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问。siluxsw.com 馥之神秘地笑笑,没有说话。 雾气在阳光和晨风中飘荡着散去,竹丛在在小径两旁退去,面前忽而明亮。一片几丈见方的空地上,一片秋兰生得正茂,几株茎上,已开出了花朵。旁边叠着一垛草篾,足有半人高。 原来她将自己拉来,是要给自己看这花。 顾昀微笑,问她:“你种的?” 馥之点了点头,露出得意的笑:“山中凉气重,秋兰总比外面开得……”话未说完,她的面色却忽而一变,放开顾昀的手,疾步上前。 顾昀诧异,只见她俯着身,将其中一株生得较大的秋兰仔细打量,片刻,口中气道:“阿芎那稚子!” “何事?”顾昀走上前,问道。 馥之抬起头,两道长眉微微蹙起:“开得最好的被摘去了。” 顾昀看看那空空的花茎,又问:“阿芎是谁?” “药童。”馥之仍着恼,道:“非要拿我的兰花做药。” 顾昀了然。 馥之面上浮起沮丧之色,忽而瞪向顾昀:“你要来,怎不先告知我?” 顾昀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却不以为然:“你会箜篌,会种兰,不是也未告知我?” 馥之一怔,少顷,她觉得这话有趣,有些忍俊不禁。心中不快倏而散去,她站起身来,同顾昀走到一旁。 “照料此物可劳累?”顾昀问。 馥之想了想,道:“也不算十分劳累,只是要时常松土施肥,遇日晒风雨太甚,还须……” 她忽然发觉顾昀的身体正贴来。抬头,他的脸近在咫尺,低低地注视着她。 “还须甚?”顾昀的声音沉入耳际,温热的拂在鼻间。 馥之望着那深深的眼眸,面上血液涌起,话音在嗓子里卡了卡:“嗯……盖上草篾……” 话音刚落,她忽然被抱起,坐在草篾上。顾昀俯下头,双臂紧紧,吻热烈地落在她的唇上。 唇齿间被强力地侵占和纠缠,呼吸间尽是他的气息,馥之的心砰砰地似要撞出来,只能将双手抓在在顾昀胸口的衣服上,紧紧不放。 好一会,两人喘着气,顾昀稍稍离开,仍在她的唇边徘徊。 “馥之……”他轻声呢喃。 馥之抬起眼睛。 他深吸口气,与她额头相抵,片刻,低低道:“……你若不放心,可不必随我回京。” 馥之一怔。 顾昀看着她,染满□的双瞳中,目光认真。 馥之面上却渐渐漾起笑意,没有答话,忽然,将双臂攀上他的脖颈,用力一拉…… “可知少年变声?你那喉咙,好不得了。”原野上道路长长,余庆骑在马上,悠悠地对阿四说。 阿四一愣,面色紧张起来,盯着他。 “不信?”余庆瞥瞥他,问:“你觉得我声音如何?” 阿四皱皱眉头:“不如何。” 余庆啧啧道:“我这声音,还算是变得好听的。” 阿四面上倏而变青。 大笑声自车外传来,馥之听着他们说话,含笑不语。 她将竹帘掰开细缝,朝大路上望去。顾昀的车在前,只见车盖下,身影笔直。 再远一些,田野无边无际,在道路两旁铺开,风吹入车厢拂过额头,似带着些熟悉的味道。 天边,白云低垂处出现一小片青灰的影子,阳翟的城墙就在道路尽头。 驿馆 阳翟,千年古都,颍川世家豪族聚集之地。 时辰已近黄昏,城外的道路上,行人仍不少,却来往有序。时而可见到城中人家的牛车在从人的簇拥下进出,悠然稳当,车身上的彩纹漆光鲜亮。 马车向前,顾昀微微抬头,城墙上的砖石在日光下闪着青灰的光泽,一望即知质地坚固。 早有姚氏家中掌事领家人在城门迎候,看到引路的赵五,忙走上前行礼来相迎。 车驾随着众人缓缓驶入城中,只见行人如织,道路笔直严谨,两旁房屋排列有序,古拙不失殷实。 马车辚辚向前,穿过大街,一直驶到城北。只见面前,姚氏的大宅赫然矗立瑞兽蹲坐,气势非凡。恰值馥之祖母萧氏的寿诞,府前结了彩,早已停着不少车辆几名家人整装立在门前迎候。虽是早晨,却有不少别处来的族中宾客携礼来拜,一派欢喜之色。 顾昀望着大宅,去年,他拿着馥之给的白玉坠来过这里,却是一心救顾铣,只私下找到赵五,未曾将这府邸细观。如今来到,看这高门重檐,虽不像京城豪贵那般装饰华丽,却自有一番古老世家的沉稳大气。 戚氏走到馥之车前,将她搀下车来。