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霽陽呵斥童小安,讓她趕緊回教室。 童小安吐了吐舌頭,心情放松不少,對經蘭州笑了笑,就一溜煙跑走了,剩下目瞪口呆的經蘭州和皮笑肉不笑的夏霽陽。 “夏霽陽,你這是……什麽情況?”經蘭州吃驚地盯著夏霽陽,“不許壞我好事啊!” “學長,你這純粹屬於第三者妄圖插足且未遂!” “What?你不是開玩笑吧?你們班小朋友都在傳你和初中那個小女生……” “假的!”夏霽陽篤定地說,“都是謠傳,以訛傳訛,別髒了學長您的耳朵!” “沒個正形!”經蘭州與夏霽陽同是籃球隊的,經蘭州高二下學期就把隊長的職務辭了,夏霽陽接任的。所以兩人關系一直很不錯。 “你也喜歡童小安?”經蘭州倚在欄杆上問,“人家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陽子你這樣可不行啊!” “那有什麽辦法?就是喜歡唄!學長你考慮考慮換個方向吧!”夏霽陽故作央求狀,“童小安傻不愣登的,除了學習好,脾氣不好,人緣一般,性格一般,長得嘛,也馬馬虎虎……” “你可得了吧!童小安那樣的也叫馬馬虎虎?你也能挑出一堆毛病!夏霽陽你可眼光真高!”經蘭州咧著嘴笑了笑,目光裡淨是羨慕和失落,“對了,差點被你繞進去,童小安是不是也喜歡你?就因為你才拒絕我的?” “那丫頭條件一般般,眼光卻很高,目前還沒有傾心於我……哎,學長,你可別笑,快了,我很快就能搞定她,所以拜托你千萬不要這個時候插進來攪混水啊!” 經蘭州一撇嘴,“我還以為童小安已經和你在一起了呢!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搞不定,我就不讓你了!”說完,拍了拍夏霽陽的肩膀,“哥們,加油!” 夏霽陽回到教室,見童小安一臉無所謂地在背書,心裡早就沒有怒氣了。 英語老師跟著走進教室,抱著一摞試卷。 那是個大學剛畢業沒幾年的年輕姑娘,身材高挑,五官一般,但是皮膚很白皙,性格溫柔。她戴著一副無邊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氣質脫俗。 “老師,這是又要考試了嗎?”前排的同學問道。 老師笑著說,“怎麽?怕了?文一班還有害怕的?”一邊示意童小安把試卷發下去。 “這一進高二下學期,接二連三的考試,比上學期頻次增加了太多,我們一下子就接受不了了!” “對啊!何時是個頭呢?這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太難受了!” “不加強訓練,怎麽能夠提高呢?你們是學生,學而時習之這不是很正常嘛!”英語老師推了推眼鏡,“你們要把每次考試都當成一次最普通不過的練習,而把每次家庭作業和課堂作業都當作人生中至關重要的考試來對待,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 “不考不玩!那是在玩命啊!”台下有同學在小聲嘀咕。 “對啊!逼瘋我算了!我也不想學了!”有人附和道。 教室裡怨聲越來越大,逐漸發展為不可控的趨勢。 “大家不要吵!”英語老師抬高聲音,可是溫柔如她,聲音再大也打不過好幾十個人的嘈雜聲。她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隻好向班長發送求助信號。 但是夏霽陽還在想經蘭州的事情,壓根沒有接收到英語老師傳過來的信號。 英語老師把書往桌子上一摔,發出很大的聲音,“你們要造反嗎?還要不要上課了?” 沒有多少教學經驗的老師往往以為用暴力就可以鎮壓不聽話的學生,卻忽略了任性叛逆的特性,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運用到教學裡也是恰當不過的,有時候懷柔反而要比硬碰硬效果更好。 教室裡鴉雀無聲,但隻保持了大約五秒鍾,一些膽大的男同學就反應過來,老師這明明就是色厲內荏的充分表現嘛!沒什麽可怕的!他們大聲嚷嚷,“不上課就不上課,不就是英語嗎?咱們班誰沒有在課外輔導班學英語?還怕學校不教?笑話!” 這個時候英語老師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想要挽回,可礙於面子,現在的溫柔只是自己無能的表現了。 夏霽陽終於挺身而出,他站起身,“你們幾個能不能好好說話?上課就上課,考試就考試,哪兒那麽多廢話?尊敬師長你們都白學了?《弟子規》你們都白背了?一個個的,那麽高那麽壯,都長本事了,敢跟老師頂嘴了是吧?” 