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安一直沒有說話，夏霽陽也不再說話。 車慢慢行駛，來到A大東門附近，傍晚的玉帶湖邊路燈很明亮。 夏霽陽停好車，騰出一隻手來握住童小安的雙手，還好，暖暖的並不冷。 “我不是介意爸媽知道你與沈寧遠的事情，也不介意你與他的事，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路燈下，夏霽陽的眼神真摯誠懇，“我是惱恨自己為什麽不早點讓你知道我的心，這樣你就不會因為他而傷心流淚了。” 童小安淡漠的表情緩解了一點，“那為什麽不讓雨晴姐提起？” “我怕舊事重提，會勾起你的難過，怕我自己不夠努力，不能讓你忘記他帶給你的痛苦。”夏霽陽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著她的手背。 如果說沈寧遠給了童小安最初的悸動，那麽夏霽陽帶給她的就是時而疾風驟雨時而和風細雨的愛情。 傻大個！童小安心裡輕歎，我不會再因為沈寧遠而難過了！那段過往帶給她最大的心結便是他夏霽陽啊！可惜，她不會告訴他，早在幾年前自己就已經喜歡他，只是她不自知。 燈光忽明忽暗，柳條上未落盡的細葉在車廂裡投下長長的搖曳的影。童小安看著眼前的夏霽陽，和高中時候一樣陽光、帥氣，卻又多了幾分歷經人事的成熟，也許還不夠成熟，但是眼中已不再有那麽多的稚氣。她想，可能我自己也是一樣吧！ 她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手指劃過他濃密的眉毛，眼皮上的那道淺淺的傷痕，挺拔的鼻梁，豐潤的嘴唇。 “你真好看！”她不自禁地呼出來。 他咧嘴笑起來，也輕輕撫上她的臉，那張他在夢裡見過無數次的臉，真實地存在於自己的掌心，細嫩滑膩的觸感，溫熱的氣息。他被蠱惑了，低下頭生澀地品嘗她紅唇的芳香和甜蜜， 呼吸漸漸急促。 一記清淺的吻，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遠。 童小安茫然地撫著嘴唇，卻見夏霽陽扭過頭，一言不發。 “夏霽陽，這是你的初吻吧？”童小安探頭問，一副不太清醒的表情。 夏霽陽舔了舔唇，上面還留有童小安的味道，他心裡很快樂，卻抿住唇壓製著不笑出來。 “夏霽陽，你怎麽不說話？”童小安有點急了，扳過他的臉。 “怎麽可能是——”夏霽陽紅了臉，連著耳後和脖子也紅了。 “那你在美國——你不是說沒有女朋友嗎？” 夏霽陽重新啟動汽車，“嗯，你說是初吻那就是吧！” 童小安嘴角翹起，眼睛中溢滿笑意和一點點內疚。雖說她也很生澀，但畢竟與沈寧遠有過親密的接觸，剛剛並不是她的初吻。 夏霽陽像是覺察到她的心思，緩緩開口，“童小安，我不介意任何形式的東西，但是我希望你能真心實意地愛我。” 夏霽陽陪著童小安走到家門口，打開院門。 “你回去吧！”童小安待要關門。 夏霽陽用力擋住，“我陪你進去，家裡沒人，我不放心。等你把燈都打開了，我再走。” 童小安其實是個極為膽小的人，她點了點頭。 夏霽陽輕輕反鎖上院門，上前摟住她的肩膀，一起穿過院子打開房門。 王嬸應該是下午才離開，家裡很乾淨，瓶裡的花也很新鮮，都是剛剛換過的。 夏霽陽把房門也反鎖上，“今晚我在這裡陪你。” 童小安眼神一震，“不用，你回去吧！” “知道你膽子小，脾氣還倔，”夏霽陽打開暖氣片，從沙發上抄起一個絨毛小狗扔給童小安，“嘴硬！” 童小安把小狗扔回沙發，徑自走進臥室，洗了澡換了睡衣又吹乾頭髮，想了想，又去父母房間找了套父親的棉睡衣遞給夏霽陽。 “你比我爸稍微高一點，但瘦一點，應該型號差不多，快去衝個澡穿上試試行不行。” 夏霽陽已經打開電視機，有滋有味地看球賽了。 他笑著接過衣服放在沙發上，站起身給小安倒了杯熱水，“同意我今晚住你家了？我等一下去洗澡，你先來陪我看會球賽吧！” 童小安拉著他的胳膊，催促道，“快點去洗澡換睡衣嘛！屋裡已經暖和了。” 夏霽陽被催得沒辦法，但又懶得現在去洗澡，隻好一件件脫起了衣服。 “喂喂喂，”童小安叫住他，“這位同志，你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行非禮之事！” 夏霽陽一聲不吭穿上睡衣睡褲後，一把摟過童小安。 童小安嚇得大叫，“夏霽陽你髒不髒？澡都不洗就換睡衣！哎哎……你幹嘛？” 夏霽陽低下頭，“行非禮之事啊！”說完，自己的臉反而紅了。 童小安沒有想到夏霽陽這麽容易臉紅，她直直地看著他，乾淨的眼眸帶著笑意，似乎還有挑釁和鼓勵。夏霽陽一時呆了，嬌軟的身軀此刻就在懷裡。明豔的笑容在夢中浮現過多少次？可能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了。 與童小安在一起的夏霽陽總是會迷失自我，總是丟掉自己引以為豪的理性。 她馨香的氣息縈繞身邊，他的呼吸又開始急促，摟著她的手仿佛被火灼燒著。