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之恶

曾经被称为“金融狙击手”的苏言做了几年全职太太。一天,她收到匿名人发来的一份录音,得知她丈夫要与她离婚,正在和律师密谋转移财产。她立刻展开了自救和反击。

作家 南陆 分類 出版小说 | 24萬字 | 51章
14 齐蕾
苏言心急火燎开车过去,到齐蕾家小区时已经八点多了。
齐蕾也住在三环,不过,是和几个人一起合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她和她男友刘付通住有独立卫浴的主卧,另外两个卧室分租给两对年轻情侣。
到了齐蕾家的小区,保安说车库只有业主可以用,小区围墙外也早就停满了车,苏言转了两圈没找到能停车的地方,齐蕾这时又打来了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我藏在地下车库。刘付通到处找我呢。”
苏言一听更急了,小声嘱咐她,“你先藏好。我已经到你家小区门口了,马上就来。”
她把车停在路边,把车钥匙递给顾山,“我先去找她,你帮我停车吧。”这时她有点庆幸,幸好顾山死活要跟来。
顾山没接钥匙,反倒跟她一起下了车,“我跟着你。万一你们再遇到她男朋友怎么办?车就停在这儿,大不了交罚单扣分呗!”
苏言一怔,对啊。她都急糊涂了。
齐蕾住那幢楼的地下车库挺大,但是黑黢黢的,只有出入口的灯亮着,还一股骚臭味。
苏言打电话给齐蕾,电话只响了一声她就接了,“你来了?”
苏言不由也压低声音,“你在哪儿?”
“你还带了个男人?”齐蕾应该是能看见他们,“往前走,我藏在一辆路虎后面呢!”
苏言看见不远处一辆车侧面露出一只小手,朝他们挥了挥,赶紧小步跑过去。
顾山没有跟过去,只警惕地看着四周。
齐蕾打电话求助时他没听清说了什么,但苏言匆匆忙忙地跑回家拿了几件衣服塞在包里才来的。他猜,齐蕾跑出来的时候可能很匆忙。
这正是苏言为什么不想带上顾山的缘故。她跑到齐蕾藏身的那辆车后,一看,齐蕾身上竟然只穿了条在家当睡衣的吊带裙,她含胸驼背,一手遮在胸前,一手接过苏言递给她的衣服往身上套。
苏言立刻气得胸腔要炸开一样,齐蕾吊带裙里恐怕连胸罩都没穿!再一看,她还光着脚,脚趾脚背上黑乎乎的。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危急到什么程度了。
齐蕾套上衣服,哽咽起来,“苏言,幸亏你来了!我先给郑芸打了电话,她在大兴那边呢,得明天早上才能回来,说是金主爸爸不满意墙纸的颜色要连夜返工折腾……”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赶紧走。”苏言挤进两辆车的缝隙里,帮齐蕾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你要报警么?”
齐蕾哭道,“报警?有用吗?何况我还是二房东。”
B市前不久才出了三室一厅的合租屋住了十几个人发生火灾的事,居委会和街道办事处的热心大妈们正像狩猎女巫一样如火如荼地发现举报二房东呢,一个房子里住上十几口人的那种肯定逃不脱,齐蕾他们这种在危险的边缘的也有如惊弓之鸟。二房东有被治安拘留的有被罚款的,还有遣返原籍的。
苏言也明白,齐蕾恐怕只能忍气吞声了,“那要去医院么?你伤得重么?”
齐蕾摇摇头,又尴尬又心酸,“我急着去厕所。”
苏言扶着齐蕾,顾山不远不近跟在一边,三人出了车库,正要往小区大门走,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男从车库门边跳出来,暴喝一声:“齐蕾——”
原来刘付通猜到齐蕾躲在地下车库了,就埋伏在这里呢。
齐蕾一哆嗦,苏言也吓了一跳,伸出手臂把齐蕾护在怀里,大声斥责刘付通,“走开!”
顾山长腿一迈挡在两个女人前面,声音也不高,但自有气势,“你要干什么?”
