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大学期间叶惜佳对易续一见钟情,展开猛烈追逐,成为易续的女朋友。     张衣因为张恒礼在成长中给与的帮助、包容和巨大的无私也暗生情愫。     大学毕业后,叶惜佳在父母的安排、易续的支持下独自留学德国。两年后满怀憧憬地回到长沙,易续和张恒礼却先后遭遇重创……     在苦难面前,人与人的自私与无私、城府与单纯、冷漠与温暖都像被甩在白纸上的黑色、红色一样凸显无疑,由于亲情、友情、爱情与残忍的现实相碰撞而产生的慌张、扶持、奉献和选择也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撞击著四个人的心灵。     叶惜佳和张衣,这两个从娘胎就认识的女孩,当心爱的人陷入绝境时,对“爱”、“家”和“归宿”也做著不同的理解和选择。

我该怎么活
  2006年的冬天,對易續一見鍾情。  2012年的冬天,終於要向我媽介紹易續。
  6年,我也不知道我媽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能抓回我的多少記憶,接下來的敘述也一定是混亂無章的。好在不挑不撿,跟易續的這段感情隨便抓一把都是價值千金。
  “我們是大學校友,大一下學期在一起的。他……他德智體美勞都好,只是在吃和穿上面,沒什麽品位。抓件衣服就敢往身上套,大學第一天去報告,穿的就是高中校服,他同學都記得,他卻一點不知道。吃的也是,能往嘴裡塞的,他都吞得下。”
  “好養活啊!”我媽說。
  “是的!他還是個很有道德的人,我偷過一個老師的杯子,他自己還上了,還買的超市最貴的,100多,我偷走砸掉的那個,頂多值20塊!”
  “你為什麽要偷老師的杯子還砸掉?”
  “我以為那老師欺負他,是場誤會。他智商特別高,很多的問題都能很快地找到解決方式,還很幽默,幽默的人最聰明了!體育好,經常踢足球打籃球,那是他第二和第三的愛好,第一愛好是我。德智體美,這個美是指的長相還是美術來著?好像是美術吧!哎不管了,反正不管是長相還是美術,易續都美。他琴棋書畫方面都有才能,具體是指鋼琴象棋毛筆字和水粉畫。我當年對他一見鍾情就是因為他助人為樂幫陌生的我付了一個冰激凌的錢。後來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他,是因為他念了一首英文詩,畫了一幅畫,還弄了一個拚圖。他玩的拚圖,至少1000片的那種,很厲害,3個小時能搞定。那是個智力遊戲啊,媽你記得嗎?我以前在家裡玩過的,150片,3個小時也沒成功!”
  “我哪記得那些破事,接著說!”
  “易續朋友不少,大都是從小到大的同學,都是男同學,一起看球踢球一直保持著共同的興趣。他認識我之前沒有女性朋友,所以……你別看我長得不怎麽樣,競爭力十足,有‘來一個殺一個、來一萬殺一萬'的超能力!好吧,其實是從來都沒正式出現過……競爭者。”
  我媽看了看我,頗有深意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易續的學習成績不算好,他是那種有自己性格的人,不喜歡的就不怎麽學,特別大一大二,選修課必逃必修課選逃。他偏科嚴重,喜歡的科目,比如數學英語體育,一直名列前茅,數學從小到大幾乎全是滿分。語文小學考過19分初中化學24分,大一馬哲也差點掛掉,62分。”
  “19,24,62,倒是直線上升了!”我媽莞爾。
  “大學掛科要麽補考要麽丟學分,他也是沒辦法,不然能考出一位數。他雖然成績不怎麽樣,但學習能力特別強,興趣也廣泛,要是綜合評分,我沒見過更優秀的……易續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剛過周歲生日,他爸就去了俄羅斯,再也沒回來過,這麽多年也音信全無。”
  “估計是死在外頭了。”她突然說,平靜得就跟說一頭小野豬死在了外頭一樣。
  “不……不好這麽說的。”
  那可是易續的親爹啊!