他把她放在沙發上，不顧一切地親吻著她，不再是車上那種淺嘗輒止，而是深深的吻。他還是不懂該怎麽去疼愛她，只是本能地探究她的唇舌，吸吮屬於她的芳香。 他一隻手托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與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乾燥而溫熱，她的指尖卻是微涼的，暴露了她的緊張。 她偷偷地睜開眼，看見他星眸緊閉，劍眉一根根清晰可見，突然感覺心跳漏了半拍，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沸騰，心變得滾燙柔軟。 他的吻深入而強勢，那麽地情不自禁忘乎所以，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和生命裡。 她開始暈眩，沉淪，一種從身體直達心底的愉悅和顫抖。此刻什麽都不願意想，也無力去想，天地間只有他真實地存在著。 他的鼻尖貼在她臉上，和她的指尖一樣微涼，卻恰到好處地熨帖了彼此的心。 兩人的氣息相互交融，熱熱的，是兩顆年輕的心連在了一起。 他整個人壓了下來，靠著腿的力量撐在沙發上，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他的重量。 她伸出一隻手握成拳頭抵在他胸口，於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空隙。 他似乎是要把這麽多年的相思在這一刻訴完，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可是除了吻以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夠表達自己對她的喜愛。也正是因為這個吻，他體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原來愛情不全是被折磨，還有這麽美好的一面。 他越來越重，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她的手最終不堪重負，落荒而逃。 他的胸口突然失重，壓在她的身上。 驚慌失措地感受到了兩團柔軟。 臉漲得通紅，她的，還有他的。 手卻不自覺攀爬過來，是源於對溫香軟玉的天生不可抵抗力？什麽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行？腦中空白，他一時間忘記了所有。 他放開了她的唇舌，循著柔軟的方向看了過來，睡衣領口露出雪白的脖頸和忽隱忽現的鎖骨。他驟然口乾舌燥，呼吸沉重急促，不受控制地吻了過去。 她，已經迷失了。他呼出的熱氣噴在面上，挺拔俊秀的面容帶著足夠的蠱惑，都讓她不能自已。 她在內心感歎，全身心地投入到一段感情裡居然這麽快樂，沒有負擔，沒有猶疑，沒有恐慌，沒有猜忌，她的眼中只有他，他也一樣。 頸前的酥癢讓童小安顫栗，生澀的撫摸雖隔著棉衣卻也令她不可自己。她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動情地撫著夏霽陽的頭髮，“夏霽陽，我愛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似一股暖流衝上夏霽陽的大腦，他瞬間變得清醒，從童小安的鎖骨上抬起頭，只見她迷蒙的雙眸，微微眯著，她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嘴角翹起，很陶醉的模樣。 他強忍住身體的不適，站起身，捏了捏她的鼻子，啞聲說，“喂，童小安！” 如同迷霧中一道亮光，童小安也清醒過來。看見夏霽陽已站著俯身看自己，他眸子裡還殘留一些紅血絲。 一看到夏霽陽的表情，童小安的臉騰地燒了起來。 “怎麽不阻止我？”夏霽陽的聲音還是沙啞，看著童小安脖子上的紅點，他有點自責。但是看到她紅著臉還保留著迷醉的模樣，他故意責怪她。 “我……我……”童小安羞澀之余不知如何回答，“你……你力氣那麽大……不對，這事怎麽能怪我，你是無賴吧？”童小安抬起頭，終於反應過來，有些氣憤地看著他。 看到她已經從剛才的瘋狂中緩過神，夏霽陽才終於放下心，“嗯，這才是童小安應有的狀態。”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胸口，“我怕傷害你。以後我會盡量克制，直到時機成熟。放心！” 童小安余怒未消，腳尖輕輕踢過去，卻不小心踢到了不該碰的地方，嚇得她趕緊收回腳。 饒是最單純的姑娘也該知道怎麽回事了！更何況中文系的童小安曾博覽各類名著。 她訕訕地笑了，“你……要不要……去……衝個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