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图书馆发生了那件事后，陆眠便发现带许昭昭去图书馆学习着实不是一个好方法。
小姑娘好动得很，时不时闹出动静出来，还会吵着别人。
左思右想，他干脆将人带到了建筑社的活动室。
建筑社身为冷门社团，虽然人手一把活动室大门的钥匙，但基本上没什么会过去，除了陆眠之外，其他人加入建筑社大部分就是为了蹭个学分。
所以活动室异常的清静，是个学习好去处。
而自从他们在活动室学习后，楚弋蹭课便蹭得更加理所当然。
时不时在曲艺社工作完后，便当着社员的面，转身便往建筑社的活动室钻。
闹得曲艺社的社员们一度以为两个社团会并成一个社，还担心了好一阵……
不过楚弋虽然两边的社团来回蹿，但俨然是将建筑社当做补眠的好场所。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听着那些英语，有助于我更好的入眠。”
陆眠：“……你是打算今年的十二月继续不通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弋已经自动自觉地趴在了桌上，甚至手肘下还压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抱枕。
“没事，”楚弋打了一个呵欠，“这次不通过，还有两次。”
“……”
他最初想要蹭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许昭昭也看不过去了：“考一次就少一次啊，学长。”
无视陆眠想要赶人的表情，他趴在抱枕上扭过头，笑眯眯地看向许昭昭：“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学习。”
“？”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伸手想要去摸许昭昭的脑袋，不过她下意识地躲了开来。
动作落空，楚弋倒也不恼，继续补充道：“小学妹有点迟钝，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我在追你啊？”
他刻意拖长了音调，在不算大的活动室，显得格外暧昧。
陆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纸张被捏出一道深深的皱褶。
不过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许昭昭倒是相当淡然：“哦。”
暗恋陆眠这么久，她总算学到一点精髓。
楚弋脸上的笑容终于添了裂痕：“哦？”
“卫婧歌跟我说过，你从进校以来就撩过无数女生，”她皱了皱鼻子，对这种感情态度不敢苟同，“学长，心意这种事是要认真对待的。”
听到卫婧歌的名字时，楚弋的脸色变了变。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趴下乖乖睡觉了。
也就是从这天起，楚弋也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
曲艺社每年都要在元旦晚会上出一到两个节目，由学长学姐们表演，新生们负责后勤，并且学习经验，毕竟等来年，需要上台表演的就是他们。
许昭昭作为备受重视的新生之一，大家都以为社长会为她破这个例，甚至还有人为此开了个社团内部赌局。
可是在选拔的时候，许昭昭却没能当选，而是被列为后勤部门——活最重的那种。
许昭昭倒是没有任何异议，相反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感觉。
她每天在曲艺社和建筑社的活动室之间来回奔波，做完所有的后勤工作后就乖乖回建筑社做四级试卷。
“进步了。”
当天陆眠批改完试卷后，淡淡地表扬道。
这些日子，许昭昭每天早上除了要练一遍相声的基本功之外，还要在陆眠的监督下读英语。
导致她现在看到陆眠那张冷傲骄矜的脸蛋时，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一个单词——cet4。
真的很要命。
所以现在听到进步两个字的时候，许昭昭的双眼亮了亮：“那明天……”
“不能休息。”他冷淡地接过话茬。
“……”
“不过，”他难得拖长了音调，“今天你可以暂时去曲艺社休息一下。”
对于其他的曲艺社社员来说，去曲艺社干活是工作，可对于许昭昭而言，去曲艺社不管是搬板凳还是看学长学姐排练都是一种享受。
她喜欢一件事，便是全心全意地投入。
果不其然，在听到可以去曲艺社休息的时候，许昭昭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能离开座位。
不过她还勉强保留了一丝理智，略显矜持地问了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陆眠看着手中的书，“我把这个看完。”
许昭昭视力很好，一眼便看清了封面的字：《建筑空间组合论》。
她又瞥了一眼比高中立体几何还要复杂的图形，顿时打了个激灵，生怕被陆眠抓着一起看书，忙不迭地表示：“那我去曲艺社了。”
“嗯。”
顿了顿，他的视线从书上抽离，看向已经飞奔到门口的许昭昭：“不要乱跑。”