家人已经入府内通报,未几,一对夫妇领着家人踱将出来,馥之望去,竟是二叔姚培和妻子柳氏。 姚陵无子,他去后,姚氏嫡长的地位自然传给了排行第二的姚培。他为人老实,不似姚陵才华卓越,不似姚征趋好官场,亦不似姚虔清淡随性,只安安稳稳留在大宅中,掌管家业。 “那是二叔父。”馥之对顾昀说。 顾昀神色肃然,同馥之走过去,向姚培一拜:“晚辈见过叔父。” 姚培与柳氏含笑还礼。 “贤侄夫妇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姚培看看顾昀,又看向馥之,和蔼道。 馥之行礼:“谢叔父关心,不敢言辛苦。” 主宾皆是欢喜,姚培命掌事安顿行李和从人,自与柳氏一道领顾昀夫妇入内。 宅中已是热闹非凡。 姚氏族支,无论大小,皆携家带眷前来向萧氏祝寿,偌大的庭中,案席摆得满满的,宾客落座如云,谈笑声满耳。 姚培夫妇领着二人入内,庭中的声音倏而低下来。众宾客看着顾昀和馥之,目光中满是好奇,不少妇人看着他们,附耳低语。 馥之知晓此来必受注目,不以为意。只敛眉观心,款款随顾昀向前。 前堂上,灯烛已经点起,灿若明星。 族中的贵妇欢聚一处,笑语连连。萧氏一身吉服,端坐上首,正与一名前来拜寿的老妇说话。她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绾起,金玉为饰,烛光下,衬得精神焕发。 “禀母亲,”姚培上堂,恭声道:“武威侯夫妇已至。” 萧氏停住话语,堂上众人亦是一阵安静,皆朝姚培夫妇身后望去。 明亮的烛光中,馥之与顾昀行上前来,向萧氏齐齐稽首:“拜见祖母。” 萧氏面露笑意,让他们起身。 “这便是武威侯?”她的目光落在顾昀身上。 顾昀一礼:“昀拜见尊长。” 萧氏的目光将他细细打量一番,含笑不语,却又看向馥之,慈祥地伸出手来。 馥之上前,萧氏拉起她的手,将她左右看看,眼睛忽然泛红:“却是难为了我孙女。” 旁边众妇见状,面面相觑。一位馥之称伯婆的老,忙过来,笑着劝道:“太夫人这是何故?欢喜之时,馥之也来了,太夫人日里不是常念叨?” 萧氏闻言,举袖拭拭眼泪,笑意重回:“却是老妇失态了。”说完,却不放开馥之,只让她在自己的榻上坐下。 顾昀见这般状况,上前一步,向萧氏一揖:“昀此生,唯馥之所系,必不亏待。” 耳根倏而一热,馥之听他当众这般言语,只觉羞窘难当,心中却似被什么塞着,暖暖的。 萧氏含笑,缓缓道:“如此,君侯多劳。” 堂上众人望向馥之和顾昀,目光纷杂,各怀心思,眼睛却盯着他们看。 只见馥的头发挽作妇人样式,一支凤形玳瑁簪端正饰在髻上,衬得面容愈加柔美。 去年一战,顾昀的名声传遍天下。众人皆以为他必是一介豪莽武夫,如今细观,只见他一身深衣,冠戴齐整,举止有礼,轩昂中自有一番俊雅高贵,端正英俊竟还胜出本地的世家公子几分。 “真是堪堪一双佳人哩。”伯婆对萧氏笑道。 萧氏看着他们,笑意深深。 夜幕降下,寿筵渐散,顾昀留在堂上与姚氏族人应酬,馥之则陪着祖母慢慢踱回屋里。 “武威侯不错,看得出他是真心待你。”萧氏忽然道。 虽然这话说的人不少,馥之仍是面上一红,笑了笑。 萧氏看看她,叹口气,道:“馥之,感伤之言,祖母不欲多说,你找到好归宿,我与你四叔将来见到你父亲,亦是心安。” 馥之心中亦是感触,她抿抿唇,片刻,柔声道:“谢祖母爱护。” 萧氏笑笑,忽然又道“阿嫣过不久便要入宫,你可知晓?” 馥之颔首:“知晓。” “那是她的造化。”萧氏淡淡道,说着,却看向馥之,笑了笑:“馥之将来亦是有为之人呢。” 大道往西延伸,出了颍川,几日后,京畿东面长平关险峻的山峰已经能望见了。 萧氏寿筵的之后隔日清早,顾昀和馥之拜别过姚氏长辈,启程返京。萧氏对此未曾有甚表示,只按例在家庙前训诫馥之为妇之道,又向顾昀简短地叮嘱几句。姚培却是方方,让家人送了好些织锦罗绢,一补先前失却的礼数。 行了一整日,顾昀见太阳已西沉,便让车马驶入驿馆,歇息一夜再继续赶路。 夜晚,山野里的轻风和着驿馆中的烟火味道从窗缝里透来,清凉怡人。 