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浩渺不知深處幾何! 在137億光年的已知宇宙之外,未知名的混沌深處,有一座滄桑而古樸的域外神殿,整座神殿實則是一道銅門。 銅門巍峨大氣,浩瀚磅礴,氤氳瑞氣蒸騰其上,屹立於混沌宙宇的極深處。 銅門上書“太古”二字,左右各有一副門聯。 左聯:隻接來處,仙路盡頭,萬道皆為虛妄,蒼生終歸螻蟻! 右聯:不送歸時,太古之外,時空不解維度,宙宇無念乾坤! 忽一日! 太古銅門動蕩不安,搖搖欲墜,自太古銅門湧出一股斑駁之光,無盡星空化作混沌,好似宙宇都要跟著湮滅。 太古銅門前,老者驟然睜眼,自地上而起,寰宇之內盡湧帝氣,滾滾祥瑞跌宕於混沌之間,周圍星辰浩海驟然變得清明。 他一身遲暮跡象盡掃。 心念一動,也不知混沌宙宇的何處驟然撕裂一條漫長的時空隧道,一柄古樸的帝王之劍破碎虛空而來。 老者輕輕的撫摸劍身,眼中全是星辰的更迭起落,無喜無悲。 他淡淡道:“老夥計,汝隨吾數世之身!這一世,吾終歸走向終點,卻依舊不能頓悟於時空之外。趁此回光返照之際,終了前托付於汝一事!” 言罷,老者周身帝氣泉湧,一道浩瀚神念沒入劍身,神劍刹那間華光大漲,卻頃刻間歸於黯然。 他指掌疾點,仙法頻出,眨眼間打出一道混沌的虛空之門,也不知通向何方,然後毫不猶豫的將神劍丟入。 此一瞬間,太古銅門忽然開啟。 不料,周圍的混沌宇宙、無盡星辰就像是早就布置好的彌天大陣。 一顆顆老死的星辰在寂滅之中驟然閃耀起濃烈的華光,宛如一顆顆碩大的超新星起死回生,在宇宙中極速膨脹。 一股股浩瀚的力量無形之中欲將銅門閉合,無盡的星辰在混沌宇宙中被抽幹了能量,崩碎成塵埃,悄然落幕。 天地之象! 以宇宙為陣盤,星辰為陣基! 或許,天地之間也只有他能有這般大道神通。 如果……他試想了一下,宇宙萬道之間,哪怕再出現一兩個像他這樣的存在,也許,仙路的盡頭就不會顯得那麽悲涼而絕望! 他有能力阻擋銅門開啟,卻無力封印銅門背後的力量! 一道耀光自銅門背後打出! “寂滅神光?” 老者一凜,想阻止已然不及。 寂滅神光可破仙器之靈,神劍進入了虛空之門,卻中了寂滅神光,一切…… 一道睥睨天下、一往無前的聲音隨之而出:“仙帝,吾等大道數世皆願接引於你,為何執謎耶?” 氣勢頃刻間壓塌這片星辰大海,整個虛空為之顫抖、匍匐! 在混沌宇宙之內,唯有兩處地方依舊完好! 老者的腳下,還有靜靜而立的太古銅門,其他盡皆崩碎! “聒噪!” 老者手一揮,銅門關閉,虛空閉合,一切複歸於平靜。 他留戀的看了一眼虛空之門,雙眼好似可以洞悉諸天萬界。最後,蒼老的臉上顯露一絲疲憊,終歸揚起一抹淺笑。 “吾已於此鎮守數世,太古銅門卻越發動蕩,它背後的秘密終歸無緣得見!”老者頹然歎氣,一股無力回天的滄桑感讓他倍感淒涼:“這一世,萬道是否皆為虛妄,蒼生是否終歸螻蟻,就要看宇宙萬道的造化了!” 老者複歸於原位端坐,看了一眼太古銅門,呢喃道:“機緣已斷,前路盡絕!吾已為諸天萬界鎮壓數世之身,這幾世我背負的太多,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言語間有數不清的遺憾歸於寂寥! 他深吸一口氣,朝不遠處的幾道墓碑看了一眼,往事幕幕湧上心頭,久遠的記憶終將被解封,所看到的皆是往昔路過的塵埃與揮灑的骨血。 終是滿心歡喜的釋然一笑:“雪兒、靈兒……我終於可以來找你們了!” …… 仙域! 紫薇帝星,大道州界,太上神宗! “韋逸,凡人境,十層!” 柳浪緩緩爆出一句話,看著默默走下的少年,惋惜一歎。 依稀記得十年前他是多麽的驚才絕豔,以五歲的年紀修成凡人境十層,在入門大比中打敗所有對手,成為整個太上神宗的焦點,太上大長老更是親自出關收徒,輩分甚至比掌教都高。 可惜,他來這裡十年,韋逸便測了十年——寸步未進。 “呵,天才?” “就他?也配?” “當年是何等的驚才絕豔,壓得我們同輩人喘不過氣。如今,十年過去,我早已經踏入修道境,他卻依舊原地踏步,當真諷刺!” “費了宗門那麽多資源,終究爛泥不扶上牆!有些人即使是曇花一現,可以擁有刹那的光芒,也改變不了他廢物的本質,時間就是最好的證明!” “連太上大長老都放棄了,真不知道他還在堅持什麽?如果是我的話,早就下山討老婆了,安安心心做個世俗凡人不好嗎……” 謾罵與嘲笑充斥於耳,如鯁在喉。 韋逸腳步一頓,內心微微漾起波瀾,胸悶窒堵,最終深吸一口氣,緩緩離開。十年的冷嘲熱諷,讓他早已習慣,只是偶有觸及心靈,隻覺惡語傷人六月寒。 他自嘲的笑了笑。 想著:“他們如此奚落於我,是因為曾經對我露出最謙卑的笑容,最恭順的微笑,現在只是想從我身上找回當初失掉的尊嚴吧?” “廢物,我讓你走了嗎?”眾目睽睽之下,一道身影擋在韋逸身前,挑釁的將他推倒。 並非韋逸身子單薄,而是此人實力非常的強,已經到達修道境,在實力上有了質的飛躍,那是一道天塹門檻,凡人與修者的差別就在於此。 韋逸掙扎的站起來,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壓抑著內心的憤怒:“林驚凡,你待如何?” “推條狗而已,何必那麽緊張。”林驚凡看了看自己自己的手,根本不屑的看他,自顧自的說到:“我林驚凡曾經說過,有我在的地方,你最好滾遠點,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怎麽,我這還沒打你,你就想走?