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后” 二字自然是說給雲天他們聽的。這燕國只有一王,也就是燕王。這王后自然是燕王之王后了。 而這“故人”二字卻把王后聽得有些糊塗。 清儀知曉宮廷禮節,趕緊帶領雲天二人行大禮。 王后讓他們平身。問道:“你們是我這妹妹的後生,但怎麽突然在此?” 因對方是女人,就由清儀將所發生之事敘述了一遍。 王后不知他們和小候爺之間的過節,只是認為他們誤闖進園。說道:“我安排你們在園外的宅子歇息。等改日我設宴款待你們姑侄。” 這是王室的宮苑,自然不可能留他們閑逛。看在墨韻的面子,將他們安排在附近的宅子,那裡才是招待客人之所。裡面吃喝玩樂,自然一應俱全。至於宴請那都是客套,說的和聽的都不會當真的。 墨韻這時突然開口道:“小天啊,你們來這燕國何事啊?” 雲天一愣,心道:“王后都送客了,你這沒眼見的姑姑這會敘那門子舊啊?” “我們是來送信的。” 雲天如實說。 “信呢?” “這呢。”雲天拿出空無一字的信封給她看了一眼,心道,“不怕你看。” 墨韻看著空白信封說道:“為何不送啊!” “啊!”雲天看了看墨韻,只見她似笑非笑,眼睛往王后那裡瞟了瞟。 由於她和王后並排而站,這暗示只有雲天他們才看的到。 雲天心想:“難道王后就是收信之人,而墨韻就是聯絡之人?” 雲天遲疑了下,還是把信雙手呈給了王后。 王后接過信,見信封上隻字沒寫。她沒有打開,問道:“何人讓你送的信?” 雲天沒敢說,因為臨淵的身份特殊,對方又是一國之後。說錯一句話可能就是殺身之禍,甚至連累蜀國遺脈。 王后這種事見的多了,看到雲天遲疑隻道人多眼雜不便多說。於是也不說話,徑直穿過花園來到一個偏殿之中。眾人在後跟隨。到了殿中王后遣開左右。 “說吧。” 雲天還是沒有說話。 這時墨韻突然開口道:“王后問話,如實說就是。” 得了此暗示雲天這才敢開口:“回稟王后,是蜀國風臨淵。” “蜀國?臨淵?”王后反覆念叨這幾個字。 她將信打開,還未看兩眼就把信一團:“哼!荒唐。” 雲天和清儀嚇的汗流浹背,他們不知為何臨淵要給王后送信。更不知為何王后見信後如此生氣。 墨韻也不避諱,把地上的信撿起,但是沒有展開:“姐姐為何如此生氣?” “你自己看看這叫什麽信?” 墨韻把信打開,翻來覆去地觀看。而後噗嗤一笑道:“姐姐就為這生氣嗎?” “你說呢?”王后沒好氣的道。 “這信你得仔細瞧——”這最後一個“瞧”字特意拉長。 王后一愣,轉眼看向雲天和清儀,越看越心驚。她有些慌亂的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雲天,她叫風清儀。” “她就是清儀?那你呢?你爹是誰?” “家父一向自稱軒轅。” 王后身體一斜,倒退了兩步,墨韻趕緊扶住了她。 王后冷笑著看著墨韻道:“你和臨淵那小子一向穿一條褲子。你敢說這事你不知?” 這話雖是一句俗語,通常用來比喻墨韻和臨淵這些狼、狽類動物的合作關系。可墨韻畢竟尚未出閣,饒是她腹黑臉厚此時也臊了個大紅臉。但她還是陪笑道:“姐姐,你這就冤枉妹妹了。我只是聽臨淵說這兩個小娃要來此辦事,聽聞我要來燕國觀禮,讓我順道關照一下。” “你如不知他們目的,為何他們都不知誰是收信人,你卻知道?” “送信不用木鳶而要他二人親來,那收信人還能是誰?” “這小子越來越像隻小狐狸了。這次我倆都被他給算計了。”