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大学期间叶惜佳对易续一见钟情,展开猛烈追逐,成为易续的女朋友。     张衣因为张恒礼在成长中给与的帮助、包容和巨大的无私也暗生情愫。     大学毕业后,叶惜佳在父母的安排、易续的支持下独自留学德国。两年后满怀憧憬地回到长沙,易续和张恒礼却先后遭遇重创……     在苦难面前,人与人的自私与无私、城府与单纯、冷漠与温暖都像被甩在白纸上的黑色、红色一样凸显无疑,由于亲情、友情、爱情与残忍的现实相碰撞而产生的慌张、扶持、奉献和选择也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撞击著四个人的心灵。     叶惜佳和张衣,这两个从娘胎就认识的女孩,当心爱的人陷入绝境时,对“爱”、“家”和“归宿”也做著不同的理解和选择。

烤箱里的火鸡
  我跟Soeren吃完早餐回到旅社頂樓的小花園聊天。  “Scarliet,你好嗎?”他關切地問我。
  我把額前的頭髮扶到腦後去:“還行。你呢?”
  他朝上伸出兩隻手掌:“你看,我沒有錢。”
  “不是剛給你了嗎?”
  “不是借的?”
  “當然是借的!”
  他笑笑,一副“看,逗你好玩兒”的表情。
  他穿了一套灰黑色的運動服,脖子那裡露出了裡面那件衣服的藍色邊緣,應該是我很熟悉的那件T恤,他穿了三年了。
  Soeren高高大大,挺結實的,是個登山愛好者,他會為登山提前做準備,一跑十公裡。他平時的衣服都是打折的時候才買,五歐十歐的衣服穿著也挺好看,就比如他現在運動服裡面的那件T恤。他有這個自信,在這上面花錢他覺得不劃算。平時在家穿的衣服,經常一個洞兩個洞的,但他的爬山服很貴,一件外套至少五百歐,身為一個要靠自己養活自己的學生,買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不像易續一樣有腹肌,他太喜歡喝酒。TheStumbleInn裡面沒有哪種酒沒被他染指過,哪種酒在酒單上第幾頁的第幾行他都知道,我去TheStumbleInn上班的第一晚是個周二,實戰時才發現有些價格沒記住,他剛好去主持,幫我解了好幾次圍。他最喜歡的酒是德國黑啤,啤酒太撐肚子,留不下腹肌,有一次他朋友說他喝得肚臍眼兒都激凸了。
  “Soeren,我其實挺驚喜的,我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見面。”
  “當然可以見面,你知道一句德語的話嗎?BergundTalkommennichtzusammen,wohlaberdieMenschen。”
  “山不相遇,人要相逢。”我說,“可是我們倆本來就認識,是重逢不是相逢。”
  “你有沒有想要認識的新的人?就是跟他……”
  “相逢。”
  “對,相逢。”
  “如果這句話是靈驗的,我多希望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相逢。你們要是有機會相逢就好了。”
  “誰?”
  “我喜歡的人。”
  “oh,nononono,我對Lesbian覺得沒有意思!”
  陽光照在我們的身上,他的臉上毛茸茸的。伸出手,陽光從我的指縫穿過來。
  陽光跟幸福一樣,是容易破碎的。
  2012年11月6日11日
  我自己買火車票到了深圳。
  按照林木森之前的安排,深圳的三家工廠我負責,佛山那邊的九家工廠他負責。
  他前幾天一直給我打預防針,幾乎所有的供應商都已經知道這件命案,配合可能會比較不到位。11月還是工廠最忙碌的月份,往日跟工廠關系好的采購已經離職,這些工廠勢必會認為我們吃了這頓沒下頓,把生產往後排,出貨就會出問題。林木森讓我耐心再耐心,要耐心還要死皮賴臉,就跟工廠死扛,你不安排生產我就不出你公司。
  他還囑咐我,按照出貨的時間三個工廠一間一間地去,不要這邊沒弄完就去弄那邊,得讓工廠看到你死磕的狠勁,你要是弄一點兒消失兩天再回來,他們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他還說,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別擔心是否能功德圓滿,我們現在哪怕只能照顧好一批貨,都算是功德了。
  他問我:“你拉得下臉嗎?”