當我是開玩笑嗎?” 周圍同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們都知道二人之間的恩怨。 說起林驚凡,同樣是太上神宗的天之驕子,比韋逸早數月進入宗門,被譽為宗門千年難遇的好苗子,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時間風光無兩。 奈何,新晉的韋逸太過耀眼,渾身散發的光芒宛如妖孽,讓當時十二歲凡人境十層的林驚凡黯然失色,原先屬於林驚凡的目光全都轉移到了韋逸身上,這讓他非常的難受,感覺像是被韋逸狠狠抽了一巴掌。 所以,當確定韋逸無法突破,宗門長輩陸續對其失望以後,林驚凡就開始尋找各種機會挑釁滋事,恨不得將韋逸摁在地上暴揍,以解心頭之恨。 林驚凡咄咄逼人,韋逸擺出一副戰鬥姿勢。 他從來不認為林驚凡在開玩笑。 十年來,類似的遭遇不知幾何,但他從未屈服。即便是被林驚凡打成重傷,回到床榻上躺幾個月,下次再遇到,他依舊會選擇戰鬥。 實力的差距是無法逾越的鴻溝,盞茶的工夫,韋逸被林驚凡貼身暴打,慘不忍睹,在周圍引起不小的驚呼與騷亂。 同時,也引起了柳浪的注意。 柳浪呵斥:“林驚凡,夠了!” “打一條狗而已,柳師兄何須動怒?師兄既然開口,那我就放他一馬。只要他跪著從我胯下爬過去,今日事了!”林驚凡停手,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沒人認為是開玩笑的話:“如果不,那我就打死他!” “哇!” 林驚凡的話,引起不小的波瀾,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韋逸他會怎麽選?” “還能怎麽選?林師兄的話,從來都是當真的。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自然想活!” “那就爬過去,對方比你強,就算是胯下之辱也能接受!” 柳浪皺眉,都是同門,林驚凡真的有些過了,他也不喜後輩師弟這麽狂妄、肆無忌憚:“林驚凡,這不是一個強者該有的風度,別逼我出手!” 林驚凡冷笑,也不害怕。 “風度?打條狗何需風度?柳師兄,你可要想清楚啊,為這麽個廢物出頭,值不值得?我現在是打不過你,但我的天賦遠勝於你,超越你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你該如何面對我的怒火呢?” 他指了一下韋逸:“向他一樣,如何?又或者,比他更甚?” 柳浪渾身一震,瞬間明白林驚凡意有所指。 他猶豫了! 確實如林驚凡所言,對方的天賦實在太強,而且此人睚眥必報,如果今日得罪於他,將來…… 就在柳浪猶豫之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二人短暫的交鋒。 “你我之事,無關他人!” 韋逸先朝柳浪道了一聲謝,對林驚凡冷笑道:“我是太上長老的親傳弟子,與掌門同輩。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小師祖。雖然師尊不管我在宗門內的私事,但我要是死了,看你身後的那位還保不保得住你!” 林驚凡眼神閃過一絲陰鷙,不知想到何事,臉上忽然露出一副玩味笑容:“欺師滅祖的罪名著實不光彩,不過嘛……” 下一秒,林驚凡動了! 以他們二人為中心,周圍的人自發讓開一處三丈方圓的空地。緊接著,林驚凡開始一邊倒的大蹂躪,口中還兀自冷笑道:“不殺你,亦容不得你在我面前放肆,誰能耐我何?”說完,還挑釁似的朝柳浪看去。 柳浪握緊拳頭,身體輕微顫抖,顯示出內心的不滿。但是,他終究未曾出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即便是宗門之內,也有某些看不見的規則存在。他沒有什麽後台,根本不敢逾越那條紅線。 三丈方圓,林驚凡停手。 周圍靜得可怕,針落可聞。 那一刻,所有看到林驚凡出手的弟子都震驚了。 “林師兄不可惹!” 這是他們心中一致的想法。 不使用任何“炁”,拳拳到肉的暴揍對手在他們心裡幾乎形成陰影,揮之不去。看到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韋逸,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不寒而栗。 打完,林驚凡似乎覺得不算解氣,還煞有其事的從他頭部跨到腳部,揚長而去。眾人趕緊慌張的給他讓開一條道,不敢有任何阻擋。 林驚凡剛走,柳浪趕緊取出一枚丹藥送入韋逸口中。 許是覺得有愧,他這枚丹藥品階不低,服下沒多久韋逸身上的傷緩和不少,已經可以掙扎著站起來。 眾人以為他會抹不開面子離去。 下一秒,韋逸沉聲喊話,眼神充滿了堅定:“林驚凡,今日之辱必當百倍奉還!五年之後,宗門大比,你我相遇,不死不休!” 羊腸小道之下,林驚凡一愕,腳步頓住,回過頭,站在樹蔭之下,看不清面容。 “我接受你的挑戰!” “嘩!” 眾人嘩然,這下幾乎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