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溪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解药威胁着周杨清自己认罪伏法。“道长,”周杨清的眼神阴鸷起来,“周某人已经按照你说的认罪了,至于县太爷怎么宣判,可不是周某人从中捣鬼。”他便是不从中捣鬼,别说是这小小的县太爷,便是知府大人也不敢判他死刑!“得饶人处且饶人。”周杨清冷笑一声,“今日是我落在了道长的手中,任你拿捏。难道,道长能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落到旁人的手中?”这已经是在威胁穆云溪了。她噗嗤一笑,“那是我的事!周老爷,左右你都逃不过问斩的命运,给不给你解药有什么区别?“除非,他有脱身的办法。前世她可没少在剧组跑龙套,对李代桃僵那种戏码是再熟不过了。“我今日来,便是想要告诉你,你中的毒,无药可解。你呀,便是让人救出去,日后也就等死吧!”她说完转身便走,根本不听周杨清在她身后的怒吼声。出了大牢,余墨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她脚步轻快的朝着他走了过去,扬起了明媚的笑脸,“走吧,我们回家。”两人并肩而行。穆云溪脸上的笑意渐渐垮了下来。“余墨,”她脸上泛起苦涩的笑意,眼里面多了些悲凉,“我大概是要害死一个人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看到上面沾满了鲜血,“活生生的杀掉一个人。”明明周杨清都已经认罪伏法,可县太爷别说是定他罪,便是去周家抄家寻找证据的胆量都没有。尤其可见,周家的背景强大到了什么地步。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有些人哪怕是犯了法,便是遭报应,也是在多年之后。在遭报应之前的那些年,他们依旧活得肆意嚣张。而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呢?从此以后,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走出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甚至于有些人,这辈子都再也走不出来。害了人的人后半生依旧过得痛快,而被害了的人的亲人后半生却过得痛苦。这,公平吗?“我明白万物都有它自己的规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是,我不想等。”想到躺在昏暗密室里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想到那些被虐杀的姑娘们,她的一颗心就忍不住愤怒憎恨。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害了他们的人千刀万剐!她做不到等待属于周杨清的报应来临。她要自己成为那个报应!“我不是想要当什么审判者,当然,我也没那个资格……”受过现代法治社会的洗礼,穆云溪深深明白,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可在这人命贱如草的时代,律法是被权势踩在脚底下的玩意儿。她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唇瓣,“我就是……就是……”粉嫩的嘴唇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印,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想法。温暖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头顶,极其温柔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不必多说,”月色下,余墨的脸庞竟有几分的柔和,“我明白。”“你当真明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嗯。”余墨抓住她冰凉的小手,带着她往回走,“走吧,我们回家。”深夜时分。大牢的狱卒各自昏昏欲睡,靠着墙打着盹。一道身影掠了进去,快速的在狱卒身上点了几下,那些狱卒纷纷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直奔李奎的牢房而去。原本闭目休息的李奎霍然睁开了眼睛,见到牢门处站着的那道身影,顿时一喜,“你总算来了!”那人全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异常迷人的丹凤眼。“真没用,”来人的声音极其好听,低沉又带着磁性,“连武功都被人废了。”“啰嗦什么,”李奎满脸的不高兴,“快救我出去!”“救?”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愚蠢!”“主子什么时候养过废人?”李奎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他惊得想要往后退,声音也有些发颤,“你……你是来……”一根绳索如同毒蛇一般窜了进去,一下子就勒住了李奎的脖颈。“别挣扎了,”蛊惑的声音响在了李奎的耳边,“死,是另一种新生啊……”在他诡异的语调下,李奎停止的挣扎,脸上渐渐多了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深…………罪犯李奎和周杨清深夜上吊自尽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镇。穆云溪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有些不大相信,“他们会自尽?”这怎么可能?周杨清宁可毁了他的名声,也要苟且偷生的活下去,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尽?还有李奎!他的手脚都被折断了筋骨,连爬都困难,怎么有上吊自尽的本事?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是难得的肃穆。穆云溪和余墨匆匆来到县衙门口,正想着找个人打听一番,就瞧见李捕头心神不宁的走出来衙门。“李捕头!”穆云溪忙喊了一声,招手示意他过来。“原来是两位义士。”李捕头走过去和他们寒暄起来,“二位今日是有事?”“实不相瞒,”穆云溪对李捕头的印象还不错,当即就直言了,“我们夫妇听说李奎和周杨清在牢中自尽了,特意来问问是否属实。”李捕头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二位也是知情人,我就不瞒你们了。他们……和吴三狗的死状一模一样!”先前他们在抓住周杨清的时候,一直以为周杨清就是那个帮助李奎越狱并且杀害吴三狗之人。可在审讯的时候,周杨清什么都交代了,唯独没有承认是他让人害死了吴三狗,更说不出他当初是如何将李奎救出了大牢。“难道,”穆云溪的脸色变了变,“他们还有同伙?”可若是同伙,为何这一次会选择杀了李奎二人?原本不算复杂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