这人正是刘付通,他手里握了根黑色的短棒似的东西,恶狠狠盯着齐蕾,“臭不要脸的!穿着那样就跑出去了!”接着口中污言秽语不断,还要上前拉扯,顾山拦着他,对苏言说,“你们两个先走。”
苏言有些担心顾山,但也怕她们再和刘付通纠缠下去要吃亏,拉着齐蕾胳膊赶快疾走。
刘付通想要追上来,顾山挡在他前面,他骂骂咧咧向着两个女人冲了几次都被拦下,气得挥手用短棒在顾山身上连打了几下,“你给我起开!你是哪根儿葱!”
顾山不跟他拉扯,将他一推,“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刘付通被推得一趔趄,见这个齐蕾找来的帮手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也不敢再真上去和他厮打,只嘴里不干不净骂,“多管闲事!夫妻俩吵架有你什么事?齐蕾——齐蕾你给我回来!你不回来信不信我摔了你的电脑?”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刘付通大叫大喊,引来不少人远远站着指指点点。
齐蕾全身发抖,死死咬着下嘴唇。
苏言一言不发,挽着她手臂出了小区。
顾山看她们已经走远了,稍微放心。就在这时刘付通猛地向一边冲去,想绕过他追上去。
顾山哪能让他追上她们,侧身一拦,刘付通大怒,又挥着手里的短棒要打他,“瘪犊子!想死啊你!”没想到他还没打到人家身上,手腕倒被抓住了,可他嘴里还强横地骂着。
顾山握着他手腕用力一捏,刘付通手腕剧痛,手就松开了。
顾山趁机一把夺过他手里那根短棒,往地上狠狠一摔,“啪”的一声碎了一地,还滚出两粒电池——原来刘付通用来打人的是个挺大个的电视遥控器!
刘付通被吓了一大跳,“嗷”地大叫一声,护住自己头脸,生怕顾山再顺势揍上自己两拳。
遥控器摔得四分五裂时把远远站着瞧热闹的人吓了一跳,再一看地上散开的电池、碎塑料片还有花花绿绿的按钮,有几个人就笑出声了。
小区门口只有一盏路灯,顾山也是这时候才看清刘付通手里拿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想到齐蕾颧骨和嘴角一块块的红肿猜想这混蛋肯定是正在看电视随手抓住遥控器就劈头盖脸打起人,再想到齐蕾藏在车库里那副可怜的样子,心头火起,真想给这个混蛋几拳。
刘付通起初没把长相俊秀的顾山看在眼里,可挣扎了几下,手上像被钢铁钳制,再一看对手的脸色也不善了,顿时缩着肩膀,结结巴巴说:“哥、哥们儿,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山最瞧不起这种欺软怕硬的男人,冷哼一声问,“你以后还敢打人么?”
“不敢不敢!”刘付通大声喊,“快松开我!哎呀,手好疼!手断了!”他嚷嚷起来,“你们别光看啊!报警啊!打人了!”
顾山不仅没松手,反而冷笑一下,另一只手朝刘付通脸上一挥——
“啊啊啊——杀人了啊!报警啊!”刘付通护着头脸大叫了两声,想象中的拳头却没落下来,只觉得耳朵被刮了一下,视线也模糊了,原来顾山劈手把他的眼镜给夺下来了。
他呆呆看着这个冷酷的帅哥,你要干什么?
“光说不算,表表决心吧!”顾山把眼镜扔在刘付通脚边,示意,“你踩一脚。”
刘付通面如土色,“哥们儿,有话好说……我这眼镜挺贵的……”
“你踩不踩?”顾山冷着脸,手又握得更紧了些,刘付通疼得哇哇乱叫,“踩!踩!”他只得朝自己的眼镜上踩了一脚。
“你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大劲儿的么?”顾山仍然拧着他的手腕不放,“再用力踩!”
“行行行!我踩!我踩!”