  “我只是推論,又沒咒他!沒死當然更好,就是說不通啦!二十幾年,用螞蟻送信也到了啊!
  哎,可憐兩母子相依為命!”
  ”他倆不是那種可憐兮兮的相依為命,是以一種全中國的孩子都會羨慕的方式相處著。”
  “全中國的孩子都羨慕?”
  “多數的孩子,
都是我這樣長大的:家境普通,父母雙全,無時無刻盯著你的眼睛至少兩雙,有的孩子幸或不幸,有六雙,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每天問你今天在學校怎麽樣,學了什麽,作業做完了沒,什麽時候考試,交了什麽朋友,考了第幾名或者倒數第幾名,沒早戀吧,衣服穿多了穿少了,什麽都管什麽都教,沒完沒了!”  “我沒問。”
  “你不問,你就直接下命令。”
  我媽一瞪眼:“打什麽岔,接著說。”
  打岔的好像是你吧?
  “易續呢,就一個媽,從來不教他,更從來不管他。易續帶我參加過各個階段的同學聚會,有個初中同班同學、小學也是隔壁班的,有次跟我說:‘我從小學就認識易續了,但他不認識我,我們倆一直同校不同班,從小學一年級第二個學期開始,他就是全年級的風雲人物。不是因為成績好,他成績也就是個中等。他出名是因為三點:第一,從小學一年級第二個學期開始,他自己,一個人,拿著現金去學校報名交學費,現金啊大姐,我們那群小屁孩跟爸媽要張五塊的,都怕你丟了,你說他媽的心是有多大?我當時以為小孩摸一摸百元人民幣是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第二,別人帶著父母,他帶著一台錄音機開家長會。他們家那台錄音機質量怎麽那麽好,連續12年不壞。你知道開家長會是個什麽情況,每個班除了拔尖的幾個孩子,誰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當場也變成一台錄音機?第三,不管犯上什麽事,從來沒被請過家長,他也上課睡覺也逃課,但就是相安無事。我們學校都傳,說那台錄音機就是他媽媽變的,學校請不來家長是因為錄音機沒長腿,學校老師都知道這個秘密,所以從來不請,怕得罪了妖精!那謠言從小學傳到初中居然還有人信,我現在都替我們母校覺得丟人!但都是被易續逼的,他把他的校友們都逼成了智商負數!在那遙遠的童年記憶裡、青春歲月裡,你問我們夢想是什麽?哪有雷鋒董存瑞牛頓科學家畫家什麽事?我們都想成為他好嗎?我們學校父母離異或者父母都不在身邊跟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生活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數人都敏感又自卑,別人一句話一個動作,本來沒什麽,被他們放在心裡擴大,就覺得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們可憐他們傷了他們。易續不一樣,他腳在泥裡,眼睛也在天上,埋頭走路他都不會!別人上課偷偷睡覺都把書擋在前面,頭越埋得低越好,他呢,筆直地坐著,眼睛一閉,就睡上了。別人家裡沒父母,是巨大災難,他呢,自由地去同學家玩,自由地叫上同學去他家玩,拾金不昧助人為樂零花錢比別人多還經常給同學們買東西吃!你別擔心單親家庭長大就會有什麽不正常,他沒爸的陰影還沒我爸揍我留的陰影大呢!’”
  “為什麽學校能那樣容忍他?”
  “他們……“我余光突然瞟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我們身邊的Soeren,他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木呆呆的表情,跟癡呆兒似的,就差流哈喇子了。我們的語速和內容,他跟上有點難。
  我接著說:“他們小學校長的老婆,沒出嫁前跟易續他們家是同一個院子裡的,中學教導主任是那位小學校長的同學,所以不請家長是被這兩個長輩和他們管轄下的所有老師默認的。他媽每年都給那些人大紅包!”
