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莫莫的哭訴，童小安非常動容，心裡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她把莫莫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你只是一時新鮮而已，讓你獨自憋了這麽多年，真是對不起。想哭就哭出來吧，別再什麽都不說委屈自己了。放心，我一直在的！”
  莫莫回抱童小安，頭緊緊貼著她的肩，“還記得高二那年冬天嗎？你生日的第二天下午，我和Johnny去山裡探險，我們一直在山路上瞎逛。就是那天，天氣很好，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走在他身後，他驀然回頭看我，是那麽英俊，那麽吸引我。我不顧一切的跟他表白，然後他說他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拒絕了我。我很難過，賭氣地沿著小路一直走，他在後面跟著我，結果我一不小心就滑到崖下，他沒能拉住我，也被我拖下去。我們從天亮等到天黑，山裡好冷，他把棉襖給了我，躺在他的身邊，我覺得很安心，一點兒都不害怕了。”童小安安靜地聽莫莫訴說往事。
  “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雨晴姐了吧？”
  莫莫苦笑，“更早！他初中就給我補習過數學，同時也在給雨晴姐補習。他每次給我補習完就興衝衝地匆匆離開，後來他告訴我那是因為有個天使在等他。”莫莫不再哭泣，“如此也好，他終於追上了雨晴姐，我也可以放下了。”
  “你真的放下了嗎？”童小安擰了一個熱毛巾給莫莫擦臉，“我今晚不回學校了，在家陪你幾天。”
  莫莫勉強掙出一個笑，“我可不想被夏霽陽罵。他再有幾天就要回美國了，你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隻爭朝夕啊小安！”
  感情真的是一個個怪圈組合而成，你喜歡我，我喜歡他，他的眼裡卻只有她。如果看清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那麽飛蛾撲火般的付出？但是如果沒有付出，你又憑什麽要求別人認真待你？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童小安回學校以後每天除了上課睡覺以外所有的時間都與夏霽陽在一起。夏霽陽去公司做調研，她在大廳看書等他；夏霽陽在酒店整理資料，她幫他分析數據規整文檔。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周五。
  盡管不舍，夏霽陽還是得回學校。臨走的時候，童小安把給他買的棉衣和帽子圍巾全部武裝到他身上，然後滿意地看著他點了點頭，“這下你從內到外都是我童小安的了！”說完，從包裡掏出一根鏈子，“夏霽陽，快幫我戴上！”
  是高二那年童小安生日時夏霽陽送的手鏈，三年過去了，鏈子還是簇新的，一顆顆碎鑽在燈光下像星星一樣閃著灼目的光芒。
  夏霽陽在童小安的狐疑下熟練地給她戴好，笑著說，“你生日前一個月就買好了，送你之前每天都在我自己手上練好幾遍，就等著你命令我幫你戴上。可惜，那時候你只是答應幫忙保存，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我得好好表現！”
  “……”
  “去美國的時候以為再也沒有機會給你戴上它，以為你早就扔了，沒想到——”夏霽陽繼續嘮叨。
  童小安鼻子酸酸的，強忍的淚一顆顆掉下，拳頭輕輕砸在夏霽陽胸口，“壞蛋，說好了不哭的，你又來逗我。”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串，幫夏霽陽戴上，“這個是黑曜石加貔貅的，已經開過光了，不知道送你什麽東西合適，覺得這個還比較符合你的氣質，別嫌棄啊！”
  “嗯，放心，你送的，我都不嫌棄！”夏霽陽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嘻嘻笑著，把她的拳頭抱著懷裡，一個毫無預料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額頭。
  自從在A市那晚夏霽陽情不自禁後就再也沒有對童小安做過任何逾矩之事，惜之又惜，愛之又愛，除了牽手和親吻。此時的這個吻卻讓童小安覺得非常動情，她第一次主動攀上夏霽陽的脖頸，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夏霽陽喜歡這樣的童小安，眼神清澈，雙眸明亮，雖然帶著隱忍的怨和痛，但他知道，那是對自己的不舍。
  他雙臂伸到她身後，摟住她，“你這樣子不怕我再衝動嗎？”
  童小安眼中閃過狡黠，“嘻嘻，沒時間啦！我們得快點出發去機場了。”
  夏霽陽捏了捏她的鼻子，又親了親她的唇以後才放開她。