刘付通这时哪还顾得上自己的眼镜是多少钱配的,被抓住的手腕又疼得厉害,咬着牙狠狠踩了两脚,好好的一副眼镜,现在镜框镜腿给踩得歪七扭八,镜片先踩出了蛛网纹,才碎成了几片。看来质量真不错,可能真的挺贵的。
“你以后再敢打人,下场就跟这眼镜一样!”顾山轻推他一把,松开手,扬长而去。
顾山出了小区,打电话给苏言,得知她们在附近一家麦当劳。
找到她们后,顾山让苏言陪齐蕾坐在后座,“我开车吧。”
苏言见齐蕾惊魂未定,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他。
一路上,三人一致沉默。
齐蕾是觉得又羞愧又丢人,顾山不吭声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又不认识齐蕾,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苏言是在默默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们走时,刘付通还喊着要把齐蕾电脑砸了。齐蕾刚开始连载新文,不知道电脑里是不是放着存稿和大纲,今天有没有更新?现在齐蕾是安全了,可是她只抓了一个手机就跑出来,连身上衣服都是苏言的,要不是苏言车子后备箱里放着双球鞋,她现在连双鞋都没。她留在和刘付通合租的房子里的那些家当还是小事,哪怕都不要了,不过是些衣服用具,可是房子是她自己签的合同还是和刘付通一起签的?要是刘付通签的合同那就没事了,可要是齐蕾也签了,那她要搬出来,得跟房东、刘付通说好才行,不然,还有的是麻烦。
还有……苏言看默默垂泪的齐蕾一眼,支付宝、网上银行、银行卡的密码,刘付通知道么?
苏言之前也只见过刘付通几次,没有深交,可连人都敢打,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她倒但愿自己是杞人忧天,可还是得提醒齐蕾一句:“刘付通知道你电脑密码么?你要不要改改支付宝密码什么的?”
齐蕾“哎呀”一声,打开手机,倒没给银行打电话,先登录了绿江网,把作者账号的密码给改了,这才呼口气,又去改支付宝密码。
事实证明,苏言还真不是杞人忧天。
齐蕾刚改完支付宝密码不久,手机就收到银行的一条自动提示短信,提醒她在ATM机上提了三千元现金。
齐蕾又一次气得直发抖,“他怎么会这样?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啊!”说着又流泪。
苏言安慰她,“先打电话给银行吧,幸好你俩还没领证。”婚姻是法律关系,要解除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双方达成同意,一起到了办理离婚手续的地方,管理员还会以“打印机坏了”为理由,充满荣誉感地努力挽救呢!不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嘛。
苏言和齐蕾说话间,银行的短信接踵而来,刘付通又提了几次现金,还有信用卡透支的。
齐蕾又急又气,苏言却笑了,“这会儿你也别急着打电话给银行报失了,先报警吧!金额超过六千,可以立案了。”
齐蕾愣了愣,苦笑,“也只能这样了。”她在几个不同银行有账户,等她挨个给几个银行打完电话,刘付通早把钱都刷走了。就在她打电话报警的时候,手机还在不断响着提款的短信提示。
到了家,顾山送她们上去,很自觉地站在门口,“我就不进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齐蕾刚才又哭了一场,身心俱疲,还有点担心苏言,她最近几年一向身体不好,别因为给自己出头气着累着,虽然很承顾山的情,也没啰嗦,只向他郑重说了声“谢谢”,顾山朝她点点头。她就先进去梳洗了。
苏言这时才看到顾山右臂上有两道血印,大概是和刘付通拉扯时被抓伤了,她顿时大急,“这可怎么办?你明天还有工作呢!”她还以为她和齐蕾跑了,刘付通和一个陌生人打不起来呢。
“不碍事。”顾山抬起手臂给她看,“都已经干了,化妆就能遮住。”
苏言拉他进来,让他坐在小沙发上,“我帮你处理一下,很快的。”她跑去厨房,提着那只透明塑料小药箱出来,取出两片酒精擦纸撕开,握住顾山手腕轻轻擦拭。
见到顾山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苏言更加愧疚,“有点疼,忍着点吧,手指甲里细菌挺多的,总得消消毒。”
伤口确实不深,也不再流血了,只是还渗着血丝。
她又取出一只小瓶子,倒了些白色的药粉在他伤口上。
那药粉没有什么药味,非常细腻,带点淡淡的海水腥气,顾山皱皱眉,“这是什么药粉?”
“是珍珠粉。”苏言用棉签把药粉涂匀,用力一吹,多余的药粉就被吹掉了,只薄薄一层敷在伤口上,“行了。”
没想到,顾山手臂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来了。
苏言疑惑地抬头,他缩回手,站起来,“谢谢你。”
苏言叹口气,“说什么呢?今天多亏有你。是我谢谢你。”
她送他出去,“希望你明天一切顺利。”
顾山笑笑,“嗯。你放心吧。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只管打电话叫我。”
苏言点点头。
他又冲她笑一笑,才按下电梯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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