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吐蕃此前多次侵扰大乾,朱若雪也不可能对他们这般顾虑。 在她刚登上皇位那些日子,孟婉容和秦桧没少借着自己手上的权势大肆作为。 心甘情愿臣服的大理国等附属小国尚且不提,像吐蕃族这样骁勇善战的民族却始终是个刺头。 “他们素来讲究在马背上打天下,便是来自这位公主应当也是个身怀武功之人。” “他们此番特意前来,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太后又没有派人加以阻止,或许当真是想要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朱若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身居高位却胆颤心惊,个中滋味也就只有她才能明白了。 梁鼎天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要和沈蝶衣长久相处,硬是从脸上挤出丝笑意应对她。 沈蝶衣照样是那副神色平平的模样,面对梁鼎天的示好分外淡然的地挪开目光。 好在朱若雪看见沈蝶衣有说不完的话,随即又将话题饶到了另一件事上。 “朕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他到底何时进宫?” 沈蝶衣点点头,一本正经回道。 “人已经找到了,眼下寄身于城中客栈里。” “等着天色擦黑,便会有人亲自送他入宫。” 听着还有其他人要来,梁鼎天心上略感宽慰。 他整日跟着朱若雪眼皮子底下,虽然是抱着这么大条腿,但同时又忙活不了其他的事。 看着来的沈蝶衣似乎有几分本事,而后来的这人应当也不差。 朱若雪神情舒展下去,终于松了口气。 “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尝下滋味了。” “你刚进宫,此刻对四处都还不熟悉,往后就住在乾清宫里。” “朕派人带你下去歇着,等晚间的时候你再过来。” 沈蝶衣令命谢过朱若雪,最后两道齐刷刷的目光全都射向了梁鼎天。 看着此情景,宫中能够使唤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梁鼎天咽了口唾沫,得到朱若雪授意的眼神,瞬间明白沈蝶衣往后要住的地方紧挨着自己在乾清宫的住所。 他脸上堆出笑容,轻声道。 “还请姑娘跟着我往后院去。” 沈蝶衣挎身上的小包袱,又是对朱若雪一点头,方才迈着步子跟梁鼎天向后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了三五部距离。 待到前方小院赫然出现在眼前时,沈蝶衣突然开口问道。 “听说你是刚进宫来没多久的?” 梁鼎天猜测她在试探自己,便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是秋日前进宫的,眼下已经快三月了。” 沈蝶衣傲然一挑眉头。 “看来云公公本事不小,才进宫三月就已经当了皇上的贴身太监。” “怕是宫中其他人都没有你晋升的这么快,背地里应该招了不少人眼红吧?” 梁鼎天哑然一笑,脸色拉垮下来。 “也是皇上抬举,加之宫中做事多少有些避讳。” “此前来昭仁殿的太监无一人留有活口,为了消除外界的顾虑,皇上高抬贵手留了我这条小命在。” 沈蝶衣怕是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为何会留在乾清宫中,此刻说话步步紧逼,带有深意,怎么看怎么古怪。 梁鼎天将她领到住所,两人左右一处小院,彼此间谁也不碍着谁。 他们身份特殊,虽是朱若雪身旁的红人,往来并没有宫女太监伺候。 放眼整座乾清宫,真正住在这里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人。 向沈蝶衣交代完事情,梁鼎天趁机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晚间他还要继续服侍,此时得睡个囫囵觉。 好在沈蝶衣的适应能力极强,期间也没有再来找过他。 时间一眨眼到了傍晚。 等着梁鼎天到昭仁殿里时,沈蝶衣早已经在朱若雪身旁候着了。 她站在方桌前,从架子上拿出一盒黑白棋子。 抬手开始在棋盘上慢慢布局,下手轻重急缓,仿佛自己已经对弈起来了。 “皇上晚间要招待贵客,你要在身旁候着。” “等着人离去时,再将他送去该去的地方。” 梁鼎天越发觉得此女心思深如海,说话也只是嘴上打了个囫囵,总是让自己半猜半抓瞎。 “敢问沈姑娘,什么是贵客该去的地方?” 沈蝶衣黑白棋子分别摆好,继而不屑地看了一眼梁鼎天。 “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现在问这么多,也只是废话罢了。” 梁鼎天心里憋着丝火气,看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更想找个机会拿捏她。 沈蝶衣似乎察觉他神情有异,猛然一抬手,掌风瞬间袭面而来。 梁鼎天眼疾手快,瞬间躲过面门上的重击。 沈蝶衣快速又挥两掌,掌掌都落空。 梁鼎天眼神骤然冷下来,没好气道。 “咱们两人都是服侍皇上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何必如此步步紧逼?” 沈蝶衣收了手,冷冷道。 “我只是想试探试探你是否有资格留在皇上身边。” “现在看来动作反应倒是挺快,我瞧你这副作派,应当也是从小习武?” 说着,她眼中的光芒更甚,眼神变得格外犀利刺人。 “既然有如此本事,为何会心甘情愿进宫当太监?” “你应当清楚自己学的每一套功法,练的每一掌都是生生刻在骨子里的,光凭借着你此前的那几个动作,我就能判断你师出何门。” 梁鼎天心中一紧,所做的每一个反应皆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 他快速使得自己的神情平复下来,丝毫不漏怯回答道。 “当太监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理由你可觉得满意?” “我的确是学过些拳脚功,但都是在宫外为护身所学的,大乾里武功好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女子不也是武艺高强吗。” 闻言,沈蝶衣冷哼一声,显然对他这套说辞极不满意。 “就凭你也想来糊弄我?” “皇上不会武功,自然看不穿你。” “快说,你到底是何身份!” 说话间,她手中银光闪过,梁鼎天微眯双眼,猛然看见有有什么软物缠绕在她手腕中。 “不承认是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认得那是梁家不为外传的心法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