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犯小孩子脾气。"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外面有人在喊道:"将军,有急事禀报!" "怎么回事?"沈离央皱起眉头,对顾流觞道:"我出去看看。" 顾流觞理解的点头,假装低头翻动书页,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外边的情况。 她看见那个士兵把一块令牌呈上来,然后说了什么,沈离央听完忽然脸色大变,拉着他又低声问了几句话。 怎么回事? 顾流觞正疑惑不解间,沈离央已经快步走进来,不过却是来和她道别的。 "我有点事要先回去,就不陪你了。" "好。"顾流觞明白她这是有什么急事要办,而自己又不方便在场的意思。 等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顾流觞才猛然想起,这块令牌……似乎就是上次她拿给魏若雪的那一块。 ☆、若水 回去之后,顾流觞越想越觉得奇怪。 当日她给魏若雪的那块令牌虽然效力不小,但没什么身份标识,所以还不必担心沈离央因此发现她和魏若雪见过面的事。 只不过,按照魏若雪那种性子,恐怕就算是生死关头也不会轻易寻求义军的帮助,如果真的找来了,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事。 可是她刚才观察了沈离央的神情,却既非惊喜,也非担忧,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迷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用餐的时间,从不迟到的沈离央却一直不见人影。 顾流觞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被忽视的委屈和难过。 她等了快一个时辰,等得满心焦躁,正准备让人把饭菜撤了,终于看到沈离央有说有笑的出现在门外,手里还牵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看起来约莫是□□岁的样子,生得很是伶俐。只是那一双眼睛总是四处转动斜视,没有一般孩童的天真童稚,反而显得过度机灵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不喜。 沈离央牵着那女孩子进来,看了一眼桌上已凉掉的饭菜,对顾流觞笑了笑,说:"你怎么也不自己先吃?我带她去城里做了几身衣服,一时忘了时间。" "没事,让人把饭拿去热热就是了。"顾流觞表现得很大度,又看着那个小女孩,问:"这是……?" "哦,忘了介绍了。"沈离央一拍脑袋,倒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样子,"这是我一位故人的妹妹,这位呢,是我的军师。来,若水,叫觞姐姐。" 名作若水的小女孩非常伶俐的叫了一声:"觞姐姐!" "乖,坐吧。"顾流觞勉qiáng的笑了笑,心中一时思绪万千。 这孩子名叫若水,那么那位故人,很明显指的就是魏若雪了。 只不过这个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神韵,和魏若雪未免也太不相像了一点。 三人坐下以后,顾流觞状似不经意的问:"若水,倒是很好听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姓什么呢?" 沈离央也偏头看着若水,显然她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若水犹豫了一下,说:"姓唐。" 沈离央点点头,她本来就不知道若雪姓什么,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顾流觞却勾起了唇角,看来她猜测的果然不错。"姓唐啊……那你家里有什么人,原本是做什么的呢?" 若水愣住了,然后眼珠子一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沈离央关切的问。 "父亲,母亲……"若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满脸都是眼泪,看起来很是伤心。 沈离央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却是向着顾流觞有些责怪的说:"别问这些了,这孩子过得苦,之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来的。" 顾流觞便不说话,眼角余光还看到那女孩朝她隐蔽的递了一个胜利似的的眼神,这不禁让她轻轻冷笑了一下。 这时侍女将饭菜都加热好送了上来,沈离央自然而然的给若水添着饭,"爱吃什么,我帮你拿过来?" 若水看了看桌上的菜,扁着嘴摇摇头,"我不爱吃这些。" "嗯,不合口味吗?" 今日厨房做的菜是ji丝huáng瓜,蘑菇菜心,肉炒笋片,糖醋荷藕,还有一道香焖豆腐,都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很可口。 若水闷闷的说:"这些都太清淡了,看着就没胃口。"她扯了扯沈离央的袖子,撒娇道:"离姐姐,我好久没吃过肉了,想吃肉。" "好啊,你想吃什么肉?" "水煮肉片,酱猪蹄,还有烧ji!" 沈离央慡快的一一应允,没多久,派出去城里酒楼买烧ji和酱猪蹄的人就回来了,厨房也端上了一口翻滚着水煮肉片的大锅。 若水看到锅里上下漂浮的肉片,口水都要下来了,急忙的伸手去捞。 沈离央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忙惊呼道:"小心烫!"等她的手收回来,又拉过去仔细的看了,"还好没烫着,别那么捞了,咱们用勺子。" 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顾流觞意味深长的端详着那只伸到滚水里,捞了几块肉出来,竟然还毫发无损的手。 按照常理来说,拥有一双这么灵活的手,要么是习武多年的高手,要么就只能是…… 呵,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偷儿么?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已经可以猜出七八分了。 那边的若水吃了几块肉片,又抓起整只烧ji就那么啃了起来,吃得满嘴流油,啧啧有声。 顾流觞看得食欲全无,沈离央却还满脸宠溺,温和的说:"慢点吃,别噎着,不够还可以再去拿。"说完又回过头看着顾流觞,奇怪的问:"你怎么也不吃?" 顾流觞低头扒了几口饭,简直感觉味如嚼蜡。她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很显然,沈离央那个小女孩当成了小时候的自己,又把自己当成了当年的魏若雪,过多的亏欠感使她蒙蔽了双眼,才会相信了女孩拙劣的谎言。 而且按沈离央那个态度,现在就算把猜测说出来,大概也只会招致一个心胸狭窄的恶名。 顾流觞考虑了一下,决定采取另外一种策略。 她微笑着对沈离央说:"这孩子应该还没有地方住吧?不如就先住在我这边,我正好没事,也可以多照顾照顾她。" 自从那场大病之后,顾流觞便不再住在营房里。沈离央以清修静养为名,在营房附近重新找了所宅子,配备了侍从守卫,让她独自居住。 "这样当然最好,只是不会影响到你的休息么?" "当然不会,我和这孩子很投缘,她这么活泼,倒还可以陪我解解闷。" 沈离央见她如此通情达理,也是很受用,当即就对若水说:"那你就先在这儿住,有事情的话找我或者找觞姐姐都是一样的,明白吗?" 若水鬼灵jing得很,哪里不知道跟着沈离央要比跟着顾流觞有利得多,立刻又闹了起来,"我不要嘛,我要和离姐姐你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