  送夏霽陽離開以後，童小安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打開手機給莫莫打了個電話。
  “小莫子，在幹嘛呢？”
  莫莫的聲音清淨如水，“剛吃完早飯在校園裡散步，你還沒起床吧？”
  童小安吸了吸鼻子，正巧顏笑笑把窗子打開，一股冷風吹進宿舍，小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喲，童小安，夏霽陽一走你就感冒啦？人家說戀愛中的人最容易感冒，看來你倆果真是熱戀啊！”莫莫的笑聲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沒有，被風嗆的。”童小安一邊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懶懶地說，“莫莫同學你考研來我們學校吧！”
  “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神經？我不要考研！你知道我不愛學習的。”
  “可是你偏偏讀了數學系啊！A大數學系很牛，你完全有能力考到我們學校來，為啥不試試？”
  “那你考不考？你如果考研我就陪你。”莫莫一時興起，挑釁地說。
  童小安想了想，與其熬個兩年半等夏霽陽回來，還不如繼續好好學習，忙起來應該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快啦！
  “好啊！我們一起！”
  平安夜，天陰沉沉的，格外冷。
  顏笑笑約了宿舍幾個人晚上一起去學校附近一個大基督教堂去看彌撒。
  一大早，大家都很興奮，搬出從網上買的聖誕樹和彩帶小掛件把宿舍裝扮了一番，電腦裡也循環播放著聖誕歌。宿舍裡很有聖誕的氛圍。
  到了中午，天上開始飄雪。關了窗戶都可以聽見宿舍樓裡人聲鼎沸，歡呼聲一片。
  童小安也異常開心，看見夏霽陽skype還掛著，就點開了視頻，想要和他一起分享下雪的快樂。
  可是點了好幾次，夏霽陽也沒有響應。
  “這家夥，睡著了忘記關機了吧。”童小安笑著嘟噥了一句。
  陳菲兒遞給她一根棒棒糖，“西半球是半夜了吧？你也不心疼心疼你家小陽陽，這個點還去打擾人家。”
  “他這不是skype還在線嘛！”童小安衝了杯速溶咖啡捧在手上，“對了，笑笑和林昕呢？咱該去食堂了吧？”
  “噢，歐陽睿買了兩份全家桶，她倆去拿了。”
  歐陽睿還是沒有送出他的紙盒子，只是經常給她們送吃送喝刷存在感，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了，隻把他當成個好朋友和男閨蜜。
  童小安神秘兮兮地說，“菲兒，要不拉上笑笑咱仨今晚做個好事吧？”她瞄了一眼林昕的床鋪。
  陳菲兒立馬心領神會，“你說吧，我們怎麽撮合歐陽睿跟林昕？”
  兩人湊到一起策劃了一番，全家桶還沒回來，童小安的Skype響了。
  “喲，是你的小陽陽，”陳菲兒搶先一步幫童小安點開視頻，自己跟夏霽陽打了個招呼，“早啊！”
  童小安湊過來，看到了夏霽陽一個大大的笑臉。
  還沒等小安開口，夏霽陽就興奮地說，“小安，陳菲兒，聖誕快樂！剛幾個朋友一起聚會，沒聽見Skype的聲音，你們吃午飯了嗎？”
  “還沒有，今天歐陽睿請大家吃全家桶，笑笑和林昕出去拿還沒回來。”童小安戴上耳機打算跟夏霽陽好好聊會天。
  “哦，代我向顏笑笑和林昕問好！還有歐陽睿，他上次在微博上給我留言說要一起打遊戲，後來我在網上總是碰不到他。”
  “他呀，最近改邪歸正了，每天去自習教室佔位，被我們這群好學生帶成個乖寶寶了。”童小安神情突然變得幽怨，“倒是你，沒有知冷知暖的人看著你，整天就知道玩遊戲聚會，還熬夜。”
  “哈哈，盼著你過來看著我呢！”夏霽陽眉梢處都透露出喜悅。
  童小安正待與他再打個口水仗，突然夏霽陽的攝像頭晃了一下，屏幕裡出現另外一張臉，“嗨，小安姐！”
  童小安心裡一咯噔，這不是周羽婕嗎？
  “小羽！你怎麽——”童小安感到莫名的心慌。
  “爸爸來費城談生意，我就纏著他一起來過聖誕節啦！”周羽婕笑容燦爛得如同皎潔的明月，“正好霽陽哥哥也在這邊，剛剛我們和他的幾個同學一起玩密室逃脫，哇，好驚險好刺激啊！”
  “是吧？小羽，你是不是玩嗨了？”看不見夏霽陽的臉，但是童小安從聲音裡也聽出他一直在笑。
  “霽陽哥哥，once again，我們再玩一次吧，太好玩了！”周羽婕扭頭笑著說。
  “不行，再玩就得通宵了，明天你還要陪周叔叔逛街給阿姨買禮物呢！乖一點，去睡覺！Anna在等你呢！”一隻手在她頭頂輕撫了一下。
  “噢好吧，霽陽哥哥你呢？”
  “我跟小安再聊會也休息了，你小安姐不讓我熬夜。”
  “……”
  童小安聽著兩人親昵的對話，胃裡劇烈地翻滾著，難受極了，但又不好發作。
  夏霽陽看著周羽婕離開，重新坐下來，把童小安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
  “想你了，小安！”夏霽陽湊到屏幕前。
  童小安喝了一大口咖啡，以壓製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