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玉京,就得有樂詩,怎麽沒見那小子?”雲天捅了捅清儀小聲地問道。 清儀沒好氣的說:“你傻啊?樂詩他們哪叫什麽?西蜀!蜀國從來沒有宣布滅亡,王后又是蜀國公主,把個西蜀庶子弄來是想挑釁王后嗎?” 雲天如夢方醒。不過真實的情況兩人各猜對一半。請柬的確發給了四方蜀國,可是送信之人才出燕都就連同那請柬一同憑空消失了。 雲天對主席那邊不感興趣,一直在觀察客席眾人。客席之中年青人居多,多是些偏偏公子,如玉京之流。然而女眷不多,寥寥幾個估計也是陪同的幻靈。 王后坐定環視現場,心中大快。在座眾人最能令她高興的非墨韻莫屬。她雖和墨韻有些交情,但那都是生意往來。在如此重要場合她能出席,無疑是向世人證明她墨家站在燕後這邊。 王后心中不免感歎:“臨淵啊,我的好弟弟,這麽多年姐姐沒能幫你們什麽,可今天你卻說動了墨家巨子為姐姐壯勢。這份厚禮也只有骨肉至親才會如此用心吧。” 王后收拾心情,舉杯道:“明日我兒燕洛大禮,各位賓朋遠到而來。今日我攜燕國眾臣在此設宴,設下薄酒以表謝意。”眾人回禮,賓主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席間賓、主兩方相互敬酒。一巡之後,有仆人在殿門口高頌:“光明教教主送靈石千顆,恭賀燕洛王子。” “梁國國主送幻靈榜第四十二礫岩幻靈一枚……” “東海蓬萊海洲城主送極品珍珠十鬥……” 這自然是例行的“唱”禮環節。所有送的禮物都要逐一唱誦,免得賓客送了貴禮卻無人知曉。而且通過這禮物的輕重也能知曉各勢力對這主人的態度。無疑,這才是今天這場宴席的主戲。 當然,最重要的客人之禮物自然要最後來“喝”。 外面的仆人喝了兩口水,運足了丹田之氣道:“墨家巨子送金甲傀儡一具,外加……” 禮單報完,王后起身向墨韻致謝道:“巨子能親至就是洛兒的榮幸,怎敢再讓墨家破費。”這時早已隨母后起身的燕洛更是伏地拜謝。 墨韻趕緊起身向王后回禮,又把燕洛攙扶起來。此時大殿之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墨韻大聲的說道:“我與王后情同姐妹,我視洛兒如己出。可惜洛兒不是禦靈師,如遇凶險,背後怎能無人替他遮擋。”說罷,一招手,一位面遮黑紗的金甲武士從座席中走出,筆直的站到了燕洛身後。 這一語雙關的回答,在座眾人誰能聽不出?這傀儡再貴重,怎能和墨家的支持相比? 對面主席之首的薊州侯暗自一聲歎息:“罷了,我此生也只能做一個逍遙侯爺了……” 薊州侯確實不甘,但是無力回天。他身後的小侯爺燕修也是憤恨無比。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墨韻,如果眼神能變成利箭,此刻早已萬箭齊發直奔墨韻去了。 突然他眼前一亮,他湊到父親身邊耳語了句。薊州侯聽聞眉開眼笑,心道:“今天真是個大喜的日子,咱們一起找點樂子。” 眾人又喝了一巡,這時又該薊州侯敬酒了。只見他舉起酒杯,面向墨韻道:“巨子大人,我敬您一杯。”二人喝完後,候爺接著說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我有個不成器的兒子,名叫燕修。他今日一見您身後的弟子就一見鍾情,非要讓我當面向您提親。” 原來這爺倆自知奪權無望,索性破罐破摔,攪合這宴會。燕修看到墨韻身後的清儀就是惦記多日之人,猜她是墨家弟子,就慫恿他爹當面提親。 墨韻一楞,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這侯爺身份,但自己非清儀長輩,無法做這主。 王后心中惱怒。這種場合提親只有兩種緣由:一是,雙方早已情投意合,借此隆重場合錦上添花,為主人增添喜氣。二就是,純心搗亂,胡亂攀親,擾亂宴席。無疑侯爺父子就是後者。 王后似笑非笑的一指清儀道:“候爺,你可知她是何人?” 候爺被問的一愣,道:“她是何人,不是墨門弟子嗎?” 王后突然大笑,聲音有些顫抖地道:“她是蜀國國主之孫,蜀國大公主風清儀。” 這“蜀國大公主”五字與其說是介紹清儀,不如說是再給她自己證身。這麽多年來,“蜀國大公主”這何等驕傲的稱謂,卻成了她的累贅。別人說起這五字必定輔以嘲諷的表情。如今在燕國她可以堂堂正正的說出這五字,幾十年的忍辱負重,一朝全釋何等痛快。 笑罷,她冷冷的看著薊州侯:“侯爺,你真的想要提親嗎?” 這話如同置薊州侯於刀山火海之,進也不能,退也不能。蜀國公主,娶了就等於和王后成了親家。兩方和親,總是先提出的勢弱。如今他若答應等於徹底向王后低了頭。不娶,話已出口,再要收回將被天下人取笑,以為他家配不上這個亡國的公主。 “王后,我……” 這時他身後的燕修站了起來:“王后,我對儀妹一見鍾情,當時我並不知她身份。我愛的是她的人,至於是一國公主還是小家碧玉我不在乎。”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 侯爺一皺眉頭,心道:“你個色坯,什麽美人弄不到,非得招惹風家的女子?” 這時燕修湊到他爹的身邊耳語了幾句。侯爺頓時眉飛色舞,大笑道:“王后,清儀當真是您的侄女?那再好不過了。燕、風兩家世代交好,這是親上加親啊。哈,哈……” 王后冷眼看著他,正在琢磨他的態度為何瞬變。 原來那燕洛對權利的渴望比他爹更加強烈。他深知父親狠有余而陰辣不足,太在乎顏面了。這小侯爺卻是個十足的陰狠角色。今日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他們這一脈在燕國大勢已去,所以他才表面上對四弟恭敬順從。可是他的野心卻從來沒有減小。如今聽聞清儀是蜀國公主,他的心中卻有了另一番打算: 他原來就聽聞蜀國遺脈人數極少,直系只有一子,一孫女。而那一子這麽多年也未曾聽說過有後。如今蜀國後人如此高調的現身於各國之前,顯然是有了復國的籌碼和打算。如果此時他能娶到清儀,那麽他可以助清儀奪得蜀國的大權。將來他們的孩子蘊含最純正的蜀國血脈。雖說是女兒所生,但也找不到其它更近的血脈了。只需改姓了風未來當上蜀主希望很大。而他這個父親就是太上王了。 薊州侯雖然自負,卻也不是蠢蛋。聽他兒子一說,立刻明白了此中利益。心中惡狠狠的道:“你們母子奪了我燕國,我就讓我兒子搶了你們蜀國。這就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