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完后瞧了瞧指尖,指上半点灰也没沾。 三公主嗓门大,情绪失控时又更压抑不了音量。 那些哭喊着说出来的话,楼心婳自是都听见了。 三公主还处于楼心婳到来的震惊错愕之中,整个人显得愣愣的,听到楼心婳在同自己说话,也慢了好几步才意会过来,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可她还未说话,楼心婳便径自说了句:“这样好的东西,烧了多可惜?” 雕花的工艺jīng湛,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料,木料易得,巧匠却难寻。 楼心婳提议道:“三皇姐若是不要了,自可赏给下人或捐出去,兴许还能博个美名。” 三公主听了苦笑一声,“你不懂的。” 楼心婳仰头,虽没反驳,可却是满脸的不赞同之色。 就好像在说“我哪里不懂,你倒是说说看啊!”,神情自傲,丝毫不觉得三公主说的话哪里对了。 三公主看着这样的楼心婳,有时候,她其实很羡慕她。 羡慕她总那么自信,那么直白,从不会因为旁的事委屈自己。 三公主觉得那样的楼心婳太过刺目,衬得自己越发没用,láng狈别开眼。 她定了定心神后叹了句,“如今我名声因他被糟蹋成那样,还有人关心便已是极给我面子,怎还会肯收我赠出的东西?” 她已成京中的笑柄,谁都能踩上几脚。 三公主目光落在殿内还未搬出去的那些,眸色复杂。 她说:“既然留着徒增心烦,那还不如一把火烧了gān净。” 也烧掉她天真的念头。 她与他身世并不相当,三公主甚至想过,要同父皇求了恩典,让他当自己的驸马。 可恩典还未求来,却让她先发现──曾经的美好,不过是一场骗局。 她的情郎对她虚情假意,拿着她的真心去疼宠旁的女人,而她,却到旁人在宴上对她yīn阳怪气地耻笑,才知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想到伤心处,三公主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不想在楼心婳面前露怯,在泪水夺眶而出前,便已先伸手抹去。 怀策觉得,楼心婳应是瞧见了。 在三公主眼眶泛红的时候,楼心婳垂首张开自己白嫩的手,仔细欣赏。 时机点完美错过。 三公主抹掉眼泪,瞧楼心婳没看向自己,暗松口气。 此时,楼心婳忽然开口,“烧掉了,然后呢?” “什么?” 楼心婳抬眼,站起身来,往三公主的方向走去时,又接着问:“东西烧成灰,就能当发生过的事没发生过吗?” 三公主眼眶里的眼泪又蓄了起来,“不然呢?” 楼心婳在她面前站定,既认真又严肃地说:“你是我大晋的公主,除了你自己和父皇,哦,再加你的母妃,旁的人都没有那个资格可以去笑话你。” 她声音娇娇柔柔的,明明话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 楼心婳说话时的表情冷傲。 三公主在楼心婳面上看过多回这样的神色,却是头一次,她竟不觉那样的姿态讨厌。 楼心婳下颔微抬,眼神透出狠色,“若有人让你不痛快,那是他的问题,他犯的错,你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难受?” 三公主吸了吸鼻子,“那我应该怎么办?” 怀策看着气势汹汹的楼心婳侧颜,也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发言。 楼心婳不可思议地回道:“当然是让你不痛快的人也不痛快了,就舒坦了啊!” 这还用得着她教? “踩他痛脚,看他最在意什么,就拿走他的什么!告到父皇面前,有父皇帮着你惩戒他没错,可那哪还有自己动手、亲眼瞧着来得快意?” 三公主恍然大悟,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怀策:“……” 他错了,他就不该期待的。 楼心婳前言说完了,再来便打算进入正题。 她说:“所以,我要来找让我不痛快的人了。” 三公主眨了眨眼,很是困惑。 来她宫里找? 楼心婳扭头,看向怀策,“大殿下,你可还记得,当日那三位说本宫‘娇蛮任性’的公公,是何模样?” 三公主惊愕。 竟有宫人敢说楼心婳的不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三公主刚想说“肯定不是她宫里的人”! 奈何,她发现身边站着的小太监双腿发抖,刚刚搬贵妃榻的两个太监也白了脸色,三公主都傻了。 难道说……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怀策眼神扫过他们三个,准确无误地指了出来,“就是这几个。” 小太监们跪下,求饶道:“公主殿下,奴婢错了!” 打从见乐宁公主携雍国质子造访,他们内心就敲起警钟。 本以为乐宁公主是见三公主这颓丧样恨铁不成钢,来讽刺几句,他们也就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