  “所以,世界上確實沒有妖精,只有後門。”我媽居然這麽總結說。
  “你不會因此給易續負分吧?”我擔心地問。
  “我又不是你們老師,又不是在批卷!什麽正不正負不負的,你先交代清楚了再說。”
  “易續的媽媽對他是放養式教育,很少提什麽要求,但只要一提,他一定遵守。他媽媽高中時要求他11點前回家,上大學後12點前,易續都嚴格遵守。他喜歡看足球比賽,上大學的時候,有重要的比賽他會跟同學們一起看,但他一定是先回家,凌晨兩三點起床,再打的到學校附近看球,遇上天氣不好就自己一個人在家看。他跟我談戀愛也是,看電影從來不看午夜場,唱K從來不唱晚晚場,唱得最長的一次是從下午場唱到晚場,10點半準時走人。我們有次幾個朋友去郊區農家樂,訂好了房間要呆一晚的,他吃完晚飯就包了老板的車回家了。張衣和張恆禮笑我找了個Cinderella做男朋友。”
  “不要說外國的語言!”我媽臉上放出不滿意的光彩。
  “Cinderella就是灰姑娘,12點鍾必須離開的那位灰姑娘。說外國的童話沒關系吧?”
  “沒關系。”
  “阿姨的性格很好,易續說她走路摔倒了笑,做飯切到手指了笑,發現錢包丟了還是笑。因為有這樣一個過分開朗而且粗心大意的媽媽,他從小就是個獨立樂觀的孩子,是個會把壞事往好處想的人。比如我出國,我們學校有好多情侶,一方出國或者去另一個城市,另一方就提出分手。易續為了減輕媽媽管理公司的負擔,不能跟我一塊兒去德國,卻勸我去。他告訴我,愛情不是唯一重要的東西,你和我爸準備了那麽多,期望了那麽多,我不該讓你們失望。他要我樂觀地想,這輩子有機會去看看遠方、體驗地球另一邊的生活是好事。”
  我媽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柔和。
  “我到了德國以後,靠手機和網絡跟易續維持感情。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說早上好,每天睡覺前的最後一件事也是跟他說晚安。這兩件事情的中間,也會告訴他很多很多事。”
  “你怎麽沒跟我說早上好和晚安。”我媽突然不滿道。
  “你……你也沒跟我外婆說啦!”
  “你外婆死了啦!”
  “你可以對天上說啦!”
  “那不像個神經病啊?”
  “不像!”
  我媽揚起手:“頂嘴你!”
  我連忙雙手捧住她揚起的那隻手:“開玩笑呢!”
  “好好說!”
  “我會告訴他:我的學校長什麽樣,教授今天又讓我們去圖書館借幾本書,我打工的書店怎樣;我的同學是怎樣的人;社區裡都住了哪些國家哪些信仰的人;鄰居王先生是怎樣的人;王先生家的那個租客Soeren是個多不靠譜的人。”
  “what?”Soeren在旁一聲嚎叫。
  我給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繼續說:“我還會告訴易續:這裡是漢堡市政廳,廳挺大,但是你看這噴泉,不夠大、不夠氣派;這裡是港口,星期天的早上我再來一遍,我要買最便宜的海鮮和水果回家!這裡是紅燈區,哈哈,看到那條巷子沒,身為女性,我進不去!這裡呢就是Alster湖,每次看到湖面成雙成對的天鵝都會想你!”
  “你看到天鵝不想我哦!”我媽往地上一拍。
  “那天鵝是男的和女的一對呢!要是母天鵝帶隻小天鵝我肯定就想你撒!”
  “你沒見過?”
  “沒見過。”
  我媽懊惱地左手拍了一下右手,轉頭對Soeren說:“我就說不該把她往德國送,你看那些歐洲人,有什麽家庭觀念,母鵝都不帶小崽子呢!”
  說罷又覺得不對,問我:“他,他是德國人和歐洲人是吧?”
