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冥打算造反了?玄奇看她疑惑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清楚内情,接过黑乎乎的药碗:“几年前的那一战,是兵部出了内奸,以及提供的武器都是劣品,才导致您的舅舅舅母死在战场,霍荆也因此瘫痪。”陆筝猛的抬头!她呼吸都窒住,失声:“你说什么?”“您的舅舅舅母,是死在皇权下的。”玄奇语气里带着怜悯,“贪污的内奸是皇上的心腹,所以皇上才会对将军府的处境不闻不问。”陆筝缓缓攥紧拳头。哪怕早有所猜测,听到真相还是不能接受。不甘,不服,甚至是愤懑不平!霍家替皇族守江山,却被背后捅一刀,何其可悲!将士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该死在阴谋诡计里。“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日揭穿?”陆筝的呼吸都乱了。玄奇皱眉,他还以为陆筝是个聪明人:“将军府从前和王府水火不容,王不是没提醒过,他们不信,凭什么要我们揭穿。那贪官既然能当一次内奸,就会当第二次,等着看皇上被咬的狗反噬不更好?”是王太纵容陆筝了吗,居然让她如此理所当然的质问。霍家有铮铮傲骨,却是愚忠。他们可没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陆筝不是不明白澹台冥的立场,只是不甘,整理好情绪后,她道:“是我当局者迷了。”“揭穿贪官会不会给澹台冥带来危险?”如果会就不要做,既然知道了真相,她会用自己的手段去帮霍家出气。“你太高看那贪官了。”玄奇鄙夷,“十个他都无法对王造成危险,王一诺千金,既然说了,你就安心等着就好。”陆筝自然知道贪官没用。她担心的是皇帝会不会借此对澹台冥做什么。玄奇打算走了。“等等。”陆筝喊住他,在玄奇不明所以的眼神下,试探的问,“澹台冥很厌恶凌安曜吗,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皇宫打起来不说,今天还硬踩凌安曜。“没有,王就是单纯不喜欢他。”“……为什么?”“王厌恶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和他杀人一样。”玄奇理直气壮。这该死的狗腿子,还觉得澹台冥残暴挺光荣。“陆姑娘还有事吗?”陆筝皮笑肉不笑:“没了,你快去送药吧。”玄奇不忘提醒:“陆姑娘你别和凌安曜走太近,否则王动怒起来,我也是保不住你的。”陆筝恍若未闻。她会因为凌安曜太热情而与其保持距离,但不会因为澹台冥的“银”威。他干涉她的这种行为,就好像对养的下人或者猫狗,高兴了给个甜枣,不高兴直接抹杀。陆筝极其反感。在连心蛊解开前,她会尽量不去激怒澹台冥。“落雨。”陆筝走到上课的地方,喊来落雨,“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做。”她附耳说了两句话。落雨听后点头,和白笖吩咐两句后出府了。“姑娘,您吩咐落雨去做什么了?”白笖疑惑。陆筝淡笑:“去帮我收点利息。”“娘亲。”宸宸欢呼着扑过来,抱住陆筝的腿,“晚上我们一起去找澹台叔叔吃饭吧。”安安冷冷道:“要去你自己去,不许怂恿娘亲。”宸宸不明白安安对澹台冥怎么意见这么大。明明澹台叔叔很好。“自己去就自己去。”“宸宸,这几天不要去找澹台冥了。”那两个婢女的下场以及玄奇的话,给了陆筝一个警醒。澹台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更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即便是小孩,也是一样。宸宸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不解:“为什么?”“因为娘亲不允许。”陆筝勾了勾他的鼻梁,“我们迟早要离开王府的,如果澹台冥习惯了你,到时候我们走了,岂不是给对他的伤害?”宸宸瘪嘴:“就不能不走吗?”陆筝知晓他在想什么,笑容温柔。“娘亲心里只有你们死去的爹爹,明白了吗?”宸宸低头揪着衣裳,不接话。他又没见过爹爹。“或者你想一个人留在摄政王府,娘亲也是允许的。”陆筝淡淡道。宸宸猛的抬头,下意识抱住陆筝的腿,头摇得飞快:“我不要!”“我要和娘亲安安在一起,我不去找澹台叔叔了,别丢下我。”陆筝摸摸他的脑袋。“你乖,娘亲不会不要你的。”