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撩撥 鐘月玨驀地覺得, 自從那日之後,自己與陸金華之間明顯生了幾分嫌隙,對方待自己冷淡了幾分。 就比如說昨天夜裡。 自己坐在蒲團上打坐, 小傢夥偷偷地溜進了自己的夢裡。 她與自己熟悉起來之後, 是越發的隨意。 夏天悶熱,她就穿了件粉藍的極薄睡裙,兩條緊致飽滿的長腿就那麼露在外面,白花花的一片。 鐘月玨的心裡一陣躁動, 不由地抬眸,沉黑的目光射向了對方。 陸金華像是不堪承受她的目光,低著頭,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她沒穿鞋襪, 赤著腳, 露著素白小巧的玉足。 她大概還在為了那天的事情而耿耿於懷, 走到鐘月玨跟前卻也不理對方, 只是在附近尋了塊地兒坐了下來。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透過鐘月玨房屋上的琉璃頂,看著滿天繁星的璀璨蒼穹,半晌不語。 合著您大半夜的穿這麼清涼, 孤女寡女, 卻只是來我這裡看星星月亮的是嗎?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相對而坐, 仿佛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在秉燭夜談,徹夜論道。 那般的君子之交, 高山流水。 鐘月玨剜了她一眼, 心中暗自氣惱,卻拉不下顏面來主動和她搭話。 可小東西身上清甜的香氣一陣一陣地襲來, 若有若無,卻又勾人得緊,撩得鐘月玨是口乾舌燥,背脊上不由得濕濡了幾分。 鐘月玨暗暗的磨了磨牙,小腹之中,躥起了一陣暗火,直燒心尖。 小東西格外可恨。 要是她不來自己跟前晃悠,自己肯定免不了有些空落。 可總好過對方就在自己能夠得到的地方晃悠,卻又沒法真正地吃到嘴。 這簡直是比饑火燒心的人面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還要可恨。 要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自己早就把小東西抓過來,放肆掠奪索取了。 而與鐘月玨這邊水深火熱的情況不同,陸金華可以稱得上是意態悠閒。 自從上次被鐘月玨懲罰過後,經過了這樣的脫敏療法,陸金華大概是在對方面前打破了自己的底線,對於鐘月玨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懼怕。 畢竟,自己當時可是裸`露著半邊身子,縛著手,分毫掙扎不得,被對方狠狠地責罰。事後,自己還很沒出息地哭成了淚人,將對方的衣襟都給打得透濕。 這般沒有出息的一面都在對方面前顯露過了,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倒她陸金華嗎? 因此哪怕頂著鐘月玨像是要將她剝皮拆骨,吞入腹中的目光,陸金華依舊不慌不忙,兀自觀賞著晴朗夜空中的漂亮的星月。 還真別說,她身邊穿著白衣,清冷禁欲的鐘月玨所散發出來的光華,完全不輸於天上那一輪皎皎的明月。 就是…… 為何房子裡的溫度像是越來越低了? 而且她好像聽見了有人磨牙的聲音? 陸金華心大,她觀賞美景觀賞得夠了,就拿起鐘月玨茶機上的茶盞,自顧自地泡起茶喝。 喝完之後,就自行退出去了。 如此,陸金華斷斷續續地與鐘月玨夢裡相會,大約持續了十天半個月。 這段時間,鐘月玨感到自己滾燙的體溫,都要把冷泉給蒸幹了。她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膚,更是在這樣的淬煉之下,散發出冷白的光芒,越發的顯得生人勿近,隻可遠觀,不可親近。 就在鐘月玨忍得要上火冒煙的時候,差點快失去自製力的時候,陸金華居然不來了! 別的不說,以往她時不時會來自己的夢裡晃上一圈,就算不做些什麼,也會來打個轉。 就像是山裡歡樂的鳥雀,或是在小溪邊舔水躍動的小鹿。 就算不走到她跟前來,只是驚鴻一瞥而已,卻也是山間最美的精靈,讓人怦然心動。 可最近的這幾日,別說整個人了,連一片衣角都不肯留給自己。 這是陸金華沒有來找她的第三天。 鐘月玨從夢中醒了過來,熱汗濕濡了她的額發,她的眼尾泛著一抹豔麗的胭脂紅,罕見地露出了幾分饜足的春色,眉宇間卻又含著幾分煩躁的空虛。 以鐘月玨的修為,她用不著睡覺,以往都是用打坐修行來代替睡眠。 而為了給陸金華創造機會,她近來才養成了時不時睡上一兩個時辰的習慣。 而剛剛鐘月玨從夢中驚醒,回想起夢中的片段,她那雙純黑的眸子裡,欲海深沉。 