王后生氣的道。 “確實如此。”墨韻也很生氣,她的確是被利用了。從臨淵鼓動她來燕國觀禮,鼓動她送出一具金甲傀儡開始。 臨淵的確是讓雲天二人來送信的,但信的內外皆無ban字。可偏偏這封信卻重達千斤,因為這“信”便是送信之人。信的內容就是蜀國有後! 墨韻見王后氣色稍好,突然正色道:“跪下!” 雲天二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跪了下來。 “拜見你們的姑姑和姨娘,她就是蜀國的大公主!”墨韻接著說道。 “姑姑?姨娘?” 如果說雲天沒有聽說過情有可原,可清儀也沒有聽說過她有個姑姑貴為燕國王后。 王后苦笑道:“這麽多年蜀國還是認為我是他們的恥辱,都不曾向後生提及。”說完眼淚不自主地落了下來。墨韻趕緊掏出手帕為她拭去淚痕。 雲天不曾注意這些,他此時只有一事不太明白。他狀著膽子問道:“姨……姨娘王后,我聽臨淵舅舅說,我母親是長公主。怎麽您也是大公主?” 聞此王后“噗嗤”一聲,破涕為笑。見到還跪在地上的二人趕緊讓他們起身。 看著眼前的二人,回想往事仿佛就在昨日…… “姐姐,臨淵他們幾個男孩子都不聽我的話。”一個小女孩和朝雲撒嬌道。 “暮雨,你是不是又淘氣了?”朝雲假裝生氣呵斥道。 “我沒有!他們從來不叫我姐姐,總叫我暮雨。我就巴拉他們幾下,他們就哭了,我又沒打他們。”小暮雨不服氣的道。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們。” “可他們說你才是大姐,只有大姐才是姐姐。” “我是大姐,可你也是姐姐啊。”朝雲開導道。 “不,我要當大姐!大姐,你把大姐讓給我吧。”暮雨可憐惜惜看著朝雲。 朝雲被氣樂了:“你這小丫頭,這怎麽能行。這可不是我想給就能給的。” 外面仆人傳報:“大王駕到!” 蜀王抱起正在哭鼻子的暮雨道:“是誰欺負我們的小公主了?” 朝雲笑著回道:“誰能欺負她啊?她剛才還把臨淵他們幾個小家夥給打哭了呢。族內的小男孩們都被她打的不敢去王室的學堂了。” “是他們先欺負我的!”小暮雨哭得更厲害了。 蜀王假裝生氣道:“他們怎麽那麽壞,怎麽欺負你了?” 暮雨憤憤的道:“他們不怕我,不管我叫姐姐。他們只怕大姐。” 蜀王哈哈大笑。 小暮雨大喊:“我要當大姐!我要他們都怕我!” 蜀王這時咳嗽一聲,假裝正經的說道:“來人啊,今天我就封暮雨為長公主。” “那是長公主大,還是大姐大?”暮雨問道。 “當然是長公主大了。你姐姐是大公主,你是長公主。你最大,所有的孩子裡面你是大姐。”說完蜀王和朝雲相識一笑。 蜀王的一句玩笑,暮雨真的當真了。還有不得不當真的就是臨淵等一眾小娃。在暮雨拳頭加蜜餞的威逼利誘下,全都承認了她“長公主”的身份。 再後來這個“長公主”雖然沒有正式冊封,卻成了暮雨約定俗成的稱謂。人們每一想到暮雨討封的過程都會會心一笑。反倒是長大懂事後的暮雨一聽別人叫她“長公主”就會臉紅不好意思。可她越害羞,大家越愛這麽稱呼她。 蜀王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公主不會因長幼而涉及立儲。蜀王心系國事,不好女色。他的子女本就少,所以每個他都十分疼愛,從未厚此薄彼。因此王室、朝野對此事也就無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