同學們聽到夏霽陽說的話,居然真的都不再吭聲,剛剛叫得最凶的幾個人竟拿起筆開始做題了。 童小安也站起身,“卓毅然你們今天做得不對,學生不能跟老師頂撞,這是最起碼的禮貌。請你們下課跟老師道歉吧!” 再傻的老師聽到班長和課代表的話都會順坡下驢了。英語老師撫平了被自己摔到桌子上的書,輕聲細語地說,“老師不是在怪你們,而是現在不學,將來你們會後悔的。書到用時方恨少,等你們體會到這一點時,再想把知識撿起來就要費大力氣了!” 卓毅然站起來,“老師,我們錯了,明白你的苦心。就是覺得高中學習太苦太累了,壓力也很大,有點承受不了。老師,對不起!” 其他幾位鬧事的同學也都紛紛起立致歉。 教室裡的氣氛突然讓人有點動容,很難得的齊心,竟有種暖意流淌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英語老師主動向年級主任匯報了課堂上的這件事,年級主任也很重視,召集高二年級所有老師開會,重點討論如何在沉重的學習壓力下給學生解壓,讓學生以一種張弛有度的狀態學習。 會議的結果是,每周雖然要上六天課,但會安排一個半天的時間在教室裡放最新上映的電影,讓同學們不至於兩耳不聞窗外事,喪失了青春少男少女該有的活力和朝氣。每周一次的英語角也改為一周兩次,每次從二十分鍾增加到半個小時,在練習口語的同時,讓大家的交流變得更加頻繁和有效。 學校一貫不支持同學們大辦生日宴,但是作為特例,高二年級會集中每個月給同學過一次生日,由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在一起為每個月生日的同學集中唱生日歌,然後大家一起吃蛋糕,聊心願。 所有種種,都體現了老師們的良苦用心。 可是,童小安在與物理的戰鬥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物理老師甚至找到了崔老師,單獨聊了童小安的物理。如果不補課,恐怕會拖後腿。拖什麽後腿?是的!連會考都考不過。 這在一中文科重點班可是從來都沒有的情況,連會考都考不過怎麽能是重點班的學生?開玩笑吧? 童小安居然總分在文一班還遙遙領先。 崔老師又一次找童小安談話了。 “童小安啊!這次會考很重要,考過去,下學期你就可以正式把物理給甩掉了!但如果考不過,還得補考,補考再考不過,那就問題大了。這些你考慮過嗎?” 童小安忐忑地站在崔老師的辦公桌前,雙手繞著衣角,眼鏡紅腫,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怎麽辦?她也很想學好物理,她也不想拖全班人的腿。可是物理於她,就是一個魔咒啊! “……” 見童小安不說話,崔老師也不敢把話說得太重,畢竟是個女孩子,還處在最敏感的青春期。“你要不要找物理老師補課?” “不要!”童小安堅決回絕。 “那找夏霽陽吧!”崔老師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夏霽陽那孩子不錯,人很熱情,你們坐前後桌,交流起來也方便。你找他,他肯定同意。而且,他物理在一中算是非常拔尖的了,這次的奧林匹克物理競賽估計能給一中拿個全國的獎回來。”崔老師一想到夏霽陽,就無比地欣慰,眼睛裡流露出驕傲和自豪,似乎他已經忘記了前不久也是在辦公室裡同樣誇過童小安的總成績和作文競賽的成績。 “好吧!我去找他,但是不敢保證他給我補課,我的成績真的能提高多少。”埋怨歸埋怨,童小安還是要認真對待自己的不足之處的,畢竟那是跟自己的前途息息相關的,不能兒戲。 童小安臨走前,崔老師嚴肅地說,“如果夏霽陽不願意,由我出面,找物理老師單獨給你補課,這個勢在必行,不叫開小灶,你不要有心裡負擔。” 這就像是最後通牒,炸在童小安耳邊。我真的好差勁!一個小小的物理,怎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搞不定呢? 童小安回到教室,左思右想,都想不到怎麽跟夏霽陽開這個口。以前,人家主動要幫她,被她拒絕了好幾次,現在再輪到她主動,面子不要了嗎?臉是有多大啊? 見到童小安悶悶不樂的樣子,夏霽陽從背後用筆戳了戳她。 她回過頭,“什麽?” “問你啊!老班都跟你說啥了?讓你這麽不開心!是不是經蘭州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夏霽陽壓低聲音。 一提到經蘭州,童小安腦中靈光大現,她從抽屜裡拿出經蘭州硬是塞回給她的星星瓶放到夏霽陽桌子上,“這個,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