许昭昭：“哈？”
“等我，晚上一起回寝室。”
她抓了抓自己的脸，心跳加速一百迈，应了声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最近陆眠有些……黏她。
“在想什么？”
楚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昭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手中拿着折扇的楚弋：“学长学姐什么时候排练？”
“等改好最后一处包袱。”
“新改了版本？”许昭昭兴致勃勃地坐在远处的桌子上，等着看改好后的新版本。
以往曲艺社都会表演之前电视上比较火的相声，可自从楚弋来了曲艺社之后，每一次节目的剧本都是他亲自编写。
写完初稿后，曲艺社内部会进行一轮评选。
每个人都会说上一小段，谁的感觉最好，谁就出演这次的相声节目。
但一般学长学姐们的基本功要好上很多，所以都是学长学姐在整体感觉上拿捏得更为妥当。
其实这次许昭昭也在拿到剧本的时候说了一段，但最终没有被选上。
楚弋看着正满脸兴奋等待的许昭昭：“不怨我没选你？”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
“你说元旦联欢晚会的事啊？”
许昭昭晃荡着双腿，神色坦然，“不怨啊，虽然我觉得我表现得不比学姐差，但萝卜青菜各有所好，你可能觉得她能更好地诠释你写的包袱，这都是合理的。”
况且做后勤的时候反而能学到更多。
她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楚弋给她鼓了鼓掌，眼神里有一丝欣赏和羡慕：“我还以为你会暗自埋怨我，觉得这是自己拒绝了我的告白后，我故意刁难你。”
“！！”
他没这样说之前，许昭昭的确没这样想过。
此刻遭人点拨，她立刻警惕地看向楚弋。
“我没有这个想法！”他顿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我没让你参选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楚弋不答反问：“你知道洪知扬吗？”
“当然知道！”许昭昭从桌上一跃而下，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劈叉，“曲艺界有谁不知道洪知扬前辈？”
洪知扬，业内知名相声演员，以一己之力开创先河，在原本的相声基础上添加了当下的流行元素，并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我的师傅就是洪知扬，他十二月份会来A市。”
许昭昭：“！！！”
她怎么不知道？！
“他是来A市说相声吗？”一边说着，她一边在脑海中思索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活动，能请到洪知扬老师。
“不是，”吊足了她的胃口，他才慢慢说道，“师傅是来收徒的，我打算把你推荐过去。”
许昭昭罕见地没能接话。
她愣了足足半分钟，抬手指向自己：“推荐谁？”
楚弋看着她的手指：“……你的手指已经给了你答案。”
顺着他的视线，许昭昭也看向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洪知扬这个人，脾气跟本事成正比，收徒二十多年，总共还没收到二十个弟子。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小有名气的相声演员前去拜师，可他老人家嫌这个基本功差，嫌那个没有灵气，要求高得不行。
这么多年过去了，比他要低一轮辈分的相声演员都已经收了一个班子了，人数是他的好几倍，他还是那么几个弟子。
如果说早年间洪知扬一年还能收两三个，那么自从五年前开始，他每年能收一个弟子就已经算是稀奇。
距离他收上一任弟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年。
先不管能不能被洪老前辈看中，光是这个推荐，就已经足够让许昭昭兴奋。
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洪老师什么时候来啊？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哦对……是不是不能提前透题？应该要看临场发挥吧？”
这一长串话密集且迅速，楚弋愣是没能找到插话的空隙。
而且练过报菜名的相声演员，肺活量一般都不小。
这点在许昭昭身上，得到了充足的验证。
楚弋只能无奈地等她问完所有问题：“别紧张，现在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不管是什么问题，只要能见到洪老前辈，在她这就不是问题！
“老师收徒的时间是12月19号。”
12月19日，也是四级考试的日子。
许昭昭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这还……的确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