  我點點頭。
  我媽尷尬地咳了兩聲:“別轉移話題,接著說,你還告訴你那個男……易續什麽了?”
  我看Soeren還沒反應過來,還木著呢!我們再這樣下去,他不會就地陣亡,直接成木乃伊吧?
  “我反正什麽都跟他說,比如今天有漢堡足球隊的比賽,你看你看,中心火車站全是彪悍的球迷隊伍,這邊是漢堡隊的球迷,那邊是多特蒙德隊的,在互罵呢,哎呦,罵得真狠,帶器官帶長輩的!”
  我還是撒了點謊,在酒吧打工的事,沒跟易續說。現在跟她,既不能說出在酒吧打工的事,也不能告訴她我對易續也有多隱瞞的事。
  “帶器官可以,憑什麽帶長輩?”我媽憤憤道。
  “帶器官可以?那我以後出去吵架就厲害得多了!”
  “你敢!”
  我立刻做出投降狀:“我還說了什麽呢,哦,德國的香腸其實不好吃,可是酸奶特別棒;我今天要去一個中國餐館吃麻辣燙,學姐說那裡不正宗,可是我實在是太想念了;我前天有點發燒,怕你擔心沒敢告訴你,那天我去看醫生了,醫生拿根木棍扒了下我的舌頭就收了我50歐,幸虧姐有學生保險,那醫生還不給我藥,讓我回家喝檸檬水,本來覺得他不負責任,可是沒想到喝了兩天,真的喝好了,哦,對了,檸檬還是上個月去魚市買的,5歐買了一大堆,要不是發燒,估計下個月還用不完,我現在發現檸檬真好,要是在中國也這麽便宜就好了!”
  “檸檬這麽好?長沙什麽價?”我媽有轉頭問Soeren。
  這回Soeren反應過來了,說:“我今天看到了,一個4塊。”
  我媽癟著嘴:“是貴。”
  “你知道檸檬是什麽嗎?”我嘲笑Soeren。
  他驕傲地揚眉:“Iguessso。”
  我才不信!你搞不好說的芭蕉!
  “我再問你啊!”我媽又突然說:“你把我的碗也賣掉啦?再買了二手的回來?你也不怕得病?”
  “新的,全新的!張衣怕你發現,想辦法做舊了!”
  “做舊了!”
  “嗯!泡茶,用鋼絲球擦,各種奇奇怪怪的辦法,折騰了兩天!”
  “張衣啊,難怪!你要是有她一半細心……哎,我也不指望了,你繼續說。”
  “易續跟張衣一樣優秀呢,還救過我兩次!”
  “怎麽回事?”
  “一次在森林裡遇到蛇,他教我怎麽逃脫,還有一次我跟一個學姐去劃艇,遇到一隻鯊魚,也是他指導我們安靜下來,我們報警了,還差點上了報紙。差點上報紙的事情我跟你說過啦!”
  “有點印象,我當時在打牌是不?沒記住!”
  “我真的很喜歡他呢!”又趕緊補上一句:“我也喜歡你!”
  “你相信她說喜歡我不?”她問Soeren。
  “相信!”Soeren說。
  我媽別扭地聳肩:“我不信!”
  “真的!”Soeren舉起右手做發誓狀:“她說你好。”
  我媽饒有興致地問:“怎麽好?怎麽說的?”
  “她說你是什麽的女人,還有什麽的女人和什麽的女人。哦,最後一個,她說你是會罵她和打她的女人。”
  我感覺一個大閃電劈到我的腦門上,我抱著頭覺得太陽穴疼:“Soeren你這個王八蛋,你到底聽懂了什麽?”
  我跟我媽說:“我說你美麗大方堅強自信愛我!”
  我媽橫我一眼:“繼續說!”
  Soeren一如既往地聳聳肩,一副他明明聽懂了,也解釋清楚了,我卻冤枉他的表情。
  我深呼一口氣,到此刻,餐前甜點結束了,現在要上桌的是一大盤苦瓜,苦澀之味撲面而來。
  “可是……”
  “可是什麽?”
