豔率先問道：“我昨天提過的建議，你考慮的怎麽樣？”
  小家夥也餓了，坐在沙發邊上一手捏著小包子一手抓著油條，一點稀得都不就，伸手就往嘴裡塞。
  “咱們國家有句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國外，有個信用等級評測，當一個人出現了信用上的錯誤，耽誤的是這個人的一輩子……我的意思是，你要先證明給我看，比如幫我抓到一些和葉歡有關的人證實你所說的話，然後，才是重新開啟我們合作模式的適宜時間。”
  妖豔就斷了兩根抱在一起的油條，輕咬一口嘀咕道：“男人當到你這個份上，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堂堂大老爺們就不能不這麽小心眼嗎？”
  小妖豔趁機搭腔：“還摳門呢。”
  “嘿！”
  陸遠讓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給憋那了，昨天的這小姑娘見饒小曼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怎麽轉過臉看見妖豔就全變了？
  他剛想還嘴，敲門聲鼓點般響起，嗵嗵嗵、嗵嗵嗵！
  “你在網上買東西了？”陸遠問了一句，聽見這種敲門聲都不用想，準是快遞，他們一送貨就跟要來搶劫似得，敲上門就得嚇你一跳，要麽總覺得虧得慌。
  “你見我什麽時候在網上買過東西？”
  不是快遞？
  那是誰？
  陸遠自己買回來的早餐一口沒動，起身走到門口，剛一拉開門，鄭義拄著拐頂著黑眼圈張嘴帶著哭腔說道：“哥，救命，再晚點，你侄子的命就沒了！”
  葉歡回來了？
  陸遠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這個想法，因為他還記得那個混蛋逃走時說的每一句話，還有，那一瓶啤酒的賭約。
  “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白血病……血癌！”
  鄭義那模樣根本就不像是兒子得了病，像是他得了不治之症一樣的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隊裡看著妖豔沒回家，昨兒晚上回去我們家那口子正在發愁，說孩子已經燒了三天了，一直都在38°、39°之間晃悠，這虎娘們給孩子吃了一把退燒都沒管事，說我要是沒回去，都打算送醫院急診了。”
  “挑緊要的說。”陸遠急的呀……
  “嗯。”鄭義咽了口唾沫：“到了醫院檢查後，大夫就把孩子給留下了，說是狀況有點嚴重，不過急診大夫不敢下診斷書，要等第二天專科醫生到了在說。這一宿啊，差點沒把我急死，這不，我想起了木木，他不是醫學院畢業的麽，就看看能不能幫著找找人。巧了，木木有個同事正好在那家醫院，我們當天晚上把人接來……”他用極快的語速說到這，突然停住了，等再開口整個人仿佛在冰窟窿裡待著：“人家就給了一句話‘初步懷疑是白血病，如果對診斷有疑義，可以送京’。”
  “趕緊送去啊。”陸遠催上了，他們哥仨下邊可就這一個孩子，耽誤不得。
  鄭義搖搖頭：“木木說，不用了，海市的海軍109醫院的設備和京城三甲醫院是一樣的，木木這個同學原來就是京城內這方面的專家，人家既然已經說了，這病，就坐下了90％。”
  “那也得去一趟啊，萬一是誤診呢！”
  鄭義攔住了陸遠說道：“哥，誤診倒好了，我現在怕，萬一，是真的呢？”
  “治啊！”
  “沒錢啊……”
  鄭義差點沒哭出來，他就是一個窮警察，結婚買房子的錢都是和木木借的，現在貸款還沒還完，這時候攤上一個白血病的兒子，光是換骨髓做手術的手術費就能難死他，別忘了貸款沒還完的房子不允許抵押，哪怕是直接賣了，又能賣出多少錢來！
  “哥，兄弟我沒路了。”
  噗嗵。
  鄭義跪下了，慢吞吞的彎下了膝蓋，一個在單位裡油滑到極點的大男人，這一刻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哥，我沒出息，打小就沒出息，要不是你和木木帶著我，咱們院裡哪有人知道誰是鄭義啊。哥，這回我得管你借錢，借一筆大錢，這錢我算了，要是我們家那孩子真是白血病，憑我當警察這點工資恐怕得還一輩子……”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