安安在旁边道:“娘亲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宸宸瞪大眼睛,他本来是打算哄哄娘亲再私下去找澹台叔叔,娘亲可心软了,才不会不要他。谁知道安安像个坏蛋,居然戳穿他。“好,那你就看着哥哥。”陆筝见夫子走来了,笑容温柔,“去上课吧。”两个小不点各怀心事的回到座位。刚回到囹圄院,便看到一个穿着草原服侍的婢女站在门口。见到她回来,婢女嚣张道:“陆大夫是吧?听说你医术不错,公主中毒了,和我走吧。”陆筝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试图越过。婢女一挡:“你听不懂人话吗?让你随我去给公主解毒。”说话间要粗暴的去拉陆筝。“滚!”陆筝本就心情不好,再被找茬,直接冷笑,“我是医术不错,可我的毒术更不错,也不知道万俟敏经不经得起毒。”“快滚!”婢女被震慑到,随即恼怒。“你敢给公主下毒,信不信我告诉摄政王,让他把你赶出去?”陆筝冷笑,当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她面前蹦哒。真以为她没脾气?陆筝直接撒出一个毒包,黄色毒粉全部朝婢女扑过去。婢女避之不及,想辱骂陆筝,却发现喉咙升起火燎之势,又痛又痒,痛得她恨不得扒开喉咙,惊恐万状:“你,嗬嗬,你对我做了,嗬嗬,解药!交出……”她拔出腰间长刀,打算顺手除了这个公主的眼中钉。陆筝眼底闪过讽刺。她站着不动。“铛!”“嘭!”一名暗卫从暗处出现,穿着轻巧黑劲衣,挡在陆筝面前,拦住长刀后一掌把婢女拍到地上。婢女遭到重击,口吐鲜血,如狗般趴在地上。脸上还在腐烂,痛苦得不行。陆筝一袭素衣,如同绝色的神女,表情淡淡的俯视:“回去告诉万俟敏,她喜欢澹台冥请随意,但再来招惹我,这就是她的下场。”这句话不仅是对婢女说,也是对暗卫说。毒药不长眼,希望澹台冥管好他的烂桃花。别成天来挑衅她。婢女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脸腐烂得血肉模糊,极其恐怖,她想哭喊,却连喉咙都是痒的。暗卫把她拎到令沢院子里。“这什么东西?”令沢被吓了一跳,听暗卫简洁的交代来龙去脉后,无语至极,“你说你家公主是不是被毒傻了,去招惹一个大夫。”要是陆筝真去了,随随便便在药方里动点手脚,万俟敏就得一命呜呼。令沢给婢女解了毒。他琢磨着陆筝的话,不由摇头。啧啧啧,这已经不是路漫漫的事了,这是长路何兮难啊。暗卫不负所望的把话传达给墨笙,墨笙再禀给澹台冥。澹台冥看着穿着兜帽站在旁边,几乎和柱子黑影融为一体的墨笙,俊容发寒,眼眸微微眯起,周身的戾气彰显着他此刻的不悦心情。请随意?她半点不在意?难不成她喜欢凌安曜。想到与自己相处时,陆筝不是绷着脸就是提心吊胆,与凌安曜游街反而是有说有笑。吻了他,摸光了他,表面说着他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截然不同,对他大献殷勤,实际却半点不把他放心上,反而对他避如蛇蝎。思及此,澹台冥冷笑连连。“她爱怎样就怎样,这种小事也需要禀告给孤,当孤很闲?”墨笙哪里知道片刻间澹台冥想了这么多。“是属下的错。”他以为王是有点在意陆筝的,“属下告退。”澹台冥越想越烦躁,直接在书房坐到了天黑。今晚是墨笙当值。有暗卫和墨笙禀告了一句:“大人,陆姑娘去倚红楼了。”青楼?陆姑娘去青楼干什么。墨笙准备向澹台冥禀告,但想到下午的事,就按耐住了。“暗中保护。”他嘶哑的声音没有情绪,“下去吧。”暗卫点头离去。大夏繁荣稳定,上京几乎没有宵禁。陆筝穿着绣着云朵的玄色男装,黑发像男子般高高束起,脚踩黑玉金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在街头和同样男装的落雨汇合。“确定人在倚红楼?”落雨:“奴婢跟了一下午,很确定。”“那就走吧。”陆筝刚踏进红楼,便有姑娘热情的迎上去,手帕一挥,满鼻子香味。姑娘们声音嗲柔。“好俊俏的公子!两位公子是头一次来吧?不如让雨儿伺候公子吧?”陆筝任由她们抱住胳膊,目光随意一扫,落到柱子后方与一姑娘调情的公子哥身上,大步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肩膀。“谁啊,没看到本公子忙着呢吗?”“你忙得起来吗?”陆筝用眼神打量了他的下方,意思极其明显。公子被踩到痛处,瞬间面红耳赤:“你你你……你才忙不起来,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