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策转杯子的手停下。 或者, 乐宁公主就是知晓她二皇兄没事, 才会主动将他收在身边。 名义上为面首, 实际上则是自进了忘忧宫后,来寻他麻烦的人就少了许多,毕竟大多数人, 谁也不会想去招惹乐宁公主身边的人。 他处心积虑,而乐宁公主却老早就打点好一切。 怀策想起乐宁公主,眸色都变得柔和些。 她看似天真烂漫,什么也不想,实则却是最有自己想法的。 当年那小姑娘,竟都长这么大了。 怀策感慨。 …… 乐宁公主今日没开口要怀策陪寝,但怀策却觉得,不多时她就会派人来通知自己过去。 他也很有耐心,自己找了本书翻看,等着。 然从早上等到了午后,侧殿依旧静悄悄的,怀策面上闲适的笑容嘴角弧度也越来越平。 常喜算了算,两刻钟过去了,大殿下手中的书页都尚未翻过一页,神色还越发yīn沉。 未免自己遭殃,常喜连自己呼吸声都放得轻了些,就怕自己吵着怀策。 可他安静了,外头却开始吵闹。 常喜心中咯噔一声。 他再看,怀策面上的笑意已然顿消,眉间轻轻蹙起。 常喜只好快步走向外头,哪怕心中吶喊着“你们在搞什么?小点声啊!”,奈何因此处不是自个儿的地盘,他还得陪笑,拦下一个匆匆跑过的小内侍。 “这位公公,发生何事?怎这样闹腾?” 他在心里盼着对方能听懂他话中之意,动静弄小点,这样他也才好同他们大殿下jiāo代。 那小太监奔得很急,本来还想看看是谁这么没眼色拦了他,正要好好发一顿牢骚,可一看,人是乐宁公主面首的贴身内侍,小太监面上不耐烦的神色才起了个头,立刻消散得一gān二净。 但即便如此,他神情仍是带着焦虑与忧心。 他说:“还能怎么着?前殿乱成这样,自然是乐宁公主出事了!” “啪”的一声,常喜尚未问出后半句,身后声响传来,他的头才转到一半,怀策就已如一阵风似地,奔到他身侧。 “公主怎么了?” 小太监也被突然出现的怀策吓了一跳,但能在忘忧宫当值的,也不会这么一点小事就被吓得失了分寸。 他定了定神后说道:“公主殿下又病了。” 乐宁公主病了虽是常事,那也比之前都要来得更频繁。 怀策拧起眉头。 他想起今早乐宁公主醒来,那一副睡不醒,还想再继续睡的模样。 当时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面上睡出来的红也迟迟未退,本来觉得刚起,乐宁公主身子弱,完全打起jīng神得花比常人更多时间,所以怀策只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今一听乐宁公主又病倒了,怀策立即将这些小事全给连了起来。 他应当更警醒些的。 怀策问:“公主在哪儿?” 从内侍那儿得了位置后,怀策立刻往那处而去。 小太监也还有要事在身,恰好与怀策同路,便追着他脚步一同过去。 分明同样都是快步走着,小太监也只比怀策慢了一下才起步,但他赶到帽子都险些掉了,还只能遥遥看着怀策背影,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这副景象落在常喜眼中,他又开始在想,怀策曾对他说过的“分寸”一事。 就算是对有恩之人,但大殿下这反应…… 怎么看,常喜都不觉得,殿下他拿捏好了分寸。 …… 怀策来到乐宁公主寝宫时,太医也在。 等太医诊完脉,怀策才上前询问:“公主怎么样了?” 见到怀策过来,太医已是见怪不怪。 他恭敬回道:“回殿下的话,公主她……还是老样子。” 怀策走到chuáng沿一看,乐宁公主紧闭着眼,早上他为她梳好的头发有几缕贴在她脸上,面色泛着不自然的cháo红。 她总是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下一瞬又突如其来的不省人事。 以往知道乐宁公主病况归知道,却没想过追问的怀策,第一次对太医提问:“公主的身子……没有任何可解之法吗?” 太医关上药箱,轻叹了口气。 乐宁公主的身子算不得什么秘密,他幽幽开口:“公主这不是病,而是残毒,若没弄明白那毒用了哪些毒物制成,解药便无法研制。” 解药难寻,那毒药也更难寻。 真要那么轻易能取得,这些年来,他们这些太医也不至于一直这么束手无策。 送走太医后,怀策尚继续留在楼心婳的寝殿内。 小真子没阻挠,更没赶他走的意思。 他们忘忧宫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公主还挺喜欢这位雍国皇子的。 病发时有个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公主若醒来一眼看见,应会更开心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