  “我沒臉。
”我說。  易續他們這個公司,有三方面的業務,空氣淨化器、移動電源和手表。林木森分給我的這三個廠家也剛好涵蓋了所有的業務。
  我在酒店洗了個澡,直奔那家移動電源工廠。這批貨物是最著急的,一個星期內必須出貨了。臨上戰場,我心裡有鑼鼓在猛敲,我能完成任務嗎?
  逼迫自己一次次深呼吸,我沒有退路了,錢已經拿了,人已經到了,只能盡力而為了。我找到了相關銷售人員小馬。
  小馬說:“我沒想到你真的過來了,你們公司不是都解散了嗎?”
  “謠言。”我說:“我們的貨物生產了嗎?”
  “生產了生產了!”她說:“你放心吧,你回酒店休息吧,出貨前我通知你。”
  我從帶來的文件夾裡掏出電源的設計彩圖:“麻煩你帶我到車間看看吧!”
  “現在都是零件,還沒拚裝,看零件也看不出來啊!”她說。
  我再從文件夾裡拿出零件圖,此刻發現林木森的細致與周到。
  “這款產品不是我們公司設計的嗎?再小的零件這兒都有。你看,我們的設計師和采購寫得清清楚楚的,這幾個部分,你們是在外面采購的,噴油絲印和這個3D的效果圖也是找的別的地方做的,按合同一周後出貨,這些都應該已經在你們的倉庫或者車間了吧?這些電路板你們自己生產,小的部件我看不懂,但是電路板的大小厚度這張紙上面詳詳細細,這是長這是寬,不是拿尺子量一下就行嗎?”
  “現……暫時還沒有。”她說。
  “這些零件是不是都還沒買回來?”
  “正在買呢!”她語氣上揚,目光卻刻意避開我。
  “我能見見你們經理、或者老板嗎?我人到這兒了,貨還完全沒上生產線,我不會走,你們得想辦法幫幫忙。我們是一個好公司,出再大的事也不會拖累自己的客戶。我們也是你們的客戶,小馬,說白了我們首先是你的客戶,就算這是最後一批貨,貨不出去、錢不進來,你就沒有提成。你之前促成這一個單子,花了不少功夫吧?就這樣半途而廢,你甘心嗎?”
  “我當然想自己的業務能成。可是……”
  “可是你們老板不同意。”
  “老板不同意,我自己也覺得有風險,萬一貨做出來,你們付不了貨款怎麽辦?你們一個老板死了,另一個被關了,以前跟我們關系好的深圳辦公室的人都走了,就算隻買這些材料,也是成本啊,還不加上我們的生產成本。老板不同意生產,我要是堅持說服了老板,萬一出什麽事兒,這責任要我擔的啊!”
  “只要你們按時出貨,貨款一定到。你是住在你們宿舍嗎?你幫我找個空床,我明天早上就搬過來,我把自己抵押在這兒!”
  “這……不行吧?”
  “沒空床?”
  “床倒是有。可是抵押人質不行吧?”
  “我自願的,不犯法。”
  “我是說,你不值那麽多錢吧?再說,我們最擔心的,是你們的老外客戶知道你們出事了,不跟你們合作了!”
  “這一筆怎麽樣他們都會跟我們合作。因為全款已經付給我們公司了。”
  我把匯豐銀行的收款記錄給她看。
  “金額我蓋住了,可是你看這裡備注,‘ForBalance(70%)of1000J\&WBankPower’,沒錯吧?”
  “是真的嗎?”
  “這是公司蓋章。”
  “這都是可以PS的啊,再說,你們公司到底還存在嗎?”
  “你看日期,9月19號,公司出事之後。把錢給我們掙的老外都相信我們,我們讓你們掙錢,同是中國人,你們卻不相信?”
  “也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我做不了主。”
  “你帶我見見你們老板。”
  “出去了啊!”
  “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早上。我們每周周三早上公司大會。”
  “幾點鍾?”
  “早上八點半。你最好十點來。”
  “行。”
  第二天我正在吃早餐,我媽的電話打來了。真早啊,七點不到!
  我媽耳朵也靈,沒說幾句話,她居然聽到我鄰桌的說話聲了。
  “這麽早誰去我們家了?”