顾昀走入室中时,馥之正在妆奁前梳头。 “安顿过了?”她在镜中看到顾昀,轻声问道。 “嗯。”顾昀道,到椸前宽衣:“阿四不愿与余庆一处,被我教训过了。” 馥之笑了笑。阿四虽贪玩,也还算讲理,若说有什么大毛病,头一件却是贪睡。为此,顾昀让他与余庆住在一处,二人年纪相差不过几岁,余庆却是个会治人的。 过了会,馥之再望去,只见顾昀在榻沿坐了下来。 馥之将篦子放好,合上妆奁,起身走到榻旁。 顾昀静静地看着她,身上穿着中衣,洁白的领口松松地敞着,隐隐露出健硕的胸口。他伸出手,馥之被他一带,坐在膝上。 体温相触,二人相视,各不言语。 一抹酡红漫上馥之的颊边,灯火氤氲的光照下,双目盈盈,红润的嘴唇分外诱人。 顾昀心中一动,大手将她的脖颈按下,用力攫住那唇。 他伸手将馥之的领口拉开,双肩□在昏黄的光照中,肌肤如凝脂般柔和细腻。他的唇一路往下,吻落在馥之胸前的起伏上,细细流连。 馥之低着头,呼吸急促,双臂圈在他的脖子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酥麻和满足。下身的薄裙被拉开,那双手滚烫灼人,摩挲着抚过腿间,扳在腰上。未几,身体被巨物缓缓刺入,坚定而温和,胀痛的战栗与激情一道传遍全身。 身体一阵紧绷,颈间传来一阵湿热的轻噬、 耳边,顾昀唤着她的名字,混着迷乱,在喉咙中低沉呢喃。 馥之喘息着,轻吟出声,手指紧紧与床褥纠在一处,无助而兴奋。眼前,世间万物皆化作一片瑰丽的光影,占据在意识中的唯有身体深处激烈的律动,带起的强烈快感渐渐将不适吞没,□的美妙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不可言喻…… 油灯微微摇曳,映得一室温存。 馥之的脸枕在顾昀的胸口上,如墨长发散在席间,顾昀手中握着一把,细细抚弄。 “明日这时,可就在家中了……”馥之轻轻道。 把玩的手微微一停,顾昀望着屋顶,唇边含笑,没有回答。 馥之抬起头,看着他:“何时才能再同去太行?” 言语中满是落寞。 这些天在路上,虽是奔波,两人却如闲云野鹤般自在,回味无穷。可好景毕竟不长,她心中陡然生出些不舍。 “去武威也好。”顾昀低声道。 “嗯?”馥之怔了怔。 顾昀莞尔,看着她:“可听过武威?” 馥之这才想起,武威就是顾昀的食邑所在,“武威侯”封号的由来。 “我去过那处,”顾昀唇角微勾,望着帐顶,缓缓道:“有山有水,东临沧海。我常想,若将来闲暇,可带你一同去住些时日。” 馥之听他说得不错,点点头,片刻,却忍不住问:“你闲暇了又是何时?” 顾昀浅笑,却没有回答,手轻轻穿过馥之的发间,双眸深沉如海。 晨起之后,馥之随顾昀到驿馆前堂用膳。 郊野旅馆,食物无甚可选,一些野蔬熬就的粥食却味道新鲜。 馥之觉得美味,一连用了三碗,顾昀看着她好吃的样子,亦觉得可笑。 “我去看看坐骑。”吃饱之后,顾昀温声对馥之道。 馥之颔首答应。 顾昀离席,往堂外走去。 馥之一人留在席间,看着盘中的小菜,继续进食。 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馥之望去,驿馆门前似乎来了大队的车驾。 未几,只听脚步声窸窣,一个衣饰华贵的男子在侍从的簇拥下慢慢踱了进来。旁边,馆人满面笑容,一边走一边说:“馆中肉菜饭粥皆是齐备,不知王太子……” “上些寻常酒食即刻。”一个掌事打扮的人对馆人说,声音和气:“再为从人备些吃食。” 馆人应下,忙不迭地行礼。 那贵气的男子一脸不耐,看也不看他们,径自朝上首走去。 忽然,他看到正在不远处用膳的馥之,愣了愣,双眼倏而一亮。不由放慢脚步,将视线在她的面庞和身段上打转。 馥之本不喜被人打量,见此人目光放肆,更是厌恶。 “到□等候吧。”她对戚氏道。说着,站起身来,朝堂后走去。 驿馆的□中,虽简陋,却比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