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练武场上,沈知婳手持长枪,身姿轻盈,所出招式,招招朝那陪练的小将刺去,那小将似乎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一场比试,她轻松拿下。 台下,沈知书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沈知婳的一招一式,还以为她这几年练了些什么,却都是些花拳绣腿,招式瞧着倒是好看。 还寻了个小将同她演这么一出戏。 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有几个不爱红妆爱刀枪的? 也是正常。 沈重听闻沈知婳在府中的这几年勤学苦练,故而怀了些期待,可当看见沈知婳出的招式,目光顿时沉了下来,脸色染上了几分凝重。 学艺不精,勤练苦学便是,却不该做这类作假之事。 沈重顿时对沈知婳失望。 沈知婳满心欢喜,收了枪,朝台下的沈重快步走去,期间,不忘看一旁的沈知书一眼,得意之色溢于眼。 可她的满心欢喜,却撞上了沈重失望的眼神。 沈知婳顿时愣住了,“父亲?” 沈重素来对儿女并不严苛,可眼看着沈知婳在即将走一条她母亲走过的老路,当下说出口的话,言辞犀利,竟是半丝面子都不给,“若是要学,你便好好的学 ,若是想学这些个取悦人的狐媚子招式,也别做假辱了这些上过战场的刀枪和将士,今后别再让我看见!” 沈知婳脸色霎时间苍白一片,“父亲……” 她想解释什么,可沈重却是不愿意听了。 沈重负手离开,只盼这般,能将沈知婳骂醒。 京中有许多富饶人家,家中不受重视的女儿便会学着这些个舞姬的招式,待将来入了高门大户当了姨娘妾室,靠着这些本领留住府中老爷的心。 可沈家不缺沈知婳吃喝,就连婚事,自然也会给她安排一门极好的,她自己却上赶着去学那些个事,这如何不让沈重恼。 沈知书自然也看出来了,沈知婳的这一招一式过于柔美,没有什么实用性,也难怪父亲会恼。 她今日这一计,当真算不上多出彩。 沈知礼看着,也不好就光站着,放下了茶杯,上前去,安慰了沈知婳两句,“父亲就是一时气急,气过了便好。” 沈知婳聪明,哪里不知道沈重那话里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学艺不精,不该寻人做戏。 可她在习武这事上并无天赋,苦练几年,也只习得皮毛,若是不寻人帮忙一二,哪里能够出彩得父亲 一句赞赏。 可她没有想到,会被一眼看穿,还说自己这些招式,都是花架子,狐媚子的招式,心里顿时委屈难受。 她看着沈知礼,眼眶微红,“阿兄可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沈知礼顿时语噎,他与父亲想的自然是一样,只是这会儿沈知婳看着都快哭出来了,他又如何能将父亲方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来伤了她的心。 想了半晌,沈知礼最终也只道了一句,“我识得一人,他夫人在城中武馆授课,身手极好,不若将此人请回来,教你一二如何?” 沈知礼这话多少也掺了些沈重那些话的意思,只是听起来,却没那么难以接受。 何况,他要请人到沈府教自己,沈知婳这么想着,心里头也算有些安慰。 沈知书看着看着,竟然还有些困了,昨夜实在是被萧续折腾得够呛,等会儿还得再去瞧瞧那小疯子如何了。 一旁的绿萝看着那边,想要讨老爷欢喜,反倒惹老爷不快的二姑娘,心里头忍不住笑,就二姑娘这花拳绣腿的,就上赶着让人知晓。 她家姑娘身手那般好,却从未示人,就连老爷夫人都不知晓,以为姑娘每回到外头去,就真是 寻乐。 殊不知,是同上官家的七姑娘一同在吟诗作赋,切磋武艺。 绿萝一直记得,姑娘从前说过,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防歹人所用。 何须人人皆知。 如此对比,二姑娘可实在不够看。 此刻,看足了一场大戏,见沈重也走了,兄长正安慰着沈知婳,沈知书也懒得掺和,打算回去瞧瞧小疯子。 就当沈知书起身带着绿萝准备走人之时,沈知礼突然喊住了她,“姩姩,你也跟着一同学吧?” 他想着,妹妹身子骨弱,该多练练。 沈知婳一听,刚刚才缓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若是沈知书也跟着学……那自己学着还有何出众之处。 趁着沈知书还没有开口,她抢先一步,“阿兄约莫着是忘了,姐姐不喜欢这些的。” 被沈知婳提醒,沈知礼才恍然想起,妹妹是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到底是这两日她乖顺,都顺着自己和父亲,倒将这事给忘了。 可他总觉得,现在的妹妹,同先前比,还是有些变化,何况今早也跟着来了不是? 说不准想法变了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他看向那边的妹妹,问,“姩姩,你觉着呢?” 沈知书也确实没让 沈知婳失望,推了此事,“阿兄知晓的,我一向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 看着沈知婳明显不悦的样子,她也懒得计较,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实在没有心情同沈知婳计较这些事。 沈知礼闻言,也只能心中惋惜,却也不强求。 … 回到院中的沈知书,径直去了萧续在的屋子。 一路上,雪风刮得她脸颊红通通,好在有沈知婳这一副手抄,倒是少遭了些罪。 而此时,萧续已然醒了。 屋门被绿萝打开,沈知书抬起步子走了进去,一股药味冲鼻,只见萧续手里正端着药碗,目光落在那汤药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喝。 沈知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续手里的那碗药,见他已经醒了,心中可惜,萧续当初强灌了自己三天,自己却只灌了昨夜那么一次。 可实在扯平不了。 可这会儿他已然醒了,却是不能再行灌药之事了。 而此时的萧续,听见声响,眸眼抬起,黑沉沉的视线与沈知书撞上。 那沈家嫡女脸上神色复杂,看见自己醒了,不知在惋惜什么。 萧续一把将手里的汤药一口闷了,不带喘的。 沈知书心里顿时更加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