  “我出差,在酒店呢!”我前幾天告訴他們我找到工作了,免得他們覺得我每天混日子。
  “廣東的酒店?那些人說的粵語?”
  “深圳。”
  “你不是說翻譯嗎?翻譯怎麽還出差?什麽公司剛上班就讓你亂跑?你上次說你的工作就是坐辦公室,不累的啦?以後經常要這麽出差?這麽奔波怎麽行?”
  “媽媽媽媽!”我被她吵得腦袋瓜疼:“我很老了,你都嫌我還沒嫁出去了,我自己找的工作,給我點自由行不?”
  這時小馬的電話打來了,我急急忙忙掛了我媽的電話。
  “要不你明天再來吧,我們老板心情特別不好,開會大發雷霆,好幾個同事無緣無故被批評了,你別撞槍口上。”
  “出什麽事了?”
  “反正發了好多脾氣,今天的會特別短,他光用來發火了。散會後聽兩個經理說,老板年初投資了個油漆廠,心想肯定好做,製造行業哪有不用油漆的?自己認識那麽多家具工廠老板,銷路不發愁。還請了研發人員、環保人員,研究製造出了很好的油漆。檢測報告、專利證書都拿下來了。可是根本就賣不動,老板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只顧吃飯,飯桌上答應得好好的,就是不下單,說什麽油漆不穩定。我們老板做過那麽多次測試,美國標準歐洲標準都符合了,根本就不存在不穩定的問題。這些天老板自己、公司經理天天在外面跑,只見錢出不見單進,老板急火攻心了!”
  餐廳有很大的窗子,外頭的雨景毫不掩飾地走進玻璃這一邊人的視線裡,雨被風吹斜,像千萬根發亮的蜘蛛絲飄到玻璃窗上,然後匯聚散開再落下,以壯烈的姿態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
  “我還是得去,只有六天了。這批貨再不生產,就真的誤了船期了。”我說。
  我給我媽打電話道早安,實在沒說話的精神,隨便說了兩句就掛了。我媽電話又過來一陣批:“一個電話二十幾秒不到,剩下的三十幾秒你要孝敬別人的娘是嗎?”
  我傷感地說:“我也想啊,可是沒機會了。”
  不管有沒有那個智商和能力,曾經想要做易續媽媽的兒媳婦,盡盡孝的心思是真實存在過的。現實沒給我哪怕一秒的機會。
  “你說什麽?”
  “我說我永遠隻孝敬您!”
  “那還差不多!”
  半小時後我見到了那位深深鎖眉的老板,我的鞋、整個小腿肚直到膝蓋都是濕的,我打了傘,無奈雨太大,再怎樣精心地呵護自己,還是不能周全。
  我開門見山地說:“江老板,您油漆廠的事,我聽說了。我有一拙計,願講於您聽,不知道您是否願意一試?”
  “當真?”他半信半疑地說,“願聞其詳!”
  我倆用詞之別扭,真想抽一下自己的嘴巴。
  “在此之前,我想先跟您談談我們這批貨物的問題。”
  我的話好像要從深圳去到長沙再去首都再通過深遠的雲層,才能回來到達他的耳朵裡,他過了好久好久,才帶著略顯不悅的表情說:“可以啊!你想怎麽談?”
  “第一,我們公司確實出了事情,但是並沒有解散也不會馬上清盤,您擔心公司倒閉或者消失,我更擔心,您有這麽大的資產,我就是一個打工的,靠那幾千塊錢的工資活,我更承擔不了風險。既然我來了,我就有把握短期內公司還會運轉,人員再少,財務部、采購部、銷售部還是在,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第二,這是我們公司的收款記錄,這批貨已經全款打到了我們的公司帳戶,我剛才跟您說過,我們的財務部還在,有一名會計和一位財務經理,這兩個人只要等到我的通知,就會在裝櫃前把款打到您的帳上。這是她們的聯系方式,您可以去查實。還有這張收款單,我現在交給您,當著您的面簽上我自己的名字,附上我的身份證複印件。您可以去查真假,如果匯豐查不到,我建議直接報警,把我當成詐騙嫌疑人,警察會核實的,又準又快!”