她剛剛夢見自己將小東西用紅色的繩索掛在房梁之上,懟在樹幹之上,摁死在床榻之上,抱在窗戶邊,接著…… 鐘月玨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指尖,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夢中小東西肌膚絲綢般涼滑粉嫩的觸感。 而另一處地方,卻又是那般的滾燙緊致,簡直是要把人的心肝魂魄都勾了出來。 鐘月玨拿起帕子擦了擦臉,唇邊泛起了一絲無奈的苦笑,想著自己這病,大概是無可救藥了。 在小傢夥天天來自己面前晃悠,卻又不給吃的時候,自己滿心煩悶,是恨不得把她綁了掛在外面的桃樹上,那叫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對方一旦不來找自己,那幽怨感又像是一根繩索似的,牢牢地纏住了心臟。 除了管理宗門的事務之外,鐘月玨一般都自行修煉,她性子冷淡喜靜,很少去弟子聚集的地方晃悠。 今天她鬼使神差的,就晃悠到了內門弟子聚集的小青岡之上。 那一群風格各異的美人聚在一起,或濃烈或清麗,那般的百花繁盛,亮了人的眼睛。 鐘月玨一眼就看到了在其中的陸金華。 她在同旁人說一則笑話,那般的青春活潑,眉眼靈動,像是燦爛的陽光全都彙聚到了她身上似的。 對方沒有刻意打扮,還是穿著那一身繡著玉葉金花的金衣。 盤起的烏髮裡,插著一柄金色的簪子。右邊的流蘇垂下,上面綴著紅色的玉髓珠。 別致又好看。 鐘越覺得目光落在那簪子之上,她摸索著自己指尖上的納戒,莫名的起了些心念。 大概是被這樣熱烈的情緒所感染,加上陸金華的笑話,新奇又好笑,眾人笑了起來。 那活潑的笑意像是銀鈴般,飄散在了風裡。 而那一行人見了自己,面上的笑意為驚訝所取代,不約而同的收了聲,恭敬之中帶著三分畏懼,朝著自己行禮。 小東西看見自己,眼睛裡那亮色的笑意轉瞬就沒了,也不與自己的目光相接,只是跟著其她人一起,規矩地朝自己行禮。 仿佛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外門弟子,在敬畏仰慕這宗門裡的大師姐而已。 行完禮之後,像是自己周身有什麼瘟疫似的,陸金華以自己為圓心,遠遠地繞開一個半圓來去,避過了自己。 鐘月玨握緊了自己的拳,指尖泛白,心裡的幽怨之感油然而生。 對方調皮搗亂的時候,自己是嫌棄她不夠端莊穩重,總是撩撥出些是非來。 可一旦她對自己如此的禮貌,鐘月玨又察覺出其中疏遠冷淡的意思,心口是更加地堵得慌。 陸金華大概是走的急切,她烏髮間簪子的流蘇之上,落下了一顆紅色的珊瑚珠。 她沒察覺,眼尖的鐘月玨卻沒有錯過這個細節。 她從地上拾起了那珠子,細細擦拭乾淨,再用絹帕裹好,放進了懷裡。 她的唇邊噙著一絲笑意: 待小東西回去之後,定然會發現她的寶貝簪子少了一顆珠子。 這樣的話,不怕她不來尋自己。 果然,如鐘月玨所料。 入了夜,久不出現的陸金華終於是現了身。 她向鐘月玨尋問那珠子的下落,鐘月玨便告訴了她。 “你這簪子好看得緊,是在哪間鋪子裡買的?”鐘月玨微涼的手,覆上她的手腕,裝作不經意問道。 “是我自己做的。”陸金華避開了她的目光,這略微有些曖昧的氛圍,讓她無端地頭皮發麻。 “這東西,是一對的。一個流蘇在左,一個流蘇在右。”陸金華低著頭,小聲道,“我現在暫時只打造出一個,另一個……” 像是生怕鐘月玨又誤會,自己不務正業,陸金華匆忙開口解釋道:“我有好好修煉的,另一個,我打算等到內門大比之後,再進行鍛造……” “好了好了,你不用多說。”鐘月玨沉黑的眼睛裡蕩漾著微光,聲音溫柔了幾分。 “這些都是小玩意兒,你用閒暇時間來弄,我怎麼會反對呢?”鐘月玨柔柔一笑。 小東西看到她這反應,先是驚訝,後是露了點含羞帶怯的意思,似乎是被窺破了小心思。 鐘月玨的指尖輕輕拂過陸金華簪子上的流蘇,聲音清脆,像是山澗間的山泉淙淙而過。 “成雙成對,比翼雙飛才是好事嘛。”鐘月玨面上的冷肅融化了幾分,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嚴苛嗎?好了,你去吧。” 陸金華一臉的驚疑不定,今天的鐘月玨一反常態,讓她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她急匆匆地接過了紅珊瑚珠,落荒而逃。 鐘月玨看著她的背影,面上蕩漾著笑意。 原來,小傢夥這一段時間不理會自己,並不是因為想要冷落自己,或者是怨恨自己上次罰她罰得太重,而是要為自己準備禮物啊。 畢竟,在接下來的內門大比之中,可是會進行真傳弟子的選拔。 那自己就下場,一展風采吧。 總要給小傢夥一個獻禮的機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