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证实,京城的兵器正是周家运进来的。 只是不知道,在这五年期间,他们运了多少,除了赌场,是否还有其他地方。 孟侜站在车前沉思了一会儿,孟槐菡出来看见他,指甲一拨,炫耀地打开箱子,绫罗绸缎珠光宝气。 "想要?你也配?"孟槐菡冷笑了一声。 孟侜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孟槐菡这种人,就是越理她越来劲。 这一眼刺激到了孟槐菡,那件事后,她被多少人指指点点,她什么时候受过那么多轻蔑的眼光,都怪孟侜,要不是他,要不是他,她根本不用嫁给一个青楼打手!虽然现在外公答应她,在正式下聘前暗地里弄死那个打手,但她的名声已经毁了! 孟槐菡突然发了疯一样,搬起箱子里的东西拼命往孟侜身上砸,"野种!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十八年前就该死了!" 孟侜背后长眼睛一样,一挥手把袭击物回击落在孟槐菡脚下。 "十八年前,周氏派人把外公战死的消息透给我娘,还调走了产婆,想让她一尸两命,是吗?"孟侜连珠pào似的质问疯癫中的孟槐菡,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孟槐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嗓音尖厉:"你偷听我和娘谈话!" 等她叫出来,才发现不对,这里是孟府之外。 她转头看见周围一圈人窃窃私语,其中还有位京城有名爱嚼舌根的夫人。 孟槐菡眼前一黑。 *** 楚淮引看孟侜日渐消瘦,建议他继续一天一条鱼,孟侜拒绝,然后就被淮王qiáng硬塞了三根千年人参,传说中的续命神器。 孟侜抱着三根人参,觉得自己像抱着万两huáng金,嘴都咧到耳后根。他笑眯眯地谢过淮王,扭头进了京城最大一家药材铺。 高价卖了一根。 七百两。 终于不是穷光蛋,孟侜觉得自己走路都略稳了一些,金钱的重量。他看着剩下的两根,自己怀里揣着一个,剩下的那个整理一番红绸子,脚步一顿,进了另一家不起眼的医馆。 医馆是奶娘的儿子礼文乐开的。奶娘一家帮了他和姜瑶许多,孟侜一直没好好谢过他们。看刚才药材铺老板对人参爱不释手的样子,估摸着行医的人都会喜欢。 礼郎中医术过得去,诊费良心,样貌上佳,温和近人,在平头百姓中很有口碑。 看见孟侜踏进来,礼文乐暂停下写方子的笔,"孟兄可是有哪里不适?" 孟侜连忙摆手,"我很好,这次来是有件东西要给你。" 孟侜把人参放在柜台。 礼文乐看见人参吃了一惊:"这可万万使不得,孟兄不足月,正是需要好好补补,这东西用在你身上才有价值。" "我还有呢。东西有没有价值,得看主人识不识货,礼兄见多识广,定能更好地利用它。"孟侜打了个呵欠,他就不一样了,这三根人参在他眼里就是三个七百两,三七二十一,白花花的银子。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恩重于山,不收以后我可就不来找你了。" 礼文乐不再推脱,把人参放进柜子里,过几天切成片,和其他几味一起入药,分装成药包,再给孟侜补身子更能发挥效果。 他仔细看了下孟侜的神色,恹恹的,似乎不太有jing神。 "孟兄,那边稍坐,我给你把把脉。" 孟侜想着最近胃口不好,看看大夫也好,便安静坐下排队,等礼文乐看完其他病人。 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 天色将晚,孟侜揉着眼睛醒来,医馆已经打烊,抓药的小童也离开了,只剩下礼文乐一脸凝重地磨药。 孟侜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叠好放在椅子上,"抱歉,我睡过头了。这么晚就不耽误礼兄回家,晚了奶娘要着急的。" 孟侜现在不常住孟家,要么说公务繁忙睡在大理寺,要么去姜家窝一晚,十天里能有三天回去就算好的。他给了奶娘一笔银子,让她回家颐养天年。 礼文乐揪着眉毛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搭着孟侜的肩膀,道:"我、我想起了,再过两日就是你的生辰,今早出门时,娘让我请你回家吃顿饭。" 孟侜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知道准确的生辰日期,有点新鲜。他看出礼文乐有话要说,便和他一起回去。 奶娘看见孟侜十分惊喜,拉着他嘘寒问暖,听孟侜说到楚淮引帮姜家保住了校场,连连称赞"淮王真是个好人,以前小姐就是在那里练武……" 礼文乐默不作声地关好门窗,做了一桌子菜,摆好碗筷。 等三人坐下吃饭时,礼文乐满面愁容,侧头看见孟侜只挑着酸萝卜吃,娘给他夹的肉菜一筷子没动,还笑着说因为中午吃撑了。 他没法欺骗自己医术不jing诊错脉了。 "娘,孟侜他是不是能生孩子?"礼文乐突然没头没尾来一句话。 啪! 奶娘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脸色变来变去,最后gān笑道:"文乐,你别胡说,少爷怎么会生孩子。" 姜瑶瞒了一辈子的事情,奶娘以为她会像小姐一样,把秘密带进棺材里,怎么突然…… "娘,他已经有了,您还想瞒着吗!"礼文乐看着一脸懵的孟侜和眼神闪躲的亲娘,还有什么不明白。 孟侜筷子一松,一块酸萝卜掉在桌上滚了一滚最后落在他的衣摆上。 三道视线顺着酸萝卜集中到小腹,孟侜脸色一白:"礼兄,这不好笑……" 奶娘的反应却更加激动,她猛地站起抄起凳子,气势凶悍,遍布皱纹的双手却不住颤抖:"谁?少爷,谁欺负你了!" 孟侜被吓呆了。 不是因为平时总劝他忍耐此时突然变脸的奶娘,而是因为奶娘的反应说明……他真的可以怀孕。 天降一道闷雷把孟侜劈得里焦外嫩,他愣愣地坐着,半响说不出话。 他怎么会怀孕! 谁的?淮王? 脑中突然闪过梦里姜瑶让他发誓的那句"不入高门",孟侜一联想,顿时手脚发凉。 "是不是周氏?还是孟槐菡?"奶娘浑身颤抖,眼眶发红,只想杀了这对恶毒母女然后到下面亲自向姜瑶请罪。她不敢想象周氏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当初小姐并不计较周氏在广恩寺所作所为,虽然九死一生,但歪打正着。没有外人在场,她们成功瞒过了世人,只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否则以姜家的情况,她们护不住孟侜,可能在某一天,就被周氏以某种理由送给哪个大官。 姜瑶向往自由,拼尽全力也要给孩子自由。 直到脚心代表能生育的标记消了,奶娘才敢抱着小公子出来,孟侜出生后那一个时辰,姜瑶是硬生生熬过来的,不敢叫热水,不敢声张,身体极度虚弱,一定要亲眼看着小孟侜的标记消失才敢合眼。 从始至终,此事只有三个人知道,姜瑶,奶娘,为孟侜取名的方丈。 现在又多了两个,礼文乐,孟侜。 奶娘的问题让孟侜短暂从懵乱中清醒过来,事情的起因确实是孟槐菡搞鬼,但最后跟楚淮引上chuáng是他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