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徒然被抢走。对上陆筝怒其不争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半点不懂珍惜自己,等你真正毒发,活菩萨来都救不了你。”那毒如果和连心蛊一起发作,澹台冥不死也得脱层皮。澹台冥眼底弥漫着冷森,紧盯着半分不似作假的陆筝,本是他恶意作弄,此刻心里骤时有些烦躁。如此关心他做甚?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大胆!你一介医女,竟敢对王兄如此无礼?”万俟敏解下腰间长鞭,直接朝陆筝的脖子甩去。鞭子被内力直接震开。万俟敏都没能握住,鞭子便被掀飞。她惊愕的看着澹台冥。澹台冥面色沉如水:“孤府里的人,自由孤来处置,轮不到你僭越。”“喝吧。”他冷笑一声,“不是不让孤喝酒吗?那就把这些都喝完。”陆筝脸色难看。这壶酒不少。而且这酒一闻就很烈,以她的酒量,一杯就得倒。当真是骑虎难下。僵持之间,令沢笑眯眯走进来。“呀,有酒啊。”“有酒喝怎么不喊我?”陆筝骤然回神,想到手里酒杯是澹台冥的,再想到澹台冥的强大洁癖,顿时心里有了决断:“好,我喝。”在澹台冥强势的注视下,她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速度极快。可有比她速度还快的。酒杯即将和粉唇相贴的千钧一发时,一道内力一挥!酒杯顿时碎成湮渣!酒液流了陆筝一手。“滚下去!”澹台冥脸色发沉,如同有人欠了他千万两黄金,周身的煞气更是极其明显,告诉着所有人他的不快以及暴戾心情。陆筝:“……”滚您个锤锤!莫名其妙。真不知道府里下人是怎么忍受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气。“主子,这有酒怎么不喊我,难道你认为我……”澹台冥一个带煞眼神,令沢讪笑转了话。“……我的确不配。”不再招惹煞神,令沢看向万俟敏:“公主,您别再劝主子喝酒了,他最近毒发频繁,闻人公主给主子看过了吗?”毒和蛊,令沢没细说,能不能看出来,就看闻人音有几斤几两了。“阿音有点累了。”万俟敏担忧的看了眼澹台冥,见他视若罔闻,心头顿时浮现爱慕,她钟情的男子便该如此强大,如此宠辱不惊,“等明天寿宴过后,会来请脉的。”这样她才能留得久一点。能让王兄喜欢上她就更好了。“那明天就拜托公主了。”令沢笑着说着客套话,“皇宫我进不去。”也不想进去。安安和宸宸穿着同款锦衣,整理得一丝不苟,再加上两个孩子长得差不多,看起来又萌又漂亮,如果不是一个太过活跃一个安静,怕是无法区分。文静如安安,对于今晚的出行,也是有所期待的。宸宸回来后朝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外面多繁华热闹。再成熟也还是个小孩子,情绪藏不住的。陆筝一手牵着一个,在大街上格外惹眼。“安安想吃什么?”安安早已看花了眼:“娘亲想吃什么,我都可以。”陆筝知道安安的懂事,见路上行人摊贩众多,便笑道:“那我们边走边看吧?”两个萌娃纷纷点头。明天就是皇后寿辰,是以今天整个大夏都比往常热闹,陆筝走了半晌,给两个孩子买了不少东西,自己也嘴馋光顾了不少摊主。“落雨,喏。”落雨不敢接:“奴婢是奴,姑娘是主,不必忌讳奴婢。”陆筝嘴角一抽。“这世上谁又比谁高贵?行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总之你记住今晚你不是奴婢。”她拍了拍落雨肩膀,把豆腐块儿递过去,“如果再拒绝,我就把你赶出囹圄院。”落雨沉默接过小食。早上她照顾小公子不周,姑娘也没罚她,还对她如此好。落雨心头久违的发暖。“夫人,要去湖中心吃饭吗?”一位大娘来拉生意。湖中心有颗大柳树,遥遥望去,摆着零丁几个桌椅。湖面上的游船也不多。寒冬腊月,如果落水得了病可了不得。“你们想去吗?”陆筝弯腰问儿子。宸宸欢喜点头:“想!”长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湖,更别提在湖屿上吃饭了。大娘瞬间乐了,让自家夫君把船摇过来:“小公子,夫人,您们快上吧。您放心,我相公在这儿干了十几年,这船绝对稳固,不会掉水!”陆筝让落雨抱着安安,白笖抱着宸宸,自己则站在船头。距离看似不远,还是得坐一柱香。