  “易續……被卷進命案了。”
  我媽全身一抖,地板都震了一下:“怎麽回事?”
  “他……他媽媽跟他媽媽的男朋友死在他家客廳,易續在凶案現場。警察把他抓起來了,現在還在看守所,法院已經正式起訴了。最要命的是,易續一直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我請了律師,缺錢,所以……又不敢跟你們要錢,怕你們擔心,我想你那麽喜歡泰國,萬一一年半載不回來呢!我更怕我跟你和爸爸說,你們一慌張,在泰國出什麽事!媽,家具沒了真的沒關系,我以後好好工作,一年就給你買回來,你喜歡編藤的我給你買編藤的,真藤買不起就買假藤,保證看起來像藤……可是我喜歡的男朋友,可能回不來了……”
  “他媽媽跟他媽媽的男朋友?易續跟那個男的的關系不好?”
  “我不知道好不好,但是不會不好吧!易續一直希望他媽媽能有個伴,我們在一起他過的第一個生日,我讓他許願,他說現在什麽都特別好,沒什麽願望可以許的。我說那也得想一個,他說那我就希望我媽趕緊找個男人吧,張三王四開飛機的開拖拉機的都行,希望她能找到個能陪著她的男人。後來的每次生日,他總是隻許一個願——希望他媽能有個歸宿。我們這代人多自私多貪心啊,要學業順利、要白馬王子要白富美、要愛情甜蜜友情堅固、要出去旅遊、要名牌包包和化妝品、要中六合彩、要減肥要變漂亮、要遊戲過關、要很多很多錢和很長很長的青春、要一個願望不行至少得三個。只有易續,總是覺得生活很好,年年都隻許那一個願。”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覺得他不是凶手?”
  “媽!”我身子往前撲,抓住她的雙手,說:“他愛他的媽媽,就像我愛你一樣啊!”
  我一眨眼,兩滴眼淚從眼眶裡跳出去,它們沒經過臉頰,直接從眼眶跌落到地上。
  我媽歎著氣問:“你還差錢嗎?”
  我點著頭。頭一低,又有兩滴眼淚像閃著光亮的水晶一樣,直直地落在地上。
  我媽從房間裡出來,問:“你把我的首飾偷了?”
  我朝她的方向趴過去, 整個上半身緊貼地面,以示謝罪:“還有爸爸的茅台酒。只要易續出來,我一定努力掙錢,給你們買更好的首飾、酒和家具。買不起,就買看起來很像真的。”
  我媽瞪我:“酒買假的會出人命的!”
  我大哭:“酒就不還了!”
  我媽氣得站在那兒大口喘氣,慌張的目光逃到窗外,又回到牆上,最後折到地面。我知道我給她的信息真的太多了,我賣家,有隱瞞了好幾年的男朋友,男朋友卷入命案……
  她終於過來,向我伸出手,說:“你把我的地板泡了。”
  我低頭一看,那一大片濕漉漉的,全是我的淚水。Soeren遞了一包紙巾過來。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紙,擦著地面,邊擦邊跟我媽解釋:“我哭不是因為對易續沒有信心,我用人格、生命、所有所有的一切擔保,他絕對沒有殺人!可是,我真的很擔心,易續他不是自閉的人,可是他到現在都不肯開口說話,我怕他在裡面過得不好,最怕的,還是他蒙冤、丟命!”
  我擦乾的地面又開始被滴濕了。苦似海深,愛如天遠,淚滴千萬行。我仰起頭,不想讓它們再掉在地上,眼淚就從眼角滑落到耳朵上。
  Soeren又遞來一張紙巾,我打開來,蓋住了臉,哭泣。然後我被我媽抱在了懷裡。
  我媽這一抱,我壓抑著的情緒跟洪水一樣,決堤了。
  我死死地回抱住她,泣不成聲:“媽,他要是死了,我該怎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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