  “那倒沒必要。”他一邊這樣說一邊遞給我一支筆,我簽上字,交給他。
  我如米小的苔花,也學牡丹要開了!
  “第三,我不光是一個QC,還是個銷售。公司這樣危機的關頭,我掌握了公司幾乎所有的客戶資料。改日跳槽,肯定不會跳出這個行業,誰也不會傻到有這麽了不起的資源卻選擇另一條從零開始的路對吧?這點腦子,誰都有!之前合作得舒服的工廠,為什麽不繼續合作呢?所以今後,我能給您帶來的可不只是一個普通業務員的業務量,不光如此,新公司覺得我推薦的工廠好,自然別的同事的單也到這邊來了啊!您說是嗎?”
  他雙臂抱胸:“那是!”
  “第四,我中午就從酒店搬過來,麻煩您給我安排一個空鋪,我吃住都在這兒,跟車間的朋友們一起努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希望您看得到我的誠心和決心!”
  “看得到看得到。那你說說油漆的事?”
  “如果我的方法有用,我希望最遲後天早上,我的這批貨,能上生產線。”
  他突然左手拍右手,鼓了一掌:“這是當然!哎呀其實啊,這批貨賺不賺錢是次要的,我虧點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又不是虧不起!主要是你這個朋友,我願意交!你放心吧,就按你說的,最遲後天早上!我在這裡拍桌子保證了!”
  他說著拍了一下桌,我面前的那杯子裡的水都差點跳出來。
  “那你說說,你對油漆有什麽看法啊?”
  “江老板,我這人吧,沒一點優點,但會下點兒象棋,雖然學藝不精,也算是會一點。您下象棋嗎?”
  “會,可是太忙,很久沒下過了。”
  “我下象棋是有師傅教的,我師傅說啊,每種棋都有自己的規則,象棋的規則呢,炮打過山敵,馬走日字地,車子長驅直入,將相怕小卒。你讓馬走田,車替炮,不行!我想油漆也自有它的規則。為什麽家具工廠的那些老板用哪家的鋼、哪家的鋁合金、哪家的布料,他說的就能算,唯獨油漆不行,是不是因為油漆的穩定性並不是坐在辦公室的人、吃在包廂裡的人能掌握的?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再好的油漆,生產線的油漆師傅弄滴水進去,也能變成次貨?如果是這樣,需要您請吃飯的,就不只是老板了,還得有油漆師傅。可能老板說了不算、質檢報告說了不算、專利證書說了不算,反而是那個沒入您眼的油漆師傅說了才算。”
  江老板突然又一拍桌,這回杯子裡的水撒到了桌上。
  “有道理啊!”他說。
  他大叫著:“小馬,進來!”
  小馬馬上跑進來。
  “我出去有點事,葉小姐,我隻好讓小馬招呼您了!”
  “沒關系,您忙。”
  “請葉小姐出去吃個午飯,讓司機送回酒店,葉小姐,明天或者後天,我親自去酒店接您。”
  “您能幫我安排個空床嗎?我不想來回跑,就打擾您這幾天。”
  他笑呵呵地點著頭,大手一揚:“小馬你去安排!”
  小馬很快幫我安排好了。那個宿舍裡只有我跟她兩個人。我在工廠對面小超市買了最便宜的床墊、床單和被子,有免費的住處了。我安頓好,去上了個廁所,廁所的洗手台有個鏡子,洗完臉一抬頭看到自己的臉,我瘦了,顴骨已經凸出了,看起來真刻薄。
  我在酒店退房的時候給了前台50塊錢,給易續的信,我都留的這個酒店辦公室的地址,我請前台留意,如果有信馬上通知我。
  回酒店拿行李的時候,路過一個花店,外面掛著巨大的廣告牌——聖誕樹提前預定。
  想起Funny。王太太跟我說,Funny體力還行的那些年,每年聖誕節都偷砍她家松樹做聖誕樹,他們家每年聖誕節回中國。第一次回去發現進了小偷,報了警,發現是Funny,就沒追究了。是鄰居不好追究、是獨居女人不好追究,後來還成了孤寡老人就更不能追究了,只能一年一年地吃啞巴虧。Funny也不“辜負”他們,有一年還特地提醒王太太,說你要給樹殺蟲啊,春天一到我家裡好多蟲子,都是從聖誕樹上帶過去的!