下了船,大娘收了船资,热情道:“夫人您待会儿有需要再喊我,我就在湖上。”“好!”岛屿上也有做生意的小贩,只是不多,就一家,是个书生,穿着长衫在借着城里灯光看书,看到五人眼睛骤时一亮,迎上前。“姑娘可是要吃点什么?”陆筝几人其实是饱的。但不吃东西就坐人家的桌椅,这种流氓事陆筝做不出来。“白笖你想吃什么?”“奴……我也不知道。”陆筝抚额:“有什么引荐吗?”书生赶紧把自己的拿手好菜介绍一遍,陆筝挑了几个不那么麻烦难做的菜,书生欢天喜地去做了。“姑娘稍等,马上就好!”陆筝找了个避风位置给安安坐,宸宸则欢喜的在岛屿上跑,不忘摘了花回来给安安和陆筝。“娘亲,送你!”“安安,也分你一支。”“谢谢哥哥。”宸宸又去玩了,这回他凑到书生的桌椅前,看着上来的注解。安安的视线一直跟着宸宸,暗藏羡慕。陆筝捕捉到他的羡慕,心口一疼,温柔的牵着儿子小手保证:“安安,娘亲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以后安安也能骑马射箭,好不好?”“如果太辛苦,娘亲就不要做了。”安安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懂事,轻声道,“我也想娘亲开心。”陆筝无奈。“只要安安好起来,娘亲就开心。”俩母子温柔对视。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普通小船里,有道艳丽身影看着他们。“我们过去。”船夫摇着船往岛上走。结果刚走到一半,船突然被重重撞击。船夫眼底闪过杀意。“稍安勿躁。”撞击他们的是一座华丽小船,但显然不是冲他们来的,船停到岛边后,有个锦衣公子嚣张下船,身后跟着下人。下人直接踢砸东西!目之所及的物件,全被毁了。“呦,还有人敢来林狗这儿吃饭?”下人哈哈大笑,见陆筝几人都是弱女子,恶从胆边生,“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来,给哥亲一口!”书生早就被砸闹声惊出来。见下人的咸猪手朝陆筝摸去,脸色大变:“住手!”他看向明显喝了酒的贵公子:“林公子,我们之间不就是撞了名字,你已经把我逼到湖上来了,还不肯放过我吗?”“你算什么卑贱东西,敢和本公子撞名字!我父亲还夸赞你文章写得好,呸,天生就卑贱的玩意!”林冲唾骂,“就冲这件事,本公子就不会放过你!”他听到父亲夸奖,别提有多高兴。结果父亲夸奖的竟是和他同名同姓的寒门学子,还怒斥让他多和书生学学,林冲哪能儿受得了这个气。“我们之间的恩怨和这几位姑娘无关,你放他们离开。”“那可不行,她们都是被你牵连的。”喝了酒的林冲见书生无能狂怒,顿时笑得猖狂,同时把目光看向陆筝几人。其中最为夺目的,自然是陆筝。普通布衣钗群,依然难掩风华。林冲看呆了眼,登时一脚踹在下人屁股上:“滚开,怎可轻慢美人?”“美人,我乃太学院院长之子林冲,跟了我,我给你荣华富贵。”说着他便色咪咪的要去摸陆筝的小手。陆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书生发了狠的挣脱下人禁锢冲过来,却在冲到一半时傻住。只见侍女上前,轻易抓住林冲的手一拧。“咔擦!”手瞬间断了。“啊!!”林冲惨叫。陆筝捏了一半糕点给安安投喂:“巧了,本小姐乃永宁侯府嫡女,不缺你这点荣华富贵。”招仇恨的事,自然要用陆世城的名声。“滚吧!”果然,林冲一听到永宁侯三个字,眼睛登时瞪大。永宁侯府嫡女不是失踪好几年了吗?这一痛酒也醒了,林冲深深知道自家得罪不起永宁侯府,只能狼狈的带着下人离去。等着,等明日寿宴,他去找贵妃姨母作主!“少爷,前面有船挡道了。”林冲一看是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船,怒骂:“撞了他!”……“让姑娘您受惊了,今日的钱我不要了。”书生苦笑。陆筝正听着书生的道歉,湖面突然响起落水声。几人齐齐回头。是一艘船翻了,始作俑者嚣张离去。“救命啊!”船夫在求救,“快来人救命啊!”水面有红衣漂浮,离岛屿很近。陆筝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把绳索往水里一丢:“抓住绳子。”水里的人似乎听到了,有气无力的抓住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