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流浪漢，可我的狗卻不是流浪狗。 老頭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笑，卻是格外的認真。 這狗對他很重要，是十五年前老頭撿的。 當時，他的老伴去世。 兒子也不孝，在中了彩票後便花錢移民國外，也沒再管他。 在那段黑暗的時期裡，唯有這條狗一直陪著他，才讓他好受一點。 對於老頭而言，這狗早就成了他唯一的親人。 他很清楚帶著一條狗去庇護所意味著什麽。 哪怕自己的狗很瘦。 但在某些人眼裡也將會是一鍋骨湯。 所以老頭沒敢去庇護所。 又由於老狗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也沒敢離開狗的身邊。 生怕自己前腳剛走後腳狗就沒了。 十五年的朝夕相處。 使得老頭很了解自己狗的脾氣。 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狗就會害怕不安，從而亂叫呼喚。 但那樣肯定是不行的，因為會引來喪屍。 所以老頭隻好留下來，留在狗的身邊。 他已經做好了和狗死在這個偏僻地段的的打算。 至於那滿滿一書包的煙酒？ 說來可笑。 是他下意識收集的。 但老頭不會拿這些煙酒去庇護所換食物。 為什麽？ 因為他不傻。 他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 即便是去庇護所換到了糧食。 也會在回來的中途被別人全都搶走。 弄不好，還會在爭奪中被直接打死。 這就是老頭的當下死局。 —— —— 當白銀想明白這點的時候。 他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到底有多天真。 他只是苦笑，遲疑兩秒後，道： “我去庇護所把你的東西換了，回來時，分你一半好了……” 他說完也不停留，背著包就離開了。 身後的老頭有些詫異，趕緊摸了摸眼角的淚水，一個勁的低聲重複道： “好人……好人呐……” —— “砰！” 白銀走的時候把門徹底關死，關門的時候，動作盡量放的很輕。 “好人嗎……” 在下樓的時候，他的腦中不由得回響起老頭對自己的評價。 白銀捫心自問。 自己真的算是一個好人嗎？ 隨後，他望了眼自己腰間的匕首和斧子，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喃喃自語： “殺手哪有好人？” —— —— —— 在即將抵達庇護所的時候，白銀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過惹眼，特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在確定自己現在看上去很狼狽，和其他人差不多的情況下，這才背著包靠近那裡。 “嗚嗚嗚……” 剛一靠近，便看到幾個人圍在庇護所的門口直哭。 這些都是交不起月租剛被趕出來的人。 此時已哭的淚流滿面，滿臉的不甘和無奈。 其人數，男女老少都有，大概十幾人。 當白銀背著背包靠近的時候，立馬有幾個人盯上了他。 白銀加快腳步，走到庇護所門口的那個年輕人那裡，問道： “那個……請問這裡可以換東西嗎？” 他帶著一臉討好的表情。 負責看門的年輕人一看來了個新面孔，問道： “沒見過你啊，新來的？” “額……是的，昨天剛到！” “帶東西了嗎？帶的什麽啊？” “一些煙酒！” “哦～” 看門的年輕人雙眼一下子放了光，語氣像極了老幹部： “這個煙酒嘛……我們這裡最近也不是很……” “我懂，我懂的哥……” 白銀趕忙從口袋掏出一包煙，悄悄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嘿嘿一笑，把煙裝進口袋，面露欣賞的表情： “不錯嘛小子，上道！跟我來吧！” 說罷，就把他帶到了他們老大的房間裡。 庇護所的老大是個中年的強壯男子。 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這裡的人都管他叫刀疤。 當白銀被年輕人帶進來的時候，刀疤正在和其他三個男人打牌。 “老大，有人想換東西！” 年輕人道，刀疤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又是些什麽垃圾？” “不是垃圾，是煙酒！” “煙酒？” 所有人皆是一愣，這才把目光轉向白銀。 刀疤直接伸手道： “小子，東西給我看看！” 白銀也不猶豫，把包打開，從裡面拿出那個裝滿煙酒的書包： “大哥您看！” “嗯，挺上道的嘛。” 刀疤接過包，打開一看，臉上立馬露出欣喜之情。 又趕緊拆了包好煙 點燃，猛吸一大口，吐出煙霧，一臉十分享受的表情。 而其他人，則是紛紛下意識的去聞刀疤吐出的二手煙，皆是一臉期待。 事實上，這幫人已經很久沒抽煙了。 所以此時的煙，在庇護所可謂是絕對的稀缺資源。 “大哥，您看這些東西如何，能換多少吃的？” 白銀搓著手，一副小人物的商人模樣。 刀疤則是眼珠子滴溜一轉，輕咳兩聲： “咳咳，煙是好煙，酒也是好酒，嗯……我大方點，給你五斤吃的好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心裡皆是一愣。 五斤？ 這TM未免也太黑了點。 但沒人敢說些什麽，畢竟他們還不至於蠢到為一個外人得罪老板。 …… 從眾人的臉上，白銀多少也能猜到些什麽。 不過他可沒心情在這裡浪費時間。 五斤就五斤吧，總比沒有好。 畢竟自己從一開始也沒打算換多少吃的。 “謝謝，謝謝老板！” 所以他只能裝出一副感謝地模樣，然後又在其余人心裡罵他傻子的同時，被看門的年輕人帶去了物資房裝東西。 —— 物資房的鑰匙在刀疤身上。 所以年輕人是直接從刀疤那領的鑰匙。 在前往物資房的中途。 年輕人主動搭話： “哥們，你剛來，可能不明白我們這的情況，今後有什麽打算沒？” “這個……還沒有……” “看吧，我就知道你沒有！” 年輕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而後道： “看在你剛才那包煙的份上，我勸你直接住在這裡。 然後拿出一半東西給我的兄弟們，讓我們罩著你。 遠比你一個人背著那麽多東西出門要安全。 剛才你進來時也看到了，外面那麽多要飯的。 看著吧，只要你前腳剛出門，他們後腳就得把你身上的東西給搶了！” “謝謝大哥提醒，但我也沒辦法。 我弟弟還在外面呢，我不能不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