  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晚上小馬加完班回宿舍,我剛好完成了一個翻譯件。我把文檔傳給翻譯公司後,小馬把她的小電視機打開,我們邊看電視邊聊天。她的老板經理一定交代過她了,要小心應對我。我問一點點工廠的情況,她都防備得不行,匆促地來回走動,換別的話題,我也識趣,跟她一起吐槽電視裡那些誇張的廣告。
  “對了,你們公司老板真的是被兒子殺了嗎?”她突然問。
  “沒有!”我誇張地笑一聲:“警察找到新線索了,過幾天就放出來了!”
  “是嗎?”她饒有興致地問:“什麽線索啊?”
  我保持著友善的笑容,“具體是什麽線索不知道。律師不能跟我們這種小囉囉透露太多,萬一我們走露風聲呢?”
  “也是。你們公司真的不會倒閉嗎?”
  我的笑容有點僵了:“當然不會!為什麽這麽問?”
  除了她,這工廠所有人,其他合作工廠的所有人,也這樣懷疑嗎?
  “不會嗎?”她誇張地又問了一次,嗓門扯得很高,聲音讓狹小的宿舍都要震動了。
  我差點氣得鼻子都歪了。那是易續媽媽和他的心血呢!怎麽能倒閉?
  “珠三角這幾年一批一批的工廠倒閉呢!原因千奇百怪,後果倒是只有一個——‘老板帶著小三跑路啦!老板娘改嫁啦!’”
  知道她並沒有針對易續,我勉強又被逗笑了。
  小馬是山西人,到深圳四年了,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個深圳戶口,以後扎根在深圳。
  “你不想回山西嗎?”我問她。
  她半張著嘴,沉默了幾秒,終於露出和氣的笑容,說:“家裡都沒有人了!整個村子除了老人都在外打工,混得好的就在大城市發展,混得差點的就賺一點錢再回去做點小生意。到處都在拆房子蓋房子,村裡的樣子都已經變了,冷冷清清的,回去也沒有什麽意思,在心裡懷念懷念就可以了……只是有時候想想,嗯,怎麽說呢,那種感覺,有點疼。”
  窗外風清月明,落葉聚了又散。不管思念的是人還是物,大概都是這樣的蕭索之感。
  電視裡湖南衛視正在放送一條社會新聞,我沒注意內容,只看到一排排紅磚瓦片的小房子,房子老舊但又漂亮,被鬱鬱蔥蔥的樹叢包圍著, 像是精壯的士兵保護年老的國王。長沙這樣的老房子越來越少了,我不知道以後人們該從哪裡去搜尋時光,地鐵會減輕交通壓力,也會帶走許多地道長沙人的過往。
  所有的發展,大概都是年輕人的笑,年老人的淚。
  第二天下午,小馬告訴我老板通知采購出去買材料了。第四天上午,1005個外殼入庫,多備了5個,以防萬一,LOGO絲印很好,3D的效果圖也很好。電路板以及其他零件也在生產線上滾動起來。我通知客戶、貨運公司和梁經理第二天的出貨計劃。第六天1000個電源組裝完畢,付款,裝櫃,雖然晚了一天,也算是順利出貨了。
  我如釋重負地坐上小馬安排好的車,給馬律師打電話詢問是否有進展。
  馬律師說:“案發現場排除第四個人出現過的可能。兩位死者致命的凶刀上除了易續的指紋,還發現了男死者的,那把刀在行凶前用來削蘋果,案發現場的茶幾上有一隻削了一半的蘋果。另外,男死者從小是孤兒,十幾歲的時候爺爺去世,就再也沒有親人了。生活中是個孤僻的人,工作之外幾乎沒有朋友,不管是深圳的還是長沙的鄰居都只是對他的臉有印象,沒深交過,名字都叫不出。”
  易續:
  你挺出名的,每天都有人問起你。
  我要強顏歡笑,要強撐著完成這裡的工作。覺得自己是一隻烤箱裡的火雞,關起來疼。
  你出來吧,不然我們倆都被關了。
  惜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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