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鬼胎 飯桌上周毅與神醫師徒倆凱凱而談,似是多年老友般,笑容清淡不曾有半點討好,一如他的為人,是風中青竹,挺拔直聳。 喬然漸漸地停下筷子,忍不住看向這個人,她不過只是機緣巧合幫了他一把,沒想到竟能換得此人這般掏心掏肺相對,父親的命若不是他將神醫請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不敢想象。還有自己的無理要求,她知道在外人看來,她的舉動太過無恥,可他最後還是答應下來,為什麽要這樣做?腦海裡猛然躥上來一個念頭,隨即又揮去,怎麽可能?她隻當周毅是個知恩圖報的正人君子。 神醫的弟子話很少,便是見了喬然也不過打個招呼而已,碰上周毅卻難得的說了不少話,更將自己泡製的藥酒與製作法子交給周毅,說與周母的病雖無法根除,但是總能有所緩解,延年益壽不是問題。 周毅起身鄭重地同神醫師徒行了大禮道:“家母與嶽父多虧有兩位費心才能有今日,無以為報,請受周毅一禮,若是將來兩位有能用得到周毅的地方,周毅定盡全力。” 喬然無比驚訝,能得到將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相許諾,這輩子真是值當。不過好在除了自己並沒有人知道周毅會有這般大的造化。 而與付家人坐在一起的趙雲翔臉上是遮掩不住的不耐煩,飯桌上備了清酒,他徑自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下。 喬夫人瞧著趙雲翔這般模樣,倒是真不放心將自己的侄女交給這樣一個人。而且城中俊朗有才的年輕人多了去,又不是非他不可,自然口氣也不如以往那般熱絡。 付翠對姑姑也是滿肚子怨氣,這會兒指著姑姑勸勸,別讓趙雲翔喝了,可是姑姑卻是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讓她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姑姑的怒氣已消,當初的計劃已經成空談,最為要緊的是她會不會倒戈相向,到最後反咬他們一口。 所以到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緊緊地將她栓牢在身邊不能讓她有半點退縮,這條船哪怕最終的結果是沉溺於海底,她也要拉著他們一起走下去。 趙夫人還不知道這件事,現在也沒什麽外人,說話也就不再拘著了:“喬然這丫頭太不懂事了,眼看著都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看著她從那麽點兒大變成如今這樣,心裡真是寒。如今也不能指望了。昨兒晚上可發生什麽事了嗎?” 喬夫人搖頭,頓時食不知味起來:“喬然和管家也不是傻子,那丫頭也聰明,沒做什麽將自己給暴露。趙夫人,我這心上總還是不踏實……” 付翠趕緊插話打斷:“姑姑,都這個時候了,全都餓的很,還是先吃飯吧,一會兒還得照顧姑父去呢。”說著轉頭看向趙夫人說道:“管家已經同妹妹說過了,往後照顧姑父的事情就由姑姑管了,只是這般就犯難了,若是有個什麽好歹,所有的事情都會指著我姑姑來,還得您想個萬全的辦法,不然我姑姑難做人。” 喬夫人張了張嘴,她驚愕地看向付翠,這還是自己那個懂事的侄女嗎?她怎麽敢這般把自己的意思給改了? 趙夫人不疑有他,也跟著有些犯愁:“這也不怪夫人,若是您不答應那可就說不過去了。夫人放心,我會想到妥當的辦法,過了這陣子我們也不好常往府上跑,喬然已經不喜歡我們了,若是再……只怕是要鬧出笑話了,夫人若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隻管讓那個二丫給我們帶話就是。” 幾人說話間,趙雲翔已經冷笑著灌了幾杯酒下肚,只是眉眼間的冷漠越發的重,他突然能明白喬然與自己說那番話的用意。 真的是逼不得已,和誰牽扯上,都會被吞的骨頭都不剩。他憐惜喬然,但是並不代表他能接受她的做法,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多少還是有些變味,不是一味的體諒和憐愛,還有怨憤,為什麽要把事情想的那麽遭,為什麽不能相信有他在,那些事情都不可能會發生?就算喬趙兩家混在一起又如何?到頭來這偌大的家業還是不屬於他們兩口子的?又何必分的這麽清楚? 付翠看不下去,伸手從他手裡奪了酒杯,沉聲道:“不要命了嗎?還這麽喝。” 趙雲翔摸著下巴嗤笑一聲,眼尾不正經地往上揚,吊兒郎當地說:“酒是知己友人,我愛喝,你管得著嗎?” 付翠如今手裡握著籌碼,她也不懼於趙雲翔對自己是何種態度,雙目冷冷地:“我只是為了你好,你若是不願聽,我也不多言。” 趙夫人以前是不喜歡付翠這個丫頭,她不喜歡心眼多的人,可是目前兩家是在同一根繩子上拴著的人,也就不願挑了,不得不說在這種事情上,還得仰仗這姑娘的心機。兒子就算和自己意見再多,還真能成了仇人不成?便順著付翠的話,數落了兩句:“翠姐兒也是為了你好,再說將來是要過門給你做媳婦的。你也別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再怎麽不值錢你也是趙家的公子,上趕著貼人家的冷臉倒是不覺得丟人。” 趙雲翔的臉色陰了幾分,到底沒好在外人面前頂撞自己的母親,沉默下來,垂著頭只顧吃自己的。 付翠深深地看了趙雲翔幾眼,眼下她沒法子,只要兩人成了親,她一定會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吃過中午飯,喬然挽留神醫歇過午覺再動身,神醫笑道:“冬天夜來得早,我們想著要盡快趕到下個城鎮客棧歇腳,便不多留了,這便告辭了。” 神醫離開,本該喬家的人全來送,喬然懶得看那人也未讓人與喬夫人說一聲,與周毅將人送到府外。 神醫本已著轎凳上馬車,想到什麽轉身看著喬然說道:“喬老爺什麽時候醒全看他自己,若是得空,小姐不妨多與喬老爺說說往日之事。” 周毅